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隨着裁縫鋪裡縫紉機的聲音清脆的響起。
吳涯騎着自行車，走了。
這些工人的工資標準，都是保底一百隨後按件提成。
每件兩塊。
以她們那嫺熟的技藝，一天就能做出個三五件的。
再加上錢催着。
幹勁也就更足了。
所以，問題也就跟着來了！
銷售。
新招的三十人加上以前的五個人，每天每人三件計算。
就是一百零五件！
這麼龐大的數量，得趕緊找到銷路！
不然，吳涯連一個星期也堅持不了。
就得再次面臨積壓，還要瀕臨倒閉！
因此，他得趕緊動起來。
目標，集貿市場。
90年代，商鋪和商場之類的。
在綏延區這種小地方，是不存在的。
所有物品都是在一個市場裡擺攤，按照種類不同劃分區域。
“給我來一根冰棍。”
很快，吳涯買了根冰棍。
就蹲在了服裝區域的一個角落。
兩眼朝着四周，不斷尋梭着。
觀察。
看看這個市場賣服裝的攤販，每一家的出貨量是多少。
好找一個合適的，再去洽談。
推銷，也是一門技術。
“嗯，這個大姐，好厲害的一張嘴！”
直到夕陽西下。
吳涯這才滿意的站了起來。
慢悠悠的踱着小方步，朝左前方的一個攤位走去。
此時。
一個將近三十的中年大姐，正在攤前忙碌着。
來來往往的顧客，在她的吆喝與拉攏下。
不斷的掏着腰包。
僅僅這一個下午，就出了整整二十件衣服！
出貨量，是這一片最好的！
但從她的攤位規模來看，卻又並不是最大的！
顯然，不是剛做生意不久，就是自身實力不夠。
“大姐你好。”
走到近前，吳涯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小夥子，你是想選一件上衣，還是想要一件褲子？”
中年婦女熱情不減，看着吳涯喜笑顏開。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生意是一樁接着一樁。
就這一下午的出貨量，都能頂平時兩天的。
而且到了現在這個點數，居然還有顧客上門呢！
心情，自然大好。
“大姐，我什麼也不要。”
什麼也不要？
中年婦女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嗯，是這樣的。我有一批服裝，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看到中年婦女漸變的臉色，吳涯趕忙又補充了一句。
“你有一批服裝？”
中年婦女看了吳涯一眼，眼神明顯的溢出了一抹警惕。
這個年紀的孩子，不是在上學就是已經輟學。
而輟學之後，往往都成爲了街頭混子。
遊手好閒，惹是生非。
間或，還經常的雞鳴狗盜。
難不成，他所謂的有一批服裝，是從哪偷來的？
“你的衣服是什麼款式的？”
但中年大姐卻沒有太多的表露，而是平靜的問了一句。
“學生服。”
“學生服？滾！老孃忙得很，可沒有這閒工夫招呼你們這些無賴！“
哪知，這中年大姐直接變臉了。
學生服？
她現在可以確定，這小子根本就沒什麼衣服。
就是閒得無聊，來市場裡找人開心打發時間來了。
那個年代的年輕人，娛樂項目除了錄像廳就是街頭閒逛。
抑或成羣結隊找個地方，不是拿人開心就是給人難堪。
藉此獲取那無聊的快感。
此時的吳涯，在這位大姐的眼裡就是這樣的人。
因爲，學生服。
這是哪輩子的存在了？
別說拿來賣了，恐怕白送都沒人要東西！
這不是拿自己開涮，又是幹什麼來了？
“大姐，我真的有一批學生服，我家是開裁縫鋪的。”
吳涯不死心，依舊滿臉笑容的推銷着。
哪知。
“那你家可倒黴了！鬼迷心竅做什麼學生服？你們的腦子，怕不是被驢踢了吧。那可是三四十年代的東西，我們現代人實行的是蝙蝠衫錐子褲！懂嗎？”
那中年大姐反而更加刻薄了。
在她看來，這小子依舊還是在尋開心。
什麼他家有個裁縫鋪，就是在這裡信口開河。
誰開裁縫鋪不是爲了掙錢？
會用大把的資金，做那些淘汰了幾十年的衣服？
找死呢，還是有錢沒處花了？
吳涯的臉也耷拉了下來。
“大姐，你不想做說明你沒眼光！但還請你嘴下留德，畢竟老天有眼報應不爽！”
“你！”
中年大姐的眼珠子剛剛瞪圓，吳涯早已經轉身離開了。
跟這種小商販，沒必要爭長論短。
他們都是辛苦掙錢的市井小民，平時起早貪黑只知道跟着潮流。
根本就沒有把握商機的敏銳。
但經此一事，卻也讓吳涯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自己的學生服肯定是未來的潮流。
這個毋庸置疑。
但時間沒到，流行趨勢還沒有形成。
這些小商小販們，是肯定不敢接受的。
貿然放棄眼下流行的蝙蝠衫錐子褲，從他這裡大批量積壓學生服？
一個不慎，血本無歸！
把辛苦錢扔到水裡，給你你幹嗎？
“看來，還得要改變策略啊！我光想到了學生服的未來，卻沒有想到學生服的現在！沒人敢於率先進貨，我的這批服裝就還是一堆破布！”
吳涯一邊緩慢的蹬着自行車，一邊陷入了思考。
“可是一旦坐等流行趨勢的來臨，就會錯失先機而落後於人。那樣的話，又會失去了一炮打響的最佳時機！”
商場如戰場。
搶佔先機，同樣重要！
若是安靜的等待學生服流行開來，再到這裡尋找零售商。
那黃瓜菜，也徹底涼了。
做服裝生意的人，進貨渠道五湖.四海。
流行趨勢一旦成型，價格戰必然展開。
搶佔不到商業先機？
利潤微薄不說了，還得一上來就陷入價格戰的泥潭！
所以他現在最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該怎麼搶佔時間節點。
在流行趨勢沒有形成以前，把自己的學生服打出去。
佔領市場！
“我還是把事情想得太過美好了啊！這種情況之下，我該怎麼辦呢？”
信心滿滿而來的吳涯，此刻卻是憂心忡忡的離去了。
時機不對，市場不接受。
那位中年大姐所代表的個體商販的態度，給了他當頭一棒。
成爲了他重生以來，所遭遇的第一個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