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2章

“喂, 你怎麼老喜歡穿高領的衣服?之前不太冷的時候也是。”未來望着韓以俊那幾乎淹沒的脖子問道。

“個人喜好唄,女人就是囉嗦!”他甩甩手一臉不耐,加大步子走到她前面, 她做了個鬼臉。

“你應該有1米73吧?”她忽然問道, 他僵硬的轉過身, 惡狠狠的瞪着她。“好嘛好嘛, 當我沒問。”她作投降狀, 他這年齡這個頭也不算不正常,只是……她眯起眼睛,彷彿要將他看穿似的。

感覺到她的視線, 韓以俊打了個冷顫,不再理會她。“天哪, 是亞當!”韓以俊指着一張海報忽然又叫了起來, 未來汗汗的望着他, 真不想承認自己和這人認識。“怪了,他怎麼會代言……這是尉遲家和田家的企劃嘛。”察覺到她疑惑的視線, 他又立即說道:“都是小道消息,不過還挺準的。”

“哦。”她無所謂的聳聳肩,韓以俊卻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壞笑道:“不要裝了,你已經有個很大的破綻了!”蝦米?未來一驚, 他該不會知道她其實是尉遲未來吧?“看看你那耳釘。”

“這個?”她嚇死了啦。“滿大街都是啊!”有什麼稀奇的?

“你不是亞當迷嗎?”韓以俊不屑的挑挑眉。“自從有次節目中他說戴有這種耳釘的女孩就是他命定的那個人以後, 仿製品洶涌而至, 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分不清真假啦!”

“……”她無語, 最後邪惡的勾起嘴角。“你對男人的興趣還真大。”見他變臉,她哈哈大笑着向前跑去。

“呵——”終於熬到午休時間, 未來一個人偷溜到校園角落的小池子邊,這裡沒什麼人比較清淨。伸個懶腰,她直接坐到水池邊發愣。根據尉遲柳所說,要她接觸“正常”的環境——敢情他也知道尉遲家不正常哦?

尉遲家和田家合作,表面上來看也不會很奇怪,儘管烈鳥集團較強,但尉遲家也沒差到哪裡去。只是……莫讓究竟想做什麼?在報表上做手腳,很細微的改……她是一眼看出來的,並不是因爲她的頭腦過人,而是她十分熟悉這些。

始終不願承認,但是現在,不得不認。轉過頭,水裡的倒影還是覺得有些陌生,一張不太熟悉,卻有些習慣的臉孔。伸出手,猶豫了幾下,克服內心的恐懼後,輕輕打亂了水面,泛起波瀾。

“未來……”冷颼颼的嗓音響起,她嚇得一抖。“這些天還好吧?”她回過頭,果不其然,是那個老太太容院長。

她點點頭。“容院長,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是在琉璃學院的麼?容院長笑而不答,而是走到她身邊。“又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啊?”她有千里眼麼?還是這附近有攝像頭監視器?

她嘆口氣,輕聲道:“未來,你在煩惱什麼?”她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的意思。“你在懷疑……自己是誰,對不對?”未來一驚,尷尬的笑了笑,這老太太難道……“不論怎樣,你就是你,我覺得……現在的你就已經很不錯了,最起碼……將最真實的自己大膽的展現了出來。”

“呵呵,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她笑道,身體有些發寒,她的話讓她有些不安,她怎麼會跟她說這些?“我不就是未來麼?”

“那你剛剛在看什麼?”她不肯放過未來,咄咄逼人。“看人,是要用心的,光用眼睛,那個影像……永遠都不是最真實的。”未來握緊雙拳,心跳加快,難道她看出什麼了?“你既然能清醒過來,就是上天給你的一個機會,要好好珍惜,知道嗎?”老太太的表情嚴肅了幾分,而未來也意識到了什麼。

她看向老太太,眼裡的情緒十分複雜。“我不知道……我只是……”

“你只是有些害怕,有些卻步,但是你已經感覺到了,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不是嗎?”她說道,伸出手幫未來順了順發絲。“很多時候,失去也是一種得到,未來,你的心,纔是最好的鏡子。”她說完便要離開,未來喊了聲,她只是笑笑,頭也沒回的走了。

獨留水邊的未來,望着水裡的倒影,一晃眼,好似看見了另一抹身影,她一驚,嚇得連退幾步,又看向老太太離去的方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再度回到教室,大家都很熱烈的討論着什麼,韓以俊一見到她就將她拉過去說道:“喂喂,我告訴你一個足以震驚全校的消息!”她抽了抽嘴角,無語。“卓力遙也來我們學校了!”她愣住,不是吧?“天哪,一個陳子惜就夠驚天地的了,現在又來個卓力遙!你說,那琉璃學院是咋了,一下跑出來這麼兩個人物?”

“……大概都是越獄的吧。”她低喃,韓以俊沒聽清,還睜着無辜的大眼望着她。“沒什麼,反正與我無關。”上帝啊,別真和她有關,她不如去撞豆腐!

韓以俊卻怪怪的瞥了她一眼,然後笑道:“得了吧,有哪個女生不會對他們沒興趣啊?”就算不是喜歡,但總有八卦吧?未來瞅了他一眼,沒有拆穿他的漏洞,聳聳肩不可置否。

“你還真雞婆。”她想了想,突然冒出一句:“以爲自己長得像女生就可以當女生啊……噗嗤……”在對方發飆前她卻忽然笑了起來,這句話好耳熟哦!不自覺的想到某人了,又嘆息。“以俊,知道嗎?我覺得你很像我一個朋友。”

“啊?”

“不過又有實質性的不同。”她吐吐舌頭。“好啦同學,要上課了,那些八卦下課再說吧!”

放學後,韓以俊有事先走了,陳子惜也不見了人影。未來一個人走在大街上,覺得有些陰鬱。從清醒以來,她之前的人生就彷彿是一張白紙,她不斷的摸索,探尋。等到她有了意識,探索到了,又卻步了。因爲那張白紙上,已經有了圖形,那是屬於現在的自己。

“呼,算了。”她癟癟嘴,嘆氣。聽見前邊不遠處有異常的爭吵聲,她好奇的走過去,看到三五個人圍着某個人,而其中有兩隻似乎還挺眼熟的……耶?那不是卓力遙和久違的亞當麼?

“呵,你現在混得不錯哦?”看起來卓力遙似乎是那羣人領頭的,他們將亞當困在中間,而他站在最前面。“少女殺手亞當,聽說你還找了個夏娃?”卓力遙的氣勢不同往日在未來面前的紳士溫和,倒和她第一次見他時的狂野有些相似。

“呵呵……被發現了。”亞當依舊一副隨性的模樣,在卓力遙面前倒顯得更加有個性。“怎麼,你心急了?”他的笑容中多了抹諷刺,卓力遙有些沉不住氣的說道:“她是我的。”

“喲,挺有自信的嘛。”亞當對他的挑釁毫不在意,倒自在的攤攤手。“可惜是個不解風情的佳人……”

“你住嘴!”卓力遙氣憤的打斷他。“你沒有資格跟我搶。”他的表情又嚴肅起來,亞當冷哼了聲道:“我有沒有資格不用你來評斷,你就做個小乖乖吧,哈哈……”他說完,也不顧卓力遙身邊其他人銳利的眼神,扒開他們便走遠了。

“我對她是認真的,絕不容許你玩弄她!”卓力遙對着他的背影吼道,卻也只換回一個無謂的聳肩。未來趕緊躲到一邊的角落裡,望着卓力遙一羣人轉身離開,纔敢現身。

卓力遙怎麼會認識亞當的?一個偶像明星和一個商業大亨之後,有聯繫麼?正疑惑着,一輛豪華小轎車停在身邊,於是乎——

“我打聽好久才知道你現在的住址,正準備去找你,沒想到在路上就看見你了。”優雅清淨的VIP包間內,田洛夕對着滿桌子美食毫無食慾,倒是陰鬱的望着坐在對面的未來。

未來並沒在意他說的話,而是拿起筷子就大塊朵頤。“終於有頓大餐吃了——”平時就算和陳子惜一起也不會來這種高檔餐廳,低調啊低調……

“那個,未來。”田洛夕似乎有些爲難的看着她,她空出脖子點點頭。“我媽的提議是有些荒唐,所以……”

她停住筷子,然後擡起頭,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你不考慮看看嗎?”她說道,嘴角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難得又遇上一個你家裡人滿意,又門當戶對的對象,總比有夫之婦要好吧?”田洛夕頓住呼吸,複雜的望着她。“你爲什麼要喜歡我姐姐呢?又喜歡她哪一點?”她問道,而他竟真的在思考。

“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一個小型聚會上,她很美,很優雅,眼裡充滿了自信。”他說道,整個人沉浸在回憶裡。“像她那樣,年紀輕輕便接手自家公司,卻又不像那些女強人那樣強勢自傲,我是第一次見到。”

“所以你對她感興趣了,開始注意她,發覺她和你親近的女人不一樣,她有自我,有能力,又不讓男人覺得低她一等,對不對?”她說道,他卻愣住,十分訝異的盯着她!“於是你開始接近她,身上有了她的味道,荷包裡有了準備送她的禮物,你和她越接近,對你親近的女人就越排斥,因爲她是個毫無自我,只會依賴你而生的女人,對不對?”她的語調有些激動,眼裡的憎恨稍稍外露。“真是可笑,近在眼前的人你沒有看透,卻一眼認定了個初次見面的……”她苦笑道,真是愚蠢哪。“那我呢?田先生,你覺得我是不是那種毫無主見,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人?”

田洛夕仔細的打量了她幾眼,深嘆道:“以前見過你幾次,覺得你很沉默,可是現在……”他皺眉。“我覺得,你似乎在發泄着什麼。”未來歪過腦袋,示意他繼續。“或許是過去的你壓抑了自己的情感吧……現在一泄而出的感覺……”話音未落,未來便恨恨的將筷子甩到桌上,大口喘息着。

他疑惑的看向她,不明白她爲何生氣。“你現在倒看得挺透徹的!”她說道,拎起包轉身就走,不顧身後詫異的叫喚。

回到大街上,她眨眨泛酸的眼睛,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頭。“對,許矜雅沒有自我,她什麼都不會,只會傻傻的待在房間等你回家,在你眼裡她就是一株菟繭絲,可是……”那個最真實的她,他沒有看到,就連她自己都忽略了。

回到公寓,她洗了把臉,望着臉盆中自己的倒影,她又緊緊閉上雙眼,深呼吸。想起老太太的話,她緩緩平靜下來。再次睜開雙眼,用心……去看?

水裡的影像,是尉遲未來,而她的心呢?又……是誰?方纔那一瞬,仇恨佔滿了胸腔,但,那不是她的選擇。

“……求求你,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微弱的乞求聲響在腦海,她抿起脣,微微笑了。她的心,似乎已找到了方向。

手機鈴聲響起,她看了眼來電顯,並沒有着急接聽。鈴聲停止,她才緩緩的摸着鍵盤。

“若……你,用心看過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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