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你的意思是不管廠子如何，我們的工資都有保障對嗎？”
不敢置信，還是問一下才能踏實。
“是呀老闆娘！你的話我們相信，可給我們發工資的錢，又從哪來呢？”
廠子的現狀，衆人皆知。
就是兩個字，沒錢。
老闆娘的信譽就算再高，但巧婦也難爲無米之炊吧？
幾十號人，一個月就是兩萬多塊呢！
而據傳說，財務已經空空如也了。
一分沒有，連銀行貸款都得拖欠。
拿什麼，給他們保障？
就在所有人的眼神，都注視這方華燕。
目不斜視，靜待回答的時候。
一道聲音，突然從人羣外圍傳了過來。
“呵呵，你們的工資，總計也就兩萬多塊吧？等我跟你們方總簽訂了買賣合同之後，你們廠的賬戶裡將會得到三十萬的進賬呢！試問，夠給你們開工資嗎？”
吳涯不知道，宏圖遠大的貸款也即將到期了。
所以在他看來，不就是兩萬塊錢嗎？
置於搞出這麼大的聲勢，甚至還要變賣廠子裡的機器設備嗎？
簡直就是小題大做！
就算蘭耀明的名聲，因爲此事而臭了。
可這不還有方華燕呢嘛！
以她的人品和信譽，出去借兩萬塊還是沒問題的吧！
怎麼就不能沉住氣，再等等呢？
可。
就在他話音一落之際……
“哈哈哈，這下可好了！有了吳老闆的三十萬進賬，我們不僅可以順利開支，就連銀行貸款也都可以按期償還了！”
銀行貸款？
隨着楊主任突如其來的驚喜，吳涯的眉頭直接擰成了一個疙瘩！
“媽的，我錯過了什麼？宏圖遠大的貸款，居然到期了？早知如此，我就應該在狠一些！將價格給他壓倒五十萬好了！反正最後，我也給過他們機會了。可現在，機會就這麼白白飛走了！再反悔？自己可不是那樣的人！”
“楊主任，你的話有點多了！”
就在吳涯痛心疾首的時候，方華燕突然一聲歷斥。
把個滿臉激動的楊主任，直接給喊懵逼了。
怎麼了？
自己說錯什麼話了嗎？
廠子裡有貸款，這不很正常嗎？
哪一個企業，沒有貸款能夠做大？
但是。
看着方華燕那張陰沉的臉，楊主任沒敢再吭聲。
老闆娘既然喝止了自己，那就肯定有她的理由吧。
“這個沒有腦子的傢伙，我怎麼就讓他當了辦公室的主任呢？不知道我們的價格已經被壓到了血虧的程度？這要是再被吳涯得知了貸款的事情，恐怕接下來的合同……又得是一番波折啊！”
蘭耀明的臉色，也從剛纔的一片輕鬆直接又轉成了陰雲密佈。
已經賠了十幾萬。
若是吳涯再借機壓價，那他們的底線就得跟着再降。
因爲，他們的確着急用錢！
可這條底線，在哪裡呢？
就不知道了！
完全，得看吳涯的意思！
等於楊主任這一句話，讓他們損失了不知道多少錢！
這樣的人，雖然是他們的得力助手。
但當辦公室主任，也的確是不太適合了。
“呵呵，方總，蘭廠長，就不要在責怪楊主任了吧。你們放心，我吳涯雖然也是個生意人，但我絕對不會落井下石！說好的事情，更加不會隨意改變！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嘛！”
吳涯忍着心痛，一臉淡笑的說道。
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那就認了吧！
反正不虧。
總不能因爲出爾反爾，而損毀了自己的光輝形象吧？
可聞聽此言的蘭耀明，陰沉的臉卻直接抽搐了起來。
不會落井下石？
你扔下來的石頭，還小嗎？
輕鬆一筆，就把我們幾十萬給砍沒了！
連成本，都沒保住！
還好意思在這裡說什麼，你絕對不會落井下石？
我呸！
蘭耀明的心雖然輕鬆了。
但是對於吳涯，卻更加鄙視了。
還說什麼君子一言？
那是你覺得，自己的做法讓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所以才決定，就此打住不再繼續的吧！
“好！那我們這就前去辦公室，立刻籤合同吧！”
但不管如何，吳涯沒有反悔。
這就是好事！
方華燕哪裡還敢繼續耽擱？
以免夜長夢多，還是抓緊時間籤合同打貨款吧！
這，纔是眼下最最重要的事情！
至於其他？
等到打發走了吳涯這個祖宗。
在慢慢往順捋吧。
工人們隨即朝兩邊分開，給這三個讓他們看到了希望的人讓開了去路。
“方總，手續都辦完了，支票也交接了。那我這就告辭了吧。”
將一切辦妥之後，吳涯立即就提出了告辭。
他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回家。
至於設備。
方華燕已經聯繫了物流，而且時間也確定好了。
五天之後，就可以運到綏延區。
他也得提前回去，準備接貨安裝等等事宜呢。
再說了，目的已經達到也算滿載而歸。
在耽誤下去，除了浪費時間也沒有任何實質的好處了。
“合作成功了，怎麼也得再來個慶功宴吧？若是讓吳老闆就這麼走了，豈不是顯得我們太不厚道了？”
方華燕擺了擺手。
危機解除。
不管最終的結果滿不滿意，但該有的禮儀也不能或缺了。
更何況，那天的慶功宴還不歡而散。
將這麼大一個老闆，給污衊成了詐騙犯呢！
出於道歉的目的，也得再擺一桌吧。
“禮儀俗套就不用了，我還得回去忙碌一番呢。”
吳涯卻是直接拒絕了。
掉頭轉身，就朝外走去。
方華燕跟蘭耀明對視了一眼，便也都沒在強留。
自己廠裡的事情，還一大堆呢。
吳涯走了，他們也好靜下心來趕緊處理。
直到將吳涯送上了火車，夫妻二人這纔開始返回廠裡。
路上。
“華燕，你說那小子的建議，可靠嗎？”
建議可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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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蘭耀明對於購買集體債券的事情，還是一直耿耿於懷呢。
畢竟這次，可是虧了幾十萬啊！
不拔一些回來，怎麼對得起自己。
又怎麼對得起跟他辛苦打拼的老婆？
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嗯……這小子絕對不能小覷！別看他年紀不大，但在經營方面卻是天賦異稟！所以他的話，我們不可以掉以輕心啊！”
方華燕眉頭緊蹙一臉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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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更是萬分凝重。
吳涯的成績，吳涯跟她談生意時的老辣。
都讓她有一種，對方根本不是個年輕人的感覺。
經驗豐富，閱歷深厚。
這是現在的方華燕，對吳涯的準確評判。
那麼，他的建議可以視而不見嗎？
顯然，不明智。
“但是……集體債券現在可是跌成狗了啊！原本十元面值的，都已經打了個對摺，而且還有繼續下跌的趨勢！若是我們在這個時候買進，一旦跌勢繼續可就有血本無歸的危險了！”
可當方華燕話落之後，一直惦記這事的蘭耀明卻又開始了猶豫。
的確。
此事重大！
尤其是現在的他們。
本就已經風雨飄搖了，再要是經歷波折必然抗不過去。
那個時候，怎麼處置？
方華燕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是呀。
現在的他們，可經受不起任何一點風吹草動了。
一個不慎，就將再次面臨破產！
可萬一……
這購買債券的事真是一個機會呢？
一旦錯過，豈不是要懊悔半生？
畢竟，他們現在舉步維艱急缺資金啊！
該怎麼辦？
許久。
“我覺得，吳涯沒有害我們的心思！他既然給我們提供了這個建議，那必然就是他知道了一些什麼！這麼小的年紀，就創造了那麼大一個奇蹟。光憑他自身的天賦？我真是不信的！”
“你是說……”
“他在官方，一定有關係！所以，他得到了小道消息！”
小道消息！
方華燕的回答，斬釘截鐵！
“那我們就把還剩下的錢，全部買了集體債券？”
現在的蘭耀明，一切都開始以方華燕馬首是瞻了。
畢竟做錯了事情，就得承受低三下氣的結局。
可。
“不！”
方華燕卻又是斬釘截鐵的來了一句。
隨後，又在蘭耀明疑惑的目光之中繼續說道：“我們手裡開完工資還剩二十八萬，給銀行再還二十萬就只剩八萬了！這可是我們最近一段時間，賴以生存的資本！絕對不能有失！所以，拿出四萬購買債券，做個兩手準備吧！”
做個兩手準備。
此時的方華燕還不知道，她這個兩手準備的決定。
會讓她在二十天後，差一點就後悔的吐血身亡了！
因爲集體債券，直接翻了五倍！
四萬。
只讓她賺到了二十萬！
雖然也是一筆鉅款了。
但相比於全部投入之後，能拿回來的四十萬。
以及這次短兵相接的巨大虧損。
這……
就是毛毛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