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秦雁行,小丫鬟哪裡敢怠慢,今天葉氏說了幾句不打緊的,萬一以後她再教小孩子別的怎麼辦?
所以不管葉氏怎麼求情,小丫鬟都不依,只顧抱着孩子往前走。
葉氏看她怎麼勸都勸不住,火起來了,衝到小丫鬟前面,張開雙手,攔住了小丫鬟的去路。
“我讓你給我站住,你耳朵聾了麼?”
小丫鬟抱着孩子,說道:“還請葉姨娘讓開,不要耽誤了我去見侯爺。”
葉氏“啪”地一下抽了小丫鬟一個耳光,怒氣衝衝地說道:“你不過就是個奴才,我可是主子,我說的話你居然敢不聽?”
“不是不聽您說的話,而是侯爺說了,不管什麼事都該以雁姐兒爲重。”
葉氏冷哼了一聲,“什麼以她爲重?她不就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種麼?”
說着,她便伸手去跟丫鬟搶孩子,丫鬟抱着孩子不放。
秦雁行受了驚嚇,“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秦天序正好經過,聽到這邊嘰哩哇啦的,便過來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葉氏在搶孩子,趕緊用力地推了她一下。
葉氏腳下一個不穩,摔倒在地,她剛準備破口大罵,這纔看到了推她的人是秦天序,立即住了口,換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
秦天序便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葉氏趕緊惡人先告狀地說道:“這個小丫頭欺負我的雁行,你看雁行都哭了,我這是捨不得孩子,纔跟她搶的。”
秦天序聽她說話頭疼,便轉向那個小丫鬟,說道:“你說吧,發生什麼事兒了?”
小丫鬟擡起頭,臉上一個清晰的五指印子,一看就是被葉氏給抽的,她解釋道:“葉姨娘剛剛跟雁姐兒說了不好的話,我準備去跟侯爺說,誰知道葉姨娘情急之下,就來跟我搶孩子了!”
“說了什麼不好的話?”
小丫鬟說不出口。
秦雁行卻哭着說道:“剛剛她說,爹爹跟孃親有了燈燈以後就不要我了,她說她纔是我的娘……”
秦天序沉着一張臉,說道:“葉氏,你這是準備亂嫡庶麼?”
嫡庶有別,嫡就是嫡,庶就是庶,不管是誰生的孩子,都只能喊嫡母爲娘,這個葉氏這麼做事未免太過分了,那些個大戶家破落的,有多少都是從亂嫡庶開始的?
葉氏臉色慘白,說道:“世子爺,不是的……不是的……您聽我解釋啊……”
葉氏說着便來拽秦天序的褲腿,被秦天序一腳踹開。
“葉氏心術不正,送去廟裡修行吧,以後長伴青燈古佛,收收自己的性子纔是。”
葉氏聽到秦天序這麼說,立即變得面如死灰。
秦天序說到做到,立即喊了人來,幫葉氏剃了頭,拿繩子一綁,送到附近的尼姑庵裡去了。
葉氏落得這一個下場都是她咎由自取,穆珂聽到小丫鬟告訴她這個消息的時候,頭都沒擡一下,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哦,知道了。”
秦天序趁着自己在京的這段時間,
準備把該清理掉的都清理掉,比如二叔那一大家子。
二叔他們在侯府的小角落裡窩着,平時也不大出來招惹是非,但是秦天序怕穆珂心裡膈應,所以找大夫來問了問二叔的病情。
大夫說:“二老爺的病已經不礙事了,只不過這種病,病得時間長了,以後那方面恐怕不行了。”
“哦,不行就不行吧,這麼大歲數了,又不指着他傳宗接代,只要死不了就行。”
秦天序揮退了大夫,立即帶上壯丁,去了二叔、二嬸的那個小院子,讓他們立刻搬走。
二老爺說道:“天序啊,我們好歹叔侄一場,你總不能這麼狠心吧?”
“現在知道我們是叔侄了,你之前陷害我的時候,怎麼不說叔侄了?要不是我命大,現在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你還好意思跟我講叔侄情分?”
“可是你爹都答應讓我們住下來了。”
“我爹只是讓你住進來治病的,現在你病好了,怎麼還有臉住下去?今天要不你自己搬,要不我幫你搬。”
二叔看了看秦天序身後站着的壯丁,恐怕輪到秦天序來幫他搬就不是簡簡單單的“搬”了,他向二嬸使了個眼色,說道:“我們趕緊走吧。”
二嬸也有些怕秦天序,一看到他就渾身發怵,也不敢多說廢話,趕緊收拾了一些細軟,灰溜溜地離開了秦府。
二房離開了沒幾天,秦天成上門求見三太太。
他來的時候,三太太正好在穆珂屋裡逗着孩子玩,聽到丫鬟來報,說是秦天成來了,她也沒直接應下來,而是問穆珂道:“侄媳婦,你說天成這個孩子,我是見還不是不見啊?”
“他不是他爹孃那種品性,還是見他一面吧。”
三太太對小丫鬟說道:“可聽到世子妃說的話了,讓他進來吧。”
秦天成被丫鬟帶着進了屋,這麼些日子不見,他整個人都清瘦了不少,看起來不像從前那麼稚氣了。
“請世子妃安,請三太太安。”
三太太趕緊站了起來,“快快請起,都是一家人,怎麼好端端地請安來了?”
秦天成苦笑道:“我們已經不是侯府的人了,現在不過一介平民,見到世子妃、三太太,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天成,你是不是心裡面怨我們啊?”
“我爹孃現在這樣,也怪不得別人,一直留他們在侯府裡,他們不知天高地厚,反而會闖出禍來,只不過他們做再多錯事,都是我的生身父母,所以我想來求三太太一件事。”
“求我什麼?”
“我想跟着您學做生意。”
“可是我已經不做生意很多年了。”
秦天成不死心地說道:“我知道您現在不做生意了,可是你們錢家是大商戶,所以我想問問,能不能給我指點一下其中的門道。”
三太太想了一下,然後說道:“你錦衣玉食了這麼多年,現在讓你學着做商人,確實是爲難你了,但是如果你實在想做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幫你,做生意是要本錢的,你
有麼?”
秦天成看了一下穆珂,然後有些猶豫地說道:“世子爺給過我一千兩,我一直留着沒有用。”
秦天成怕穆珂會因爲這件事生秦天序的氣,所以猶豫着不大敢說。
穆珂卻一副坦蕩的樣子,沒有要爲這一千兩發脾氣的意思,秦天成這才鬆了口氣。
三太太說道:“一千兩也差不多了,從小本生意開始做起,只不過我要先提醒你一句,做生意有賺就有賠,你從來沒有接觸過這個,最好找人幫襯着你一下。”
“嗯,所以我來求三太太您了,想讓你幫着看看,有沒有人願意跟我合夥的,我抽成少一些也無所謂,就是想先學着。”
三太太有些猶豫,穆珂悄悄地踢了她一腳,然後說道:“前些日子我聽你說你有個侄女在做什麼絲綢生意的,想找個人合夥來着,正好把天成介紹過去啊。”
“我有說過麼?”
穆珂眨了一下眼,說道:“有啊,你給忘了麼?”
三太太突然反應過來了,穆珂說的是她的侄女錢黎,之前三太太想幫錢黎跟天成做媒來着,怕二太太不同意,便作罷了,現在這是個送上門的好機會,正好可以撮合他們兩個。
三太太一臉愉悅地對秦天成說道:“我那個侄女兒是個能幹的,你要是不嫌棄,就想跟她搭夥做絲綢生意吧。”
秦天成乍一聽到姑娘做生意的,有些吃驚,後來看看旁邊的穆珂,又沒那麼吃驚了,女侯都有,女商人好像也沒那麼出格了。
“好,那就先謝謝三太太了。”
“還叫什麼三太太,以後還是叫我三嬸吧,我聽你這左一句三太太右一句三太太的,聽得彆扭。”
秦天成忍不住笑了,“我叫得也彆扭。”
“要是沒有別的什麼事兒的話,你就先回去等消息吧,我幫你寫封書信給我那個侄女兒。”
“嗯,我這就先回去了。”
送走了秦天成,三太太跟穆珂又聊開了。
“希望天成跟我那個侄女兒能合得來,兩個都是好孩子,可惜都被父母耽誤了,一個沒人嫁,一個沒人娶。”
秦天成是因爲他爹孃太不上臺面了,全京城沒有姑娘想要那樣的一對公婆。
錢黎是因爲父母死得早,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只能自己拋頭露面的把家裡的產業支撐下去,爲人很是豪放潑辣,沒有人敢娶。
穆珂說道:“就怕你那個侄女兒真的跟天成湊一對兒了,二太太會故意爲難她。”
三太太卻笑了,“我那個侄女敢自己做生意,當然也不是任人捏扁搓圓的性子,到時候誰爲難誰還不一定呢!”
穆珂樂了,“那正好了,二太太那個德性,就要找個厲害的治一治。”
……
周玄帝本來身子就不大好,被李皇后餵了那麼久的毒,雖然後來好轉了一些,但是畢竟病根落下了,開了年之後,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睡着的時候多,醒着的時候少。
在三月中旬,一口氣沒喘得上來,駕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