“吳涯，休息一會兒吧。累了吧？”
一個小時之後，終於得了些空閒的柴豔芬。
一邊擦拭着滿頭大汗，一邊心疼的看着吳涯。
這小子，真能幹。
一千多件衣服，這一個小時裡又幫忙整理，又幫忙拿貨。
間或還得幫忙賣貨。
可你現在一看，居然連大氣都不喘。
“呵呵，柴大姐，我沒事。你跟劉倩先休息一會兒，我把手裡的這些衣服整理一下，我們就去吃飯吧。”
吳涯依舊沒有停下忙碌。
早點幹完，早點回家。
劉倩來了也兩天了。
雖然說出於慪氣，可畢竟那纔是她的家。
最終也還得回去。
怎麼回？
好不容易今天得空了，就想要早點回去兩人商量一下。
“行！今天大姐請客，你們兩個隨便點菜！”
本就豪爽的柴豔芬，今天的心情更是格外的美麗。
這一個上午，她就賣出去了三百件！
而且全部都是零售！
這個數字，是曾經的五倍！
利潤，更是達到了三千九百多塊！
三千多。
做了這麼幾年生意，她都從來沒有見過。
半天，就能掙這麼多錢的時候呢！
自然，請吳涯兩人吃個飯，那就是必須的了！
不然只靠自己一人，也賣不出去這麼多的數量。
忙不過來啊！
“柴大姐，那我們可得把刀磨快了，好好地宰你一頓呢！”
“是呀柴大姐，我要吃回味齋最貴的烤羊腿！”
吳涯一聽，立馬就起身迴應。
劉倩也是同樣，直接就把烤羊腿給定了下來。
一隻，就得三百塊啊！
普通人家，一個月的家庭收入！
可柴大姐聞言，連猶豫都沒有一下就說道：“沒問題！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烤羊腿？
對於曾經的她來說，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
可現在嘛……
毛毛雨啦！
哪知。
“哼哼，烤羊腿？好奢侈的標準啊！你們吃肉，也總得給人喝個湯吧？”
一道極不友善的聲音，突然從攤子外面傳了進來。
三人扭頭一看，頓時都愣在了當地！
包括，吳涯。
這是怎麼了？
怎麼這麼大的陣勢呢？
幾乎所有集貿市場服裝區域的攤主，都來了。
齊刷刷的站在攤前，一個個的面帶怒容。
最前面兩個身穿制服的中年人，柴豔芬也認得。
“範組長，劉組長，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正是市場管理部，負責服裝區域的兩個正副組長！
這羣攤主們找上門去，紛紛叫嚷着要他們主持公道。
要他們平衡銷售。
不然，就要集體搬離這個市場。
另尋他處，再立攤位。
即便因此而失去了老顧客，那也比在這裡等死強！
看到所有人憤怒的情緒，這兩位組長有些懵逼了。
自從市場建立以來。
不。
是自從他們參加工作以來。
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會因爲自己生意做得太好。
而造成了集體的訴求事件呢！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她一個人，就搶了所有人的生意！
纔會造成了這麼一個，衆人齊心的結局。
不然，如果只是你好他壞的話。
人心是不可能這麼齊整的。
“柴豔芬，來我們辦公室一趟。其餘人，都先散了吧！放心，我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答覆的！”
範組長答非所問的回了一句。
隨即轉身，就開始遣散衆人。
“範組長，你可一定要給我們一個公平！”
“是呀總不能一人吃飽，餓死大家吧！”
“那我們就先回吧，相信範組長一定會想辦法處理好的。”
所有攤主也都順從地離開了。
沒辦法。
能逼着市場部出面，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也是他們害怕，整個市場因此而真的垮塌！
不然的話，人家可沒有義務使用公權力。
來維護你的生意！
畢竟你生意不好，也不是人家造成的啊。
“吳涯，這……”
柴大姐哪裡經歷過這種陣勢？
早已經被唬的沒了主意。
此時一聽，還要她跟着前往辦公室。
頓時就看向了吳涯。
眼中是一片惶惑。
“呵呵沒事的。走，我跟你一起去！”
我跟你一起去。
這句話，讓本心慌亂的柴大姐，頓時就穩定了下來。
可。
“你是幹什麼的？我們找柴豔芬有要緊的事情商量，不方便外人在場。”
卻被範組長狠狠地瞪了兩眼，出口就要阻攔。
他們跟柴豔芬談的，是要她做出讓步。
或者離開這裡，或者就是隻擺放半天攤子。
這種做法，實際上有點欺負人。
但沒辦法，爲了平息衆怒嘛。
可若是跟着一個外人，那就不好說了！
柴豔芬是個女人，怎麼樣也好擺弄。
你一個小屁孩，跟着瞎摻和什麼？
“吳涯，要不……”
柴豔芬一聽，果然就要阻止吳涯。
可卻被吳涯直接打斷了話頭。
“我大姐的攤位，我就能做主！我若是不同意，你們說什麼都不好使！但我若是同意了，我大姐也會照做！”
他看着範組長兩人，臉上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那些人出現的剎那，吳涯的確有些蒙了。
但很快，就從他們的隻言片語裡聽出了味道。
這是生意不行，給激出了妒火。
集體鬧事，要逼着市場管理部出面。
爲他們的生意，找一個平衡點了！
但是。
想要單獨將柴豔芬叫走？
這是絕對不行的！
柴大姐善良，又沒有經歷過什麼事情。
他們爲了省事，很有可能先給來一頓威逼。
再來一頓利誘。
最後在來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恐怕柴大姐不論什麼條件，也就都能答應了！
那可不行！
吃虧的事情，吳涯是絕對不會讓柴大姐乾的！
所以，他直接站了出來。
而且，理直氣壯。
“柴豔芬，是這麼回事嗎？你確定，你的攤位他能做主？”
範組長無奈，又將目光看向了柴大姐。
“嗯！是的！我的攤位，他完全可以做主！就是送人都行！”
就是送人都行！
柴豔芬的回答，讓範組長直接無語了。
“那就一起走吧。”
心中，卻揪起了一個疙瘩。
這個少年，儘管看去十分幼稚。
但是給他的感覺，尤其剛纔跟他對視的剎那，那道沉穩而幽深的目光。
卻給他一種，久經世事頗有沉浮的感覺！
就好像一個歷經千帆，看慣了滄海桑田的人。
竟是那麼深沉，那麼穩重。
讓他，竟然也看不透！
“範組長，劉組長，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一進辦公室，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柴大姐就直接問道。
那麼多的攤主，帶着兩個市場管理一同前來。
這件事情光看陣勢，就小不了！
自然，她也反應了過來。
肯定是自己的銷量火爆，阻礙了他人發財的道路。
結果激起衆怒，逼得市場管理部也不得出面調停了。
因爲那麼多人的壓力，即便是市場管理部也承受不起。
“嗯，這個嘛……是這樣的哈。柴豔芬，你最近幾天的銷售十分火爆，首先呢我在這裡恭喜你。畢竟做生意嘛，就是希望火爆，而且永遠火爆下去的！”
範組長斟酌了一下，隨即開口說道。
但剛到這裡，他的話鋒又突然一轉。
“不過呢，有一句老話說得好啊，叫做大家拾柴才能火焰高嘛。光是一個人吃飽，而讓大傢伙餓着。這不僅違背了人之常情，也更加會讓自己寸步難行。你說，我說的對嗎？”
一雙眼睛看着柴豔芬，眼中的意味很是明顯。
你一個人的生意太紅火了，以至於影響到了所有人的利益。
照這樣下去，我們也保不住你。
所以，你自己看着辦吧！
“呵呵……”
還不等柴豔芬說話，吳涯突然笑了。
“你笑什麼？”
一直沒說話的劉組長眉頭一皺，滿臉不悅。
這孩子，也太沒禮貌了吧！
剛纔是大言不慚，說他能做的了柴豔芬的主。
現在，又搶在柴豔芬之前突然冷笑。
怕是腦子被風灌了，分不清這是在什麼場合了吧？
可。
面對他的責問，吳涯卻理都沒有理他。
甚至，連眼角都沒有稍瞥一下。
“做生意，本就是各家顧各家的事情。怎麼，他們沒本事把自己的買賣做火，還怪怨別人不給活路了？這是哪來的道理？而且你們市場管理部，好像也只負責維持市場的經營秩序吧？什麼時候也學會給人當爹了？兒子有事，還要老子出面！”
一番話，充滿了毫不客氣的痛斥！
直接點明瞭這兩人處事不公，且越權行事！
市場商戶的生意好不好，跟你管理部有何關係？
說實話，半點沒有！
你們的職責，就是維護市場的經營秩序。
禁止不公平競爭，打擊以次充好。
還有假冒僞劣。
除此之外，再無瓜葛。
可是呢？
你們卻偏偏要爲人出頭！
那好啊。
當初柴大姐被小斜眼等人惡意欺凌的時候，怎麼就沒看見你們兩人出現呢？
現在，柴大姐生意好了。
你們反到跳出來，要伸張正義了！
擺明了，就是看到柴大姐孤兒寡母一個人，無依無靠好欺負罷了！
什麼玩意。
“你！我們的行爲準則，代表着官方的意志。豈是你一個小屁孩子，就能隨意評判的？你算個什麼東西？立刻給我滾出這裡！”
吳涯的放肆，徹底激怒了範組長。
在這個市場裡，自己走到哪不是笑臉相迎。
不是充滿了阿諛奉承？
可現在，居然被一個小孩子給當面呵斥了一頓！
簡直就是不知所謂。
是丟人，是羞辱！
“柴豔芬，這就是你的弟弟嗎？真行啊！這哪是來給你做主來了，這是來給你肇禍呢吧！本來我們還看在你並無大錯的面子上，準備讓你擺半天攤子呢。現在看來，是我們錯了！我現在以市場管理部的名義責令你，今天必須退場！”
劉組長更加乾脆。
指着柴豔芬就給她下達了驅逐令。
轟！
柴豔芬的腦袋一陣眩暈。
差點就栽到了地上。
這還沒怎麼說話呢，怎麼就要被驅逐出市場了呢？
“吳涯，你忍一忍火氣。”
但最終，她還是硬挺着勸解起了吳涯。
儘管她也知道，這兩人欺人太甚。
可是。
人家畢竟代表官方。
咱們一介草民，小胳膊能扭得過大腿嗎？
拗不過啊！
“範組長，劉組長，還請你們能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弟弟的年少無知脾氣大。”
她這半生底層。
自然而然的，就養成了誰也得罪不起的思想。
且，深入骨髓。
不像是吳涯。
在上一時的打拼中，早已經見慣了人性的卑劣。
欺軟怕硬，欺善怕惡。
都是這個社會司空見慣的事情。
你越是無所畏懼，對方反而就越會投鼠忌器。
一味地忍讓，換來的肯定是得寸進尺！
果不其然。
這兩人一聽這話，再一看柴大姐的神情。
知道這個女人這是怕惹事，更怕得罪他們了。
於是臉色一緩，口氣一換。
“這纔對嘛！柴豔芬，你也是市場裡的老戶了，有什麼事情咱們不能商量着來呢？再說了，也正因爲你是老戶，這個市場的興衰於你來說也有一定的責任吧？你願意看着其他人都垮掉，然後只留下你一家，在這裡支撐一個市場？我想，你也支撐不起來啊！”
範組長就又是一頓語重心長。
硬的，已經起了效果。
那接下來的就得以攻心爲上了。
總得讓柴豔芬自己心甘情願，這樣纔不會留有任何後患。
免得她到時候在醒悟過來，又跑到其他地方尤其是上級那裡吵鬧。
對自己兩人，可就影響不好了！
“是啊柴豔芬，你吃肉我們是肯定不反對的，但總得給他人留一口湯吧？有錢大家賺，才能一起走向富裕嘛！”
劉組長也跟着來了一番諄諄善誘。
兩人的口氣，都是滿滿的教導。
都是帶着真摯的和藹可親。
“呵呵……”
一邊的吳涯看着，只是一臉的冷笑。
演。
你們先好好演着。
不把柴大姐逼急了，她肯定還會阻止自己！
索性，先一言不發吧。
反正，不急。
“範組長，劉組長，你們就直說吧，需要我怎麼做？”
柴豔芬也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
她沒有多少文化，更加不喜歡拐彎抹角。
既然你們的意思都挑明瞭，那就不如說出你們的意見。
看看到底是準備讓我怎麼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