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眸看到慕容鐟眼中那抹嘲笑,她默默的將那紙遞過去,心中無比震驚,有些想笑,卻又笑不出來,最初的震驚過去,心中卻沉甸甸的。
“這可不是本王造假來取信於你,就算造的出來字跡和印章,也不可能…”慕容鐟沉聲道,話未說完,被她打斷。
她低語輕喃,心像是被揪住,補上他未說完的話:“你也不會拿上官傾冒險。”他能把這紙給她看,就應該做好心理準備,她可能會拿着這紙,將他推進深淵。
慕容鐟不清楚,她卻一見這紙,就明白了,這張紙還真不是慕容鐟仿造的。
這張紙上印有竹葉暗紋,是她當時爲討爺爺歡心,尋來一個造紙的老匠人,將竹子圖案弄在紙之上,一共也就十張,乍一看,這只是普通的紙,若是迎着光來看,一叢竹子躍然紙上。
竹子是她親手繪的,每一張都不一樣,這上面確實是她的手跡,當時手稿也沒有留着,這兩年爲了靜心,雖然也畫過,但是畫完就撕了去,絕對不可能落在慕容鐟手上。
她還記得,那天她送去給爺爺的時候,他立馬就高興的將那些紙取用了,十張紙都寫了,哪知道原來寫的這個。
這紙上有‘天定鳳命’和‘皇貴妃上官傾’這些字。
原來早在兩年前,爺爺就準備了這些,那會上官傾還是深宮中的皇貴妃,並不是慕容鐟的王妃…之後不久上官傾出宮,纔有了後面那一串的事情。
而給上官傾批命的是一個號白眉道人的老道士…更巧合的是,她傳揚出去的誠王妃鳳命女,也是藉着這個聲名遠播的白眉道人。
心意相通?她不會這麼天真的去相信,現在她的所爲和爺爺多年前的謀劃,只是離奇的相似。
她仔細回想,天定鳳命這個幌子雖然是她想出來的,事情走的太順暢,順暢的有些古怪。原來古怪就在這裡啊。
明家、爺爺、慕容鐟…她頭腦懵懵的,誰能信,誰不能信?她開始懷疑四周所有的人…越往深裡想,越發覺得心中生寒,像是被澆灌了一桶冬日冰涼的水,從五臟六腑升起的涼意,衝擊着她的大腦、四肢百骸。
她不得不去想,或許,她以和上官傾五分相似的容貌,成爲誠王妃,本身就只是別人謀劃中的一步?
若是明日這些證據被呈上朝堂,不看別的,僅憑藉這張紙,慕容鐟就是一個爲了皇位處心積慮的亂臣賊子,而上官輕舞的真實身份也會被擺在明面上…
慕容鐟接過那張紙來,眸子裡黑沉如瀚海,又透着一抹惱意,明鑲能想到的,他早就想到了,尤其想起自己遭人算計,心中更是怒氣升騰,此時也不是發怒的時候,見明鑲失魂落魄的神色,心中一嘆,按捺住火氣,他轉向那護衛,冷聲問道:“明家人可有傷亡?”
那護衛一怔,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回過神來,迅速道:“屬下只是拿這盒子,並未傷及明家人,只是明家不少禁軍把守,禁軍…損傷不少。”
明鑲怔怔的看着慕容鐟,明家的禁軍是皇帝派去的吧?他從帝王眼皮下搶那些揭發他的罪證?這個盒子裡這些就是麼?
難怪明家會有那些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