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錢亦儒的目光躲閃着季莫追問的眼睛,“我不知道..莫莫,你還太單純,有些事情你不能理解,不要去摻合我們的這些不乾淨的事情了,好麼,我希望能看到你一直純潔下去。”
錢亦儒能對季莫說什麼呢,他自己心裡也不知道。可是,在內心一個非常小的聲音告訴錢亦儒,他,自命清高的把董鈺婷貶低的什麼都不是的人,其實內心骯髒的程度和董鈺婷一樣甚至超過了她。錢亦儒喜歡季莫,或者說他把對純潔和美好的嚮往都寄託到了季莫的身上,所以,他含糊不清的把這件事情搪塞了過去。
“錢總,是不是因爲我..才讓你和董小姐的關係惡化成這樣的。”季莫無辜的看着錢亦儒。
“不是,”錢亦儒立刻說,“不是這樣的,莫莫,你怎麼還不懂呢?不要自責也不要因爲我的事情困惑,有些事情,你不應該知道也不應該去深究。就這樣做自己,不是很好嗎?還有,我很喜歡你彈琴的樣子。”
季莫第一次對着錢亦儒露出了笑容:“謝謝你,錢總。有一個欣賞自己的觀衆真好,我也是因爲有了您的鼓勵,才能夠繼續彈下去的。很多次我已經放棄了彈鋼琴,覺得自己沒有天賦,只是小提琴比較擅長罷了。”
“各有各的優雅,”錢亦儒也笑了起來,“彈鋼琴的你,優雅安靜;小提琴,就激情一些,活潑一些,都很美好。”
“如果可以的話,能經常和錢總聊聊音樂就好了,不過,”季莫的神情黯淡了下去,“爲了您家庭的和諧,我們應該不會再見面了吧。”
“不,”錢亦儒說的很堅決,“你放心,我不會再讓那個女人傷害到你了。如果你喜歡音樂,我會經常帶你去聽大師的音樂會,所以,我們還會時不時的見面,對不對?”
“謝謝你,錢總。”季莫的臉上還是帶着揮之不去的憂鬱。
“對了,”錢亦儒從自己的公文包裡拿出了一張黑膠唱片,“這個送給你,很不容易搞到的,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季莫接過了唱片,心情有些複雜。這個..的確很難得到,那是自己還是蘇錦的時候就非常想要的,錢亦儒一直許諾可是卻一直沒有去做。現在,季莫覺得又好笑又嘲諷,他竟然爲了討好一個其實沒有什麼關係的女孩兒送了這張唱片。
所以,女人對付男人一定要使一些手段才行麼?
“真的,很感謝。”季莫的眼中氤氳着水汽,可卻不是因爲感動,而是爲自己從前的付出和愛所不值。
錢亦儒看到季莫這樣,有些高興的笑了:“你喜歡就好,我以後會經常爲你尋找這些的。不過,你可不許躲着我了。”
“錢總,”季莫躊躇着,“請您不要再難爲我了。我不想被人罵做是..破壞別人家庭的..那種女人..”
“怎麼會呢,”錢亦儒心疼的看着季莫,“我們是知己,是朋友,是彼此能欣賞的人,不是嗎?既然沒有發生那種關係,怎麼能叫那種女人呢?莫莫,你要堅定自己心中所想,不要輕易的被謠言左右啊。”
季莫垂着臉,表情非常難過。她想,自己對錢亦儒的目的應該差不多達到了,而此時,董鈺婷也已經來到了咖啡館裡張望。季莫儘量不去看董鈺婷的方向,在確認了她一經發現了自己之後,裝作沒看見她的樣子。
“錢總,可是..這樣會不會對董小姐不太公平..我覺得這樣不好。”
“莫莫,你要我說多少次你纔會明白…”
錢亦儒話還沒說完,董鈺婷已經衝了過來。
“好啊,好啊,果然,”董鈺婷抱着肩膀,冷笑着看着季莫和錢亦儒,“你們這一對狗男女,果然是在這裡約會。”
錢亦儒騰地站了起來,對季莫的心疼一下子轉換成了對董鈺婷的怨氣。尤其是她現在這副盛氣凌人的表情,已經讓錢亦儒忍了不知道多久了。
“董鈺婷你嘴巴放乾淨點兒,”t錢亦儒剋制着自己,壓低了說話的聲音,“什麼叫做狗男女?你解釋清楚!”
被自己“抓了包”,錢亦儒竟然還這樣的理直氣壯,董鈺婷氣紅了眼,覺得他已經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完全的蔑視了自己的權威。
“解釋?還要什麼解釋?你和這個小狐狸精在這裡喝茶聊天有說有笑的,難道還要我解釋嗎?”
“我和季莫只是普通朋友在這裡聊天說話,難道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了嗎?”
“對自己的妻子撒謊說在公司忙不回家吃飯,卻和漂亮的年輕女人在這裡聊天,難道不是見不得人的嗎?”
“你!”錢亦儒咬着牙看着董鈺婷,“簡直不可理喻!”
“是啊,現在有了漂亮的年輕小姑娘,當然覺得我不可理喻了,”董鈺婷也很奇怪,自己明明不愛錢亦儒,可是卻來了難以遏制的火氣和妒忌,“好一個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錢亦儒,你忘了你答應我什麼了嗎?”
“你不是也答應過我,不難爲季莫麼?可是,你自己又做了什麼事情呢!”錢亦儒依然對董鈺婷怒目相向。
季莫,董鈺婷這才把注意力放在季莫的身上,她注意到,季莫幾乎是不易察覺的對自己做了一個嘲諷的微笑。果然是季莫,董鈺婷的怒火轉向了看上去無辜純良的季莫。
“這就是你對我的報復嗎?”董鈺婷揚起下巴,冷冷的看着季莫。
“您這是說什麼呀,”季莫無辜的看着董鈺婷,似乎很畏懼的樣子,“您吩咐的,我都照辦了..錢總,我以後絕對不會見他了..求求您,求您不要再難爲我了..”
“哈,”董鈺婷氣的快要爆炸,“裝成一副無害的模樣,到底是勾引男人的好坯子啊,你,難道要我親手對付你纔會收手嗎?”
“我說過了,不要難爲季莫!”錢亦儒衝着董鈺婷吼了起來。
“董小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請您原諒錢總吧,我也不會再聯繫他了。可是請您相信我,我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莫莫,不要求她!”錢亦儒一臉厭惡的看着董鈺婷。
“好,季莫..”
董鈺婷咬着牙,突然把桌子上的一杯咖啡都潑在了季莫的臉上。
來不及閃躲,錢亦儒也來不及保護,季莫被還很燙的咖啡濺了一身。
“啊..”下意識的尖叫了一聲,季莫倒在了錢亦儒的懷裡。
“潑婦!”錢亦儒一邊幫季莫擦着咖啡漬,一邊怒罵着董鈺婷。
“我是潑婦?”董鈺婷冷冷的看着錢亦儒,“你從來都沒有想想看,你現在的這一切都是我這個‘潑婦’給你的?如果不是我,你現在還在蘇錦面前像個奴才似的!現在,好啊,反而說我是潑婦了?”
終於說到蘇錦了。季莫的心裡一動,董鈺婷竟然,還敢提她的名字。
“你提蘇錦做什麼,”錢亦儒壓低了聲音,看上去也火冒三丈,“季莫,我們走。”
說着,錢亦儒領着季莫走出了咖啡館,只留下一臉怒火的董鈺婷。
季莫在自己的住所裡洗着澡,心情有些複雜。她剛剛送走了堅持把自己送回家的錢亦儒,然後就把自己扔進了剛好能躺下的浴缸裡。
溫柔的水流洗去了咖啡漬的污跡,可是卻洗不去季莫心中的噁心。
今天,自己竟然是以那樣的一種方式和那兩個人見了面。曾經的..最愛的人和最親的妹妹,如今卻又變成了一場奇怪的三角戀。這是多麼諷刺的一個場景啊。
放在浴缸旁邊的手機響了起來,季莫接起電話,是連城曜。
“喂。”季莫的聲音也透露着疲憊。
“我聽說你被董鈺婷弄傷了?”連城曜的語調非常關切。
“你的罈子也順便追蹤了我。”季莫的語氣冷冷的,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
“並不是刻意的,”連城曜解釋着,“只是碰巧看到了罷了。你..怎麼會讓董鈺婷發了那麼大的火氣?”
“我自有我的辦法。”
聽着季莫不太熱情的語氣,連城曜皺起了眉頭:“怎麼,不想說話麼?”
“曜,”季莫只有在連城曜面前,纔會流露出自己的脆弱,“我覺得好累又好難過。有的時候自己都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壞,看着鏡子的時候,都有點兒不認識自己了。”
“別瞎想了,”連城曜安慰季莫,“既然對付十惡不赦的壞人,難免要用一些特別的手段。受到惡人傷害的人,會原諒你做的這些事情的。”
“以惡制惡,真的好麼?”
“如果能夠用善良的途徑,我們當然不會選擇以惡制惡,可是,只要能懲罰壞人,這樣做也不是不可以的。而且,你其實並沒有做什麼壞事啊。莫,你是心底最善良的女孩子,不要再想這些了。”
“你知道麼,”季莫脆弱的笑了,“你說了和錢亦儒一模一樣的話,其實我一點兒都不善良,是不是?”
“對敵人善良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連城曜斬釘截鐵的說,“我們都是爲了伸張正義,並不是爲了追求自己的金錢和利益,所以,並不是壞人。”
“你說得對,”季莫長長呼出一口氣,“我做的都是應該做的事情。這一切老天都在看着,因果報應,該報的都要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