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下班後，程昱非靠在肖行舒辦公室的門口，無聲的看着裡面肖行舒正拿着一份報表認真的教着新來的年輕男孩如何避免此類錯誤。
男孩貼着他的手臂，乖巧的聽着不時點點頭，兩個腦袋湊在一起不知不覺離的很近，程昱非空虛寂寞冷、又酸又惆悵的看着，只覺得自己和肖行舒的關係岌岌可危。
接下來的每一天，程昱非都像入了魔障一樣，總是躲在暗處觀察肖行舒的一舉一動，看他溫柔的對清雋的小助理笑，看他耐心的扶起在他面前摔倒了無數次的女職員，看他在餐廳禮貌的拒絕了向他要聯繫方式的小姐姐......
如果再這樣下去，肖行舒早晚要被這些小鮮蔥們勾走，壓力好大！
他的肖肖這麼好，一定有很多人覬覦，可讓他做S，他真的是做不到啊......
肖行舒依舊如常的和他吃吃飯、看看電影、逛逛街，一點受這件事的影響都沒有，看着精神反而更好了，程昱非更心慌了，難道他在自己這裡沒有需求，去找別的方法解決了？
程昱非越想越覺得如坐鍼氈，要想辦法趕緊永絕後患才行！
肖行舒身心舒暢的過了兩個星期佛系生活後，終於在週末的晚上迎來了他人生的一次重大考驗。
週末，程昱非帶着他去看了一場纏綿悱惻的愛情電影，回到家後還和他一起小酌了幾杯紅酒，喝完酒程昱非就先去洗漱了。
肖行舒等了足足一個多小時他才洗好慢慢的出來。
“今天怎麼洗這麼久，我先進去了。”
沒有多想，肖行舒拿着浴巾走進了衛生間。
關了燈後，肖行舒感覺到程昱非在黑暗中窸窸窣窣的摸了過來，他的身體一僵，難道上次的藉口已經不管用了？
看來今晚又躲不過去了，肖行舒無奈的在心裡苦嘆。
過了一會兒肖行舒才察覺到不對，他猛的坐起身打開了燈。
程昱非臉紅的快要滴出了血，他用手掩住臉悶聲道：“把燈關上。”
“你......你要幹什麼？”
程昱非擡手把燈關上，趴在牀上將頭埋進枕頭下面，嗡嗡的聲音傳來：“我......我第一次做這個，你,你輕......算了，你隨便吧。”
一股熱血直衝頭頂，肖行舒瞬間石化了，他什麼意思？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嗎？怎麼可能？不可能！
上一世，自己不是沒有肖想過程昱非，但是每次都被程昱非堅定的拒絕了，一絲商量的餘地都沒有，自己生氣他都沒服過軟。
現在是什麼情況？
看着他結實的後背，緊實的肌肉，肖行舒承認他比自己有男人味多了，無論是從身高還是身型，程昱非都有拒絕的理由。
可現在他爲什麼妥協了？這簡直讓肖行舒難以置信！
肖行舒擡手把燈打開，想確認這只是一場夢。
程昱非羞憤的從枕頭裡冒出來，又把燈狠狠的關上：“別開燈，我，我不喜歡！”
確認這是真的後，一股妖異的黑色藤蔓從肖行舒的內心深處爬了出來，他的心臟控制不住的重重砸在他的心房，一下一下砸的耳膜嗡嗡作響。
他顫抖的伸出手，摸向他曾幻想過的真實，就是這個人，曾經總是高高在上的愛人，自己一直卑微愛着的人，把自己的心撕的粉碎扔掉的人......
他的眼睛開始慢慢變紅，他從高處睥睨着彎下腰身的他，看着他將驕傲自尊艱難的撕下，看着他隱忍羞赧的極力想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看着他剋制順從的任自己擺佈......
一股從未有過的暴虐之情洶涌的湮沒了他，他突然不想要僞裝了，他肆意放縱着自己，沒有溫柔、沒有顧忌，毫不留情任性粗魯......
燈被再次打開。
“別！關上它。”程昱非羞憤的哀求。
“我喜歡......”
程昱非拿枕頭蓋住了臉，無聲的順從......
陽光透進來的時候，肖行舒正呆呆的坐在牀上，他手足無措的看着血跡斑斑的一地狼藉。
程昱非更是慘不忍睹的像是受了很重的傷，此刻正皺着眉表情不舒服的沉睡着。
肖行舒慌忙跳下來哆哆嗦嗦的穿上了衣服，不敢再去看自己都做了什麼，自己居然真的做了！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現在的程昱非，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逃！
巨大的關門聲驚醒了沉睡中的程昱非，他睜開眼發現肖行舒不見了，他無力的閉上眼默默的等了兩個多小時後苦笑了，這傢伙居然嚇跑了......
他躺在牀上一直昏昏沉沉的睡到了下午，越睡頭越沉，渾身像是快要被燒着了，好渴，誰能給他杯水喝......
天黑了，程昱非一動不動的趴着，感覺自己快要不行了，他不會就這麼被活活燒死吧，這個死法好像有些太丟臉了，肖肖，快回來吧，再害羞下去我的小命就不保了......
深夜，程昱非燒的迷迷糊糊的呢喃：“水......好渴......水......”
一雙手慢慢扶起了他的頭，溫暖的水流順着杯沿緩緩淌進他的嘴裡。
他顧不上幹得冒煙的喉嚨，拼命的睜開了眼睛，看到肖行舒沉默的表情後重重的鬆了一口氣，這才就着他的手把一整杯水全部喝完。
藥片被塞進嘴裡，肖行舒又扶起他吃了退燒藥。
剛要起身把杯子放下，程昱非拉住了他的衣袖。
“別，別走！”
“我去放杯子，不走。”
“別跑了，我沒事，我睡睡就好......”程昱非根本就沒清醒多長時間便又迷糊的睡了過去，只是手一直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袖不鬆開。
肖行舒安靜的陪了他一會兒後，把他的手拉開，蹲下來開始收拾昨夜的殘局。
將一切都整理好後，他拿出藥輕輕的幫他擦，經過了一天傷口依舊慘不忍睹，甚至更嚴重了些，肖行舒手微微發抖，程昱非在睡夢中疼的直哼哼，他輕輕的安撫他，用最快的速度幫他塗好了藥。
夜風微寒，吹亂了他微長的黑髮，滿地的菸頭散落着一夜未眠的悵然若失。
所有的一切都在變，無論是前世還是現在都讓他無法掌控世事的無常，現實總是和他的預期擦肩而過，現在又和程昱非走到了這樣的一種地步，接下來該怎麼辦真的難住他了。
程昱非就像是一個深深的沼澤，無論他是拼命掙扎還是安靜的抵抗，都逃不過被淹沒的命運。
程昱非在牀上躺了三天才能下牀，肖行舒多次提出要送他去醫院都被他以死相逼的拒絕了，只能買了藥每天給他擦。
除了他昏睡的那次外，程昱非再也不肯讓他幫忙擦，寧願面紅耳赤的自己躲在被子裡塗得疼的嗷嗷直叫，也不讓肖行舒再看一眼。
彆扭成這個樣子，肖行舒真不明白當初他是怎麼說服自己屈服的。
程昱非歪歪扭扭的坐在餐桌前心安理得的喝着肖行舒給他熬得湯，看着肖行舒忙忙碌碌的整理着房間，抑制不住的勾起了嘴角：犧牲還是值得的，肖肖現在天天在家守着他，再也不會去理外面那些小妖精們了！
“你別收拾了，等我明天做。”
“家務誰有空就誰做，你不用總是都攬了。”肖行舒將洗好的牀單疊放好，一回身便被抱住了。
程昱非下巴靠在他肩膀上蹭蹭：“不想看到你辛苦的樣子，還有，下次不許再跑了，我一個大男人受點傷能怎麼樣？你不會我可以教你，你怕什麼......”
“別說了......”肖行舒推不開他。
幾天後，肖行舒便發現了自己的不正常。
看到肖行舒此事後對自己依然冷漠，程昱非急了，難道是自己不夠好？雖然之前的經驗很可怕，但程昱非還是又提着膽子主動勾搭了一次。
肖行舒再一次暴虐的被引爆了，事後雖沒有第一次慘，但是也沒好到哪去，肖行舒發現面對這樣的程昱非，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總是粗暴到極致的對待他。
程昱非也回過味來了，原來他的肖肖是這麼一個風格，玩這麼野？難怪他總是不主動，原來是怕傷着自己。
想明白後的程昱非釋然了，原來他不是對自己沒興趣，他這麼熱情似火的對自己怎麼會是沒興趣呢，雖然這火大了點，但是真相是喜人的。
程昱非總算放了一百二十個心，再也不用東猜西猜疑神疑鬼了，終於肯老實下來好好的過他們的小日子了。
肖行舒從一開始的接受不了，慢慢的也變得麻木，漸漸的破罐子破摔起來，還摔了個粉碎，他似乎也找到了一個出口，一個可以抒發對程昱非怨氣的出口。
只有這個時候，他不用口是心非的去祝福他們成全他們，不用再故作驕傲清高的無視他們背叛的事實說自己不痛，不用再裝作對程昱非已經恩斷義絕毫無瓜葛，他可以在他身上發泄他所有的恨、所有的痛！
他的悲傷、絕望全部轉化成了粗魯的暴力，只是清醒後看着每次傷痕累累的程昱非，他都會內疚的上藥照顧他，等下次的時候再失去理智的弄傷他。
肖行舒都覺得自己變得不像自己了，可看着一次次還是自己主動上來找虐的程昱非，他扭曲的延續了這種畸形的方式，用它換來了自己的痛快，程昱非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