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夏凝冷笑着看着季莫，“你做的預期就一定是對的嗎？季莫，你哪兒來的這樣莫名其妙的自信心？”
季莫不耐煩的向夏凝投去了鄙視的一瞥：“夏總經理，做經理人不是要提高業績就可以的，請你平時也多提升一下自己的知識水平。市場預測難道是憑空推測出來的麼？現在的市場大環境到底是什麼樣的，政策如何，還有經濟背景是什麼樣，麻煩你自己去稍作了解一下，也不必我在這兒多費脣舌。”
“我纔是總經理，”夏凝氣急敗壞的看着季莫，“用不着你來教訓！”
季莫看着夏凝的惱火，暗暗嘆了口氣。雖然夏凝是自己的妹妹，可是，自己怎麼能把蘇氏交到她的手上呢？絕對不可能，如果蘇氏在自己這一代手上斷送了，季莫還有什麼臉到下面去見蘇家的各位長輩？
“是，”季莫的難過更大於氣氛，“不過我要提醒你，夏總經理，說話之前還是先過過腦子。”
“我們還是說說項目的事兒吧，”銷售部的劉總監打着圓場，“其實接着做地產投資也不是沒有可能，只不過要進行充分的前期考察。”
夏凝得意的看了看季莫：“詳細說說吧。”
“最近呢，政|府正在招標一處房地產開發，”劉總監接着說，“是建設一項民心工程，在市中心地段蓋一個大型公園綠地。”
“我們買公園有什麼用？”夏凝立刻皺着眉頭質問着。
“接着說。”季莫看着劉總監，不理會夏凝。
劉總監點點頭：“這也是我從一個朋友那兒打探的消息。雖然蓋公園看上去一點兒利益都沒有，不過這個政策卻規定了，在公園周邊可以加蓋一些商業設施。雖然層高有固定的要求，但是我們覺得，應該是有空氣可鑽的。”
季莫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公園、商業設施，再加上一些住宅樓，的確是非常好的主意。”
夏凝迷茫的眼神暴露了她還是沒有聽懂的事實，她看了看劉總監，對方似乎正十分熱切的看着季莫。
“既然這樣的話，應該是一塊肥肉，”季莫勾了勾嘴角，“不知道有多少人意識到了？”
“我聽說，業內的專業人士都不太看好這個項目，畢竟是爲他人作嫁衣裳。不過我們想，即便住宅樓起不來，只賣商鋪應該也能賺一大筆。畢竟地理位置好得不得了，還有公園，這年頭市中心簡直就是寸土寸金！”
“沒錯，”季莫立刻反客爲主，夏凝似乎都插不上話，“你說得對，而且競爭的壓力一定會相對小一些。我們在和政|府訂立合同的時候，也可以提一些小小的要求，到時候怎麼鑽空子，可以找公司的法務研究一下。”
“蓋公園也能賺錢？這不是做慈善嗎？”夏凝突然說。
劉總監似乎愣住了：“夏總經理，我們剛纔的談論您沒有在聽嗎？”
“我..我當然聽了…”夏凝顯得非常沒有底細。
“我們蓋得不是公園，”季莫耐心的給夏凝解釋，“而是公園帶來的附加價值。既然政|府允許在四周蓋一些商用設施，那麼我們也可以起一個住宅小區，樓層不要太高就好。這些事情，可以讓法務詳細研究一下。”
夏凝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策劃案有了嗎？”季莫問。
劉總監搖了搖頭：“我們也是剛剛得到的內部消息。這個招標大概會在下個月進行。”
“儘快做好策劃案上交董事局，”季莫利落的說，“注意不要走漏了風聲。還有，這塊地要不惜一切代價的奪下來，既然我們能想到其中的利害關係，那麼別的公司一定也想得到。市場部，要完全配合。”
市場部的總監很認真的聆聽季莫的指示，然後點了點頭。
“夏總經理，”季莫扭頭看着夏凝，“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夏凝搖了搖頭，突然覺得騎在季莫的頭上似乎不如自己想的那樣簡單。在這一羣專業人士面前，夏凝覺得自己被架空了，完全插不上話。季莫纔是他們的總經理，實質上的總經理。夏凝覺得很不甘心，可是又無能爲力。
“要儘快把策劃交上來，”季莫沒有底氣的說，“儘快，不要出什麼差錯。還有，財務部會後把賬務交給我，就這樣吧，散會。”
夏凝等待着各位總監們的離開，可是他們卻齊刷刷的看着季莫。直到季莫點了點頭，他們才陸續起身離開。
夏凝生氣的抱着胳膊，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季莫留一下。”
小路擔心的拽了拽季莫的袖子，可是季莫卻笑笑，讓她先回去了。
“什麼事，夏總經理。”
“你好厲害啊，”夏凝又氣氛又輕蔑的看着季莫，“你想把我架空，是不是？我告訴你，沒門！”
“我並沒有想把你架空，”季莫冷冷的說，“既然大家都不希望聽你的命令，你難道就不想想自己的問題嗎？”
“我能有什麼問題？”夏凝兇狠的看着季莫，似乎想把她生吞活剝。
“你可以回去查一查，在各位總監裡，他們的學歷和背景。如果到時候你還認爲他們應該非常尊敬既沒有學歷又沒有能力的你的話，我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好啊，”夏凝瞪着季莫，“說到底你還是拿我的學歷說事兒？”
“夏凝你想想吧，”當季莫知道了夏凝的身世之後，對她產生了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複雜感情，“學歷從來都不是評判一個人的唯一標準，可是你既然不行，爲什麼不去充實自己呢？拿你那點兒可憐的自卑當做自信，遲早是要付出代價的！”
“季莫你滾！”夏凝咆哮，“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季莫無奈的看着夏凝。她原本有些心軟了，想親手把夏凝調教成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可是夏凝的態度，實在是太讓她失望了。
“請你好自爲之。”
季莫說完這句，就轉身離開了夏凝的辦公室。
身後傳來很大聲的玻璃碎裂的聲音，應該是夏凝狠狠的摔碎了自己的杯子吧。
季莫，能做的只有嘆息了。
“考慮的怎麼樣了，”還是那家熟悉的咖啡廳，還是熟悉的連城曜，可是最近這幾次，兩人都是因爲夏凝才能出來見上一面，“關於夏凝接管蘇氏的事情。”
季莫沉默，安靜的喝了一口咖啡。
“還沒考慮好嗎？”連城曜追問。
“考慮好了，”季莫看着連城曜的眼睛，那裡閃爍着希望的光，“我不可能讓夏凝入主蘇氏。絕不可能。”
連城曜皺眉：“這是爲什麼？”
“我不想讓蘇氏就這麼毀掉，就這麼簡單。”
“你還是對夏凝抱有偏見。”連城曜眉頭皺的更深了。
“我說過了，我會考察她的所作所爲，”季莫忍着氣和難過，“通過這麼多天的觀察，夏凝根本就不是一個好的管理者。如果不是我，她僅僅是作爲一個總經理，就完全可以把蘇氏搞得一片混亂。甚至對於市場、經濟規律、管理，這些最淺顯的東西，夏凝根本就一無所知。我曾經暗示過她也明着提醒過她，如果她願意學習，我會善意的把我認爲應該學習的東西通通都告訴她。可是，夏凝太讓人失望了。”
“可是她是蘇錦的妹妹。”
季莫生氣又無奈的看着窗外：“沒錯，蘇氏的確是一個家族企業。可是帝制都已經推翻那麼多年了，還要唯血統論麼？歷史上的亡國亡種，都是立長不立賢造成的。我不想讓蘇氏再重蹈覆轍。”
“可是季莫，”連城曜勸說着，“夏凝再怎麼不學無術，至少不會讓蘇氏落入外人的手裡。只要她掌權了，我們可以幫助她，輔佐她，蘇氏不會完蛋的。”
“問題是，你認爲夏凝是一個肯聽別人勸告的人嗎？”季莫冷冷的看着連城曜。
“她很聽我的勸告。”連城曜平靜的說。
“哈，笑話，”季莫氣急了，“那不如你來做蘇氏的掌門人好了，還要什麼夏凝，立這個傀儡有什麼意思？”
“季莫，”連城曜也顯得不太高興，“我們還能好好地談麼？”
“你可以隨便找一個員工打聽一下夏凝的剛愎自用，”季莫壓着火氣，“開總監會議的時候，下面做的每一個人能力都比她強千倍百倍，可是夏凝卻什麼話都聽不進去，只知道按自己的想法胡作非爲！”
“季莫，你這樣說話有點兒過分了吧？”
“是啊，我過分，”季莫生氣的說，“可是我沒有心懷歹意的想要讓蘇氏垮掉！”
“不管怎麼說，”連城曜提高了自己的音調，“我都已經決定了，一定會幫夏凝掌管蘇氏！我只能這麼選擇，因爲我不想讓蘇氏落人外姓人手裡！”
“如果是被蘇錦的妹妹搞垮，我寧願蘇氏是被外姓人結束！”
“季莫你太固執了，”連城曜嚴厲地說，“僅僅是因爲你對夏凝的那點兒偏見，就大力組織夏凝入主蘇氏，而置蘇氏的死活於不顧，你太讓我失望了！”
季莫猛地一下站了起來，把自己面前的那杯白水潑在了連城曜的臉上。
“你沒有資格這麼對我說話，”季莫冷冷的說，“連城曜，如果蘇氏被你們這夥人搞垮，我絕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