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你過來,我跟你說……”慕容鐟招了招手,慕容鈺趕緊爬過來,附耳過去。
不時點頭,最後,嘴巴動了動,無聲的道:“我知道了,五哥。”
耳邊是不斷的利箭落下的聲音,以及“噼裡啪啦”烈火燃燒的聲音,被猛烈的火勢烤的面色發紅,兩人卻隱在牆角,一動不動,只是靜靜的等待。
看着慕容鐟沉靜的面容,慕容鈺焦慮的心也緩緩平靜下來,被兄長誅殺的痛苦和震驚褪去,皇室子弟享受了更多的榮華富貴的同時,對殘酷的事實也能更快的接受,他看了看垂着眼簾,閉目養神的五哥,似乎只要五哥在,就能安心了。
慕容鐟此時心中說不出的複雜,剛纔在房內,他渾身無力,發現刺殺自己的黑衣人身形高大,但是沒有喉結,聲音尖細,他就已經知道是他的親哥哥派來的親衛隊,欲置他於死地,他尚能坦然處之,夜煞要伸手挖自己的心,無力抵抗的時候,他也能從容赴死。
但是…他在夜煞眼中看到那濃烈的恨意,似乎回到了三年前,看到,仙人崖頂上,積雪未融,明鑲踏雪而來,切斷幫着傾兒的繩索,咬牙切齒的說:“我死,你的上官傾也得陪葬!”
他閉着眼,心口劇烈的跳動,不會錯了,不會錯的,雖然看上去無一處想象,但是仔細看,又處處都像。
不會有人寫字的小習慣一樣,表情一樣,那說完狠話,咬着下脣的動作一樣,就連一心兩用的招數都相似,甚至看他的時候微微向右偏着頭,而且……對阿鬼……是不是異想天開了,直覺告訴他,不是!這世上,若說誰最恨他,除了三國交界處的那片大漠裡的流匪,可能就只有明鑲了!
太多的巧合,讓他不得不大膽的猜測,這些猜測還等着他去證實,他怎麼能死?如果要死,寧可被夜煞挖了心去,也不能像現在這樣窩囊的死去。
沖天大火,將宅子上方的天色都映襯的火紅,這宅子靠近北城門,雖然不算繁華地段,但是也不至於到現在爲止還未驚動任何人,很顯然是有人刻意壓制下來了。
箭雨小了,時不時會射上兩支,身後的圍牆也開始發熱了,再等下去,就算沒人射箭,他們也會被烤成人幹,慕容鐟脣瓣乾裂,突然偏過頭,看了慕容鈺一眼,衝他揚了揚下巴。
慕容鈺神色一斂,時機來了,他相信五哥!
生死存亡,在此一舉,他無比鄭重的點點頭,爬了起來,撲在慕容鐟身上:“五哥,五哥,你可不能有事,那妖女好生歹毒,居然將你傷的如此之重,五哥!”
慕容鈺聲音淒厲、顫抖雖然又幾分誇大,但是大抵也是他此時的心情了:“五哥,你死了我怎麼辦!”說着,他居然哭了起來,二十歲的慕容鈺哭的悲天蹌地,痛不欲生,嚎啕大哭,有些無賴的坐在地上:“你們都來射死我吧!衝着這裡射,五哥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他哭的悲悲切切,那稀稀拉拉的箭還真的停了。
慕容鈺心中一滯,面上卻越發哀慼起來,命都快要沒了,還管什麼氣度,顏面呢!
他哭了一陣,突然屋外傳來一個嚴肅的聲音:“快進去救人,裡面好像有端王爺的聲音!他被歹人劫走兩日,你們這些飯桶,現在才找到,要是來晚了,咱們都得殉葬了!”
接着傳來一聲悶哼,像是有人被踹了一腳,凌亂的腳步傳來,慕容鈺垂着頭,嗚嗚的哭着,眸子裡卻滿是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