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衣?
溫諒唸了幾遍這個名字,看着寧夕的背影消失在人潮之中,揉了揉已然有些發痛的太陽穴,打車去了帝苑花園。他按了下門鈴等了一會還沒有人來應門,奇怪道:“剛纔還見客廳的燈亮着呢,人哪去了?”?
不過現在他自備鑰匙,開了門進去,客廳亮着燈卻空無一人,溫諒以福爾摩斯的專業態度做了簡短的邏輯推理,然後悄悄的往洗手間去了。其實推理的過程很簡單,整個房間除了客廳,也就洗手間的燈還亮着,人在哪裡,豈不是認識七個月的女友生了孩子——結論明擺着嗎??
隔着玻璃門隱約能聽到嘩啦啦的水流和女人輕快的歌聲,溫諒輕輕扭了下門把,沒從裡面反鎖,不由促狹心起,猛然拉開了門,大喊一聲:“查水錶!”?
對視,沉默,靜寂!?
葉雨婷呆站在淋浴頭下,溼透了的青絲緊緊的貼在背上,任由熱水擊打着自己雪白**的身體,大腦一片空白,看着同樣目瞪口呆的溫諒不知該做何反應。?
昨夜一場大雪摧毀了她家裡的供暖系統,所以今晚到雨溪這裡洗個澡,從來都是單身一人在家,馬桶蓋都沒掀起來過的女孩哪裡知道洗澡還要反鎖門的道理?所以當溫諒像白癡一樣大喊着“查水錶”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她還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不過溫諒的實際情況要比他表現出來的呆滯好的多,至少他可以肯定自己看到的那一片微微顫抖的白膩絕不是幻覺,彷彿倒扣的白瓷碗,將月色描繪在碗麪上,然後用硃色的筆暈開了最鮮豔的一點。?
出水蓮藕一般的身子沾滿了無數清澈的水滴,沿着蔓延的曲線匯聚成一條s形的小河,然後歡快的流過森林,越過溪谷,啪嗒啪嗒的落在地板上。有那麼一瞬間,視線凝固了時光!?
溫諒手心有汗冒了出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在葉雨婷發出尖叫之前想出對策。不然真的不好收場。是假裝沒看見轉身走人,還是親切的叫一聲老師晚上好,或者先下手爲強怒斥你爲什麼洗澡不關門,實在不行就用大叔們的必殺技:大不了我也脫光了讓你看回來!?
經過斟酌,以葉雨婷的威武霸氣,採取哪一條策略都會死的很難看,溫諒決定以不變應萬變。用起了傳說中的眼神交流**,一下下的眨起了眼睛:葉老師,快想轍啊!?
興許傳說真不是騙人的,還沒眨夠十下,葉雨婷終於清醒過來,她沒有尖叫,也沒有裝鴕鳥,更沒有趕溫諒出去。反而飛快的扯下架子上的浴巾,包裹住玉潔冰清的身子,然後勾了勾小手指。冷笑道:“過來!”?
如果時光能倒流的話,溫諒絕對會選擇先逃跑了事,無奈的挪了過去,注意,是真的一點點挪過去的。葉雨婷也不催促,不過神色愈加的冰冷,直到溫諒來到跟前,才突然出手揪住他的耳朵,斥道:“有沒有禮貌,懂不懂規矩。誰讓你不經過允許進別人家的?誰給你的膽子強闖女浴室的?小小年紀,色膽包天啊你!”?
溫諒齜牙咧嘴的叫道:“疼疼,老師你輕點,輕點!我按門鈴了沒人應啊,喊了幾聲你也沒說你在,何況這洗手間上面也沒貼一個女的啊。我還以爲哪個小偷在這裡呢,不然幹嘛先大喝一聲‘查水錶’來壯膽?”?
溫諒一時大意,忘了在這個時代“查水錶”還不具備跟警察叔叔的“不許動”一樣的社會地位,聽在葉雨婷耳中,自然當他是在嬉皮笑臉的沒個正形,頓時玉臉生霜,道:“你真以爲我拿你沒辦法是不是?信不信我現在就跟雨溪打電話,說你試圖,不,強行非禮我?”?
溫大叔差點哭了,叫道:“葉老師,既然這樣,那就讓我做一個飽死鬼,總不能白擔了這個虛名,等真的非禮了你再打電話成不成?”?
話音未落,屁股上捱了葉雨婷一腳,她強繃着的臉於焉解凍,撲哧一笑,道:“滾!”?
溫諒速度滾蛋,剛出了洗手間,正想是不是再滾的遠一點,直接滾回家得了,身後傳來葉雨婷淡定的聲音:“我要是出去見不到人,就跟雨溪打電話……”?
人生最痛苦的事,不是看了美女的**,然後再也沒有然後了,而是沒有然後還被捏了把柄,溫諒撲到沙發上真想大唱一首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別猜,猜的出來你就是變態。?
不知過了多久,洗手間的門開了一條小縫,葉雨婷的螓首探了出來,道:“閉上眼睛!”?
溫諒知道她一定是沒拿換洗的衣服,身上只圍着浴巾,腹誹道又不是沒看過,至於這麼小心嗎,但這話爛到直腸裡也不敢說出來,乖乖的閉上了眼。又過了一會,鼻端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葉雨婷坐到了對面,道:“好了,可以睜開了。”?
溫諒睜開了眼,入目的是一幅絕佳的風景畫,剛吹乾的髮絲帶着飄逸的蓬鬆,素面朝天的自信是一個女人最值得讚美的優點,如同丹青妙手點綴而成的眉眼、瓊鼻和脣瓣,告訴世人什麼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出浴後的女人都有一種不同於平時的美,或美的妖豔,或美的清秀,或美的如夢如幻,而葉雨婷,卻是美的如同鄰家姐姐,自然,自在,自得!?
溫諒第一時間通過眼神表達了自己善意的讚美,葉雨婷脣角勾起一絲笑意,他立刻趁勝追擊,道:“葉老師,我明天就回去上課,保證一個月內不吃到不早退,並且期末考試考第一,爲您爭口氣!”?
“學習認真!”葉雨婷從來都是一個好班主任,對積極要求進步的學生不吝表揚,道:“但這還不夠!”?
溫諒哭喪着臉,道:“不夠?那要不要我主動做一個好榜樣,順便打掃教室一個月衛生?”?
“思想端正!可還不夠!”?
“再擦一個月黑板?”?
“勞動積極!不過還是不夠!”?
作爲學生,每一年的評語不都是“學習認真,思想端正,勞動積極”這三條嗎?溫諒死活想不出新的了,把心一橫,將剛纔看到的畫面在腦海裡重放了一遍,正所謂色壯慫人膽,笑道:“那咱們還是談一談剛纔某人試圖勾引未成年人犯罪的事情吧!”?
葉雨婷早知道他不會乖乖就範,雙腿交疊,往沙發上一靠,冷笑道:“好啊,我倒要看看某人的臉皮有多厚,口才有多好,指鹿爲馬顛倒黑白的功力有多深!”?
溫諒徹底傻眼了,道:“葉老師,你要你是英語老師,不是教語文的好伐?口條這麼便利,你打算搶語文組的飯碗呢?”?
葉雨婷冷眼相視,靜默不語,溫諒無奈解釋道:“葉老師,我真以爲是左局長在裡面……”?
“好啊,終於逼出你一句實話來,雨溪在裡面你就敢衝進去?”葉雨婷手驟然緊了一下,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說話的聲音已隱隱有了點顫抖,道:“你,你跟雨溪究竟什麼關係?”?
溫諒奇道:“當然是領導與被領導的關係了,你想哪裡去了?我當時以爲左局長在裡面洗手,所以才推開了門……”?
“洗手?”葉雨婷表示不信,“誰家洗手開淋浴的,水流聲那麼大你聽不到?”“姐姐,誰家洗澡不鎖門的?”溫諒叫起了震天屈,道:“我又不是沒來過這,左局長每次洗澡都鎖門的好不好,有次我憋着上廁所,砸門都沒砸開……既然今個沒鎖門,當然是在洗手了。”?
論邏輯性詭辯的能力,溫諒當然完爆葉雨婷數個光年。本來覺得勝券在握的葉老師越聽越不是味道,越聽越覺得錯不在溫諒,而錯在自己,難道吃了這麼大的虧,還要被這小子壓着賠禮道歉嗎??
葉雨婷果斷決定結束辯論會,高跟鞋重重的跺了一下地板,道:“閉嘴!我只問你最後一句……”?
溫諒忙將中指豎起在嘴邊,噓了一聲,道:“愛過!”?
葉雨婷快要瘋掉了,正要使用暴力的時候,房門打開,左雨溪走了進來,看見屋內的氣氛,笑道:“怎麼了這是?”?
一直表現的若無其事的葉雨婷在一剎那的時間,白嫩的肌膚從額頭開始變色,耳垂,兩腮,脖頸,連帶微微敞開的領口那一點點淺淺的溝壑,都彷彿沾染上了雪花的玫瑰,滲透出一片嬌豔的紅。?
趁着左雨溪俯身拖鞋的時間,葉雨婷飛快的給溫諒使了個眼色,溫諒心領神會,點了點頭,葉雨婷的雙眸深藏的嬌羞終於一覽無遺,同左雨溪找了個藉口,小兔子一般的遁走了。?
故作強勢的背後是軟弱,故作淡定的背後是沸騰,故作不在意,其實已在心上刻下了深深的印痕!?
對葉雨婷如此,對溫諒更是如此!?
那一眼,千山暮雪,?
那一眼,月滿攔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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