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以爲你會買爆米花。”程昱非伸手接過肖行舒遞過來的薯條和可樂。
“你不是喜歡......我是說,我猜你應該想吃薯條。”
兩個人一起找到位子坐好,等着電影的開始放映。會一大早來看電影的人不多,所以現場很有包場的感覺。
相比肖行舒的心不在焉,程昱非倒是看得挺認真。黑暗中的畫面光影變幻,肖行舒支着腦袋在發愣。
看到精彩之處,程昱非興奮的側過身想和肖行舒交流感受,轉過頭才發現肖行舒歪靠在座椅上視線渙散的看着他右前方的一面牆的發呆。
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他將身體又轉回去坐好重新看着屏幕,剛剛的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有了第一次,程昱非便存了心思留意起了肖行舒。和自己在一起的肖行舒似乎沒什麼問題,只是笑容很少能看到,每次不管自己要幹什麼,只要問他,他都會乖乖的說好,可每次陪着自己的時候他似乎都心不在焉,常常發愣。
他給人的感覺忽遠忽近,忽冷忽熱,每次當自己覺得他根本不想陪他是在敷衍自己的時候,肖行舒又從一些微小的細節裡顯示出了對自己的在意。
他就像在自己身上裝了雷達感應般,自己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他都能瞬間明白自己想要什麼。
他了解他的所有習慣、愛好,總是默默又順從的照顧着他的感受。
程昱非感覺自己像是被逗弄的小狗,看着嘴邊忽近忽遠的肉骨頭就是吃不到嘴裡,這種抓心撓肺的感覺讓他越來的焦躁。
在又一次半夜醒來發現身邊的牀位是冰冷的後,程昱非終於忍不住了。
陽臺上孤寂的身影窩在圓形的躺椅裡,嘴巴里叼着什麼東西在發呆。
“你又偷偷跑來吸......煙,你嘴裡那是什麼?”程昱非收住準備斥責的話,瞪着他的嘴巴看。
肖行舒慢慢的將嘴裡長長的一支拿出來,舉起給他看:“太平猴魁,茶葉,怎麼了?”
“你半夜不睡覺叼着根茶葉幹什麼?”
“不是你說要戒菸嗎?我做噩夢,睡不着。”
看他真的聽話的在乖乖戒菸,程昱非憋在胸口的氣又發不出來了。
看,他總是這樣,在自己身邊總是睡不好噩夢連連,總是半夜起來偷偷窩在躺椅上迷糊到天亮,讓程昱非覺得異常的苦悶,可當他想發脾氣質問他是不是不喜歡和自己一起睡時,又看到他把自己的話放在了心上在努力的戒菸。
程昱非看着他無辜的眼神,挫敗的坐了下來:“肖行舒,我們談談?”
“談什麼?”
“當初爲什麼非要和我做朋友?”
“......能換一個問題聊嗎?”
“好,那我問你,爲什麼我要求你什麼你都說好,就算自己根本一點興趣也沒有也陪着我。”
“......因爲,想和你做好朋友啊,好朋友不就是互相陪伴的嗎?”
“這麼勉強那你爲什麼要和我做朋友?”
“......你好像又繞回來了......”
“你不想說我來替你說,你根本就不想跟我做朋友,你每天都在逼自己和我在一起,無論我們一起做什麼,你的心都飄得遠遠的,根本毫無興致。我不懂你爲什麼要勉強自己這樣做,既然不喜歡爲什麼來找我?!”
“......我......”
程昱非越說越覺得心灰意冷:“朋友不是這樣的,你現在只是在機械的討好我,一味的迎合我,肖行舒,我不管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告訴你,我不奉陪了!”
說完程昱非站了起來,扭頭就想走。
“程昱非!”
肖行舒突然伸手緊緊拉住他的手腕:“程昱非......”
程昱非微微轉身俯視着他,看到他矛盾無措的眼睛在緊緊看着自己。
“放手!我不陪你玩了。”
肖行舒慌了,不管不顧的跪坐起來上前環住他的腰身,將臉埋在了他的胸口,苦澀的聲音在舌尖百轉千回了許久,終是違心的開口:
“......對不起......你別走……”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肖行舒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自己太任性了,爲什麼總是管不住情緒,既然已經認命爲何還要有不甘?
看着緊緊抱着自己微微發抖的人,程昱非在原地站了許久,恨其不爭又棄之不捨,不甘心被他這樣玩弄,又見不得他低下頭的瞬間脆弱。
肖行舒擡起頭,水霧般清澈的眼睛裡滿是祈求和脆弱。
終是抵不過這樣的目光凝視,程昱非深嘆口氣認命的低下了頭,罷了罷了,就這樣吧,不管他想幹什麼,都隨他去吧......
他會讓肖行舒知道,不管他有什麼目的,只要他來招惹了他,那最後的結果就只能由自己說了算。
今年的寒假,程昱非又被家人遺棄了,想到又要自己孤單一個人的過年,程昱非對寒假一點期盼都沒了。
看着收拾行李準備回家過年的肖行舒,程昱非歪倒在沙發上自暴自棄的說:“肖行舒,別走了,陪我過年吧,我不想一個人,好不好?”
聞聲,肖行舒拿着疊好的衣服愣了好久,才小聲的回答道:“好。”
程昱非猛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你說什麼?”
肖行舒放下了手中的衣服,看着他回答:“我說,好!”
“天!我只是隨口一說,你,你真的可以嗎?”
“嗯,但是我想陪妹妹過完三十再去找你。”
“好!怎樣都行,我,我在家等你!”
程昱非一下飛機就匆匆往家裡趕,忙上忙下的指揮保姆把家裡佈置起來,順便開車去街上瘋狂購物,準備了一堆他覺得肖行舒會喜歡的東西塞了滿滿一車。
回家的路上,接到了鄭柏連的電話。
“程子,你回來了沒有?”
“嗯,已經到家了。”
“今年還是你自己一個人在家吧?要不要來我家過年?”
“不用。”程昱非心情頗好的敲着方向盤:“今年我朋友來找我玩。”
“朋友?男的女的?我認識嗎?”
“嗯,你應該見過,上次一起演出那個。”
“哦——那個極品美男啊!”
“你別這麼稱呼他,我不愛聽。”
“好好,那怎麼得我也得見見吧。到時候一起出來玩?”
“玩什麼?他不喜歡去你喜歡的那種吵吵鬧鬧的地方。”
“不是,前幾天我還想着帶唐未去西山的溫泉去玩呢,不如一起?”
“到時候再說吧。”
程昱非不感興趣的掛了電話,鄭柏連不是太靠譜,不想讓他見肖行舒。
自己已經安排了滿滿的二人行程,可不想多出來個閒雜人員。
大年初一晚上,程昱非早早的在機場等着肖行舒,站在出口望眼欲穿的等了兩個多小時,才把肖行舒給盼了出來。
肖行舒穿着黑色的長款外套,裡面搭着一件深咖色的毛衫,拉着一個小小的行李箱緩步向他走來。
程昱非盯着他露在外面的一截白皙修長的脖頸,只覺得那深色的衣服襯的他的皮膚更加的白潤,讓人移不開眼,微長的劉海遮住了他漂亮的額頭,隨着人羣遠遠走出來的他,腳下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程昱非的心上,又痛又癢。
看着他慢慢走近,程昱非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只見肖行舒的身側緊挨着一個打扮時尚的漂亮女孩,她不停的對肖行舒說着什麼,還拿出了手機側着頭可愛的衝他眨眼詢問着什麼。
肖行舒面露微笑的也和她愉快的說着什麼。
看到在出口等他的程昱非後,他揮手和那個女孩道了別向他走來。
程昱非不開心。
“那是誰?”
“哦,飛機上鄰座的。”
“聊那麼開心?”
“飛機上幫她放了行李,她表示感謝而已。”
“還要了你的手機號?”
肖行舒側頭瞥了他一眼:“沒給。”
程昱非壓下想翹起的嘴角,清咳一聲整理了一下表情:“那我們回家!”
程家肖行舒上輩子曾來過幾次,最初是以朋友的身份來玩,後來幾次就是以兒媳的身份來了。
當年對於自己和程昱非在一起的事,程家在最初的爭吵後,面對倔強的程昱非也就妥協了。
記憶中程昱非的父母還是比較知書明理的,夫妻兩人共同經營着一家大公司關係很好。
“我來你父母知道嗎?”
“他們不需要知道。”
肖行舒看向正在開車的程昱非:“什麼意思?”
程昱非不知道該怎麼給他說自己家裡的事,只是簡單明瞭的回答:“他們過年不在家,我一個人,所以沒人會管誰來家裡。”
肖行舒察覺出他提起父母的語氣不是太好,心中雖然有疑,但也沒再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