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交心談話
王婆子和馬婆子二人連眼睛都不敢眨的盯着周圍,這原本是爲了趙令儀的安全,可趙令儀這會兒心心念念想的是去空間裡看看南宮湛的情況,這二人如此守着,反而讓她覺得很不方便。
空間的事,趙令儀沒有打算讓別人知道,所以,她不敢隨意進出空間,免得被人懷疑。想想一個人若是憑空就這麼消失了,還不把身邊的人活活嚇死?
只盼着南宮湛自己能聰明一點找到傷藥,雖然沒看清楚南宮湛身上的傷勢如何,可是從一見面就能聞到撲面而來的血腥味道就知道他的傷絕對不輕。不知道那樣的傷勢,她的傷藥能不能起作用,不管怎麼說,還是親自去看看才能放心。
可是才發生這樣的事,她實在找不到理由把兩個婆子打發出去。
無奈之下,趙令儀只能裝作熟睡,朦朧的燈光下,趙令儀苦苦等着兩個婆子撐不住睡覺去。
熬了大半夜,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這兩個婆子許是覺得外面連一點聲音都沒有了,這會子也安全了,兩個人這纔到榻上躺着休息。等聽到二人輕微的鼾聲,趙令儀這才放心的偷偷進入空間。
進入空間,趙令儀就發現了一絲血跡,想必是南宮湛進入空間時候留下的。趙令儀想着只覺得心上一緊,忙就邁步朝着木屋快步走去。
趙令儀在木屋裡頭找到南宮湛的時候,南宮湛已經在牀上躺着睡着了,趙令儀看着臉色蒼白的南宮湛,不由眼睛一酸,好端端的人。看起來怎麼就這麼憔悴了?他這兩個月究竟受了多少苦?
心下想着,趙令儀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之類的,忙就上前查看。看到他的傷口已經粗粗的包紮,趙令儀這才稍微覺得安心一些,能包紮最起碼就證明南宮湛找到了傷藥和白布。
“誰?”南宮湛雖然睡着了,可這段時間一直被人追殺,讓她的精神高度敏感。只是外面的一點響動。就讓他馬上驚醒。
就算是趙令儀已經儘量放輕動作,還是驚醒了他。一聲斷喝之後,南宮湛已經站在趙令儀的面前。手中的短劍差點兒就擱到了趙令儀的脖子上。
“是我!”趙令儀及時的回答,讓南宮湛收回了手中的短劍。
“令姐兒,你來了?”乍然看到趙令儀,南宮湛很是激動。撇下手中的短劍,他忙就拉住趙令儀的手道。
只是他動作幅度太大。反而牽動了傷口,不由的就“哎呦”叫出聲。
看着南宮湛面上的痛楚神色,趙令儀似乎也感覺到了南宮湛的痛楚一般。
“怎麼了?我看看。怎麼也不小心一些,拉動了傷口可怎麼是好?”趙令儀忙就上前要查看南宮湛的傷口。
“無妨。還是別看了,血絲呼啦的,嚇到你就不好了。”南宮湛並不知道趙令儀懂得醫術的事。因此不欲讓趙令儀看到他身上的傷口,見趙令儀就要過來。反而伸手阻止道。
趙令儀卻堅持要看,眼前的人不光是她的病人,也是她未來的夫君,她不會讓他有任何意外。
“你放心吧,我不怕,我可是大夫呢,這樣的傷口自然是不怕。”趙令儀輕輕笑着說道。
既然已經讓南宮湛到了空間裡,那趙令儀就沒有打算瞞着南宮湛任何事情,只是,趙令儀這會兒心中還是略略有些擔心,南宮湛會怎麼看待這件事?會不會覺得她有古怪甚至對她生些別的想法?會不會覺得她有些妖異?
南宮湛驚訝的看着趙令儀,趙令儀面上是肯定的表情,正是這樣的眼神讓南宮湛覺得心安。
就算趙令儀不能幫他治傷,可她願意看他的傷口,也是她心疼他的表現,他又何必要阻止?這纔是最開始,以後說不得這樣的傷會越來越多,難不成能瞞得了她一輩子嗎?
是他的私心把趙令儀扯入這一場戰爭裡頭,如果不是他一定要求娶趙令儀,或許趙令儀能找到更好的人,這一輩子也能更加幸福的過下去。可是如今,卻來不及了,不,就算是還來得及,他也捨不得放手。
心下想着,南宮湛只是任由趙令儀把他的衣裳褪下來,細細查看傷口。
雖然已經想到南宮湛身上的傷口必定不少,可是親眼看見的時候,趙令儀還是覺得心裡疼的一塌糊塗。
只見南宮湛的背上和胳膊上多處都有刀傷,有些已經結疤,有些卻是新傷。雖然胳膊上的血已經止住,可因爲背上他自己看不見的緣故,只是胡亂的包紮一番,看起來凌亂不堪。
雖然白布條上已經灑了藥粉,可有些地方卻反着包在傷口上,根本起不到止血的作用,這樣沒有好好包紮的傷口上還在往外滲着血,連外衣都已經被染紅了。
而他之前躺着的牀上也滲透着不少的血跡,素淡的牀單上,紅褐色的血跡,尤爲刺目。
他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流這麼多的血?趙令儀看着,不由就掉下幾滴眼淚。
不過她很快就把淚珠兒抹去,轉身去櫃子上拿了最好的傷藥過來,細細的給南宮湛上了藥,這纔拿出白布條仔細包紮上。
經過趙令儀的一番打理,南宮湛的傷口看起來好多的,不光是把所有的傷口都包紮止血,且看起來也乾淨清爽了許多。
“怎麼就會傷成這樣?什麼人這麼狠心。”趙令儀一面包紮一面忍着心疼說道。
如果不是深仇大恨,至於這樣對待一個人嗎?看這些傷口,只怕也不是一個人所傷,到底是什麼人要置他於死地?
南宮湛聽着趙令儀的聲音有些哽咽,心知她這是在爲他心疼,有心不告訴她真相,可想着終究這樣的事也瞞不住。
“還不是我的好母親,除了她還有誰會這麼恨我。”之前南宮湛長在宮中。雖然偶爾會外出,可那都是白日,到了晚上,從來都不在外面過夜,所以他只知道汪氏恨他,卻不知道,她已經決定無論如何都不肯留她這一條命了。
這一次辦差。前面倒是還好。可是回程的路上卻不止一次的被劫殺,最開始還好說,身邊跟着不少的人。他不曾受傷,可是一路走來,被人一路劫殺,他身邊的人所剩無幾。就在今夜,被最後一次劫殺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己死定了,只是不想陰差陽錯之下,他竄入驛館卻恰巧得知趙令儀在這裡。
當時他心裡想的很簡單,哪怕是見趙令儀最後一面就被人劫殺也好。卻不想,正是這樣的想法救了他一條命。
不過,南宮湛已經細細觀察過。這個地方他卻是從來不曾見過的,之前他明明還在趙令儀驛館裡的房中。怎麼轉眼功夫就到了這陌生的地方?
而趙令儀想着南宮湛是被繼母追殺,不由就想起來前世她也是死在繼母和姐姐的手中,自然是感同身受,那淚珠兒不由就紛紛滾落。
“我已經給你包紮好了,這裡本來是有溫泉的,可是你受傷了,不能碰水,暫且就這麼着吧。這些藥都是極好的,你的傷口很快就能好。”趙令儀絮絮叨叨的說着,在目光觸及牀上的血跡時候,卻依然是難忍的心酸。
南宮湛不知從何安慰,便只能岔開話題道:“不小心弄髒了你的牀鋪,你不會嫌棄吧?”
本來佈置的清淡雅緻的牀上,現在沾染着絲絲縷縷的鮮血。
本來南宮湛不打算躺在這牀上休息,可是連日來疲於奔命讓他累到極點。再這樣一個靜謐的環境裡,他實在是堅持不住了。而且不知道爲什麼,南宮湛覺得,這地方讓他覺得格外安全,卻不用去擔心是不是還有人在追殺他。
所以,南宮湛終究還是倒在這牀上睡着了。如果不是趙令儀進來,或許他會一直睡下去。
“你說什麼呢,不過是一張牀單罷了,便是弄髒了又能如何?倒是你——”趙令儀着實不忍心說下去。
“令姐兒,我實在是很好奇,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之前我不是在驛站裡你的房中,怎麼轉眼功夫就到了這裡?而且我四下看過,這裡只有這一間屋子,除此之外連一個人都沒有。”
不想讓趙令儀爲他擔心太多,所以他問出心中的疑惑。
趙令儀略一思索,這纔對他說出實情,實際上,到現在爲止,趙令儀也覺得匪夷所思的。
南宮湛聽了趙令儀這一番話,倒是驚訝的合不攏嘴巴了,世上還有這樣的事?他在宮中什麼樣的事情沒聽說過,可是能得了這樣一個神奇寶器的事他還是第一次聽。果然,令姐兒就是個有福氣的,才能得了這樣的奇遇。
“老天憐見,才能讓你有這樣的奇遇,要不然今日我這一條命只怕就保不住了。”半晌,南宮湛似乎做好了心理建設,這才嘆了一口氣悠悠然的說道。
真是想不到,他能保命的原因居然會是這樣匪夷所思。
之後,他又問道:“那些人沒有難爲你吧?”
“那些人許是知道今日驛館中住着的人招惹不起,所以並沒有進來,我身邊的兩個媽媽守了大半夜的時間,都沒有動靜,才睡着了。要不然我還不得空進來呢。”
對此,趙令儀纔不擔心,二哥哥身邊的人那都是高手,這次雖然帶着的人不多,可隨便對付幾個人應該還是沒什麼問題。總之,二哥哥不會讓她有任何的危險就是。她現在更加擔心的是南宮湛的日子要怎麼過,難不成一輩子就要這麼被人暗殺?還是像和前世一樣早早夭亡?
“他們倒是不傻,知道是撫遠大將軍的家眷住在這裡,便知道輕易不能得手。”南宮湛冷冷的哼了一聲道。
汪氏雖然囂張,卻還知道有些人是她得罪不起的,這樣也好,免得傷了令姐兒的人,讓他心裡越發的不好受。
“你也不用難過,終究不是親孃。”趙令儀如何不知南宮湛此時心裡的痛楚,可是從當年他親孃死去,或許這些事就已經註定了,汪妃爲了自己的兒子,自然要除了南宮湛這個絆腳石。
想來這些年太妃護着南宮湛也不是容易的事,只怕比起當年護着燕王還要更加費心費力。這也就不怪爲什麼太妃對燕王妃汪氏是那樣的態度了。也不知道,這次太妃知道汪妃派人暗殺南宮湛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她不是我的親孃,我也怪不得她。可是他卻是我的親爹,難不成,那女人做的這些他當真就一點都不知道?”南宮湛話中絲毫都不掩飾對燕王的不諒解,那樣的父親,對他而言,有或者沒有似乎沒有太大的差別。
這十幾年,南宮湛在宮中,與皇上接觸的時間或許比起燕王這個父親更多,便是得到的疼惜,只怕也是皇上這個伯父比起燕王這個父親給與的也更多一些。南宮湛和燕王的關係本來就十分緊張,加上這一次,追殺他的可都是燕王府的內衛,要說燕王這個當家的人一絲一毫都不知道,南宮湛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是燕王根本就是在縱容他的妻子和兒子追殺他這個嫡出的長子。
親情冷淡,南宮湛可以不介意,可是做爲父親,把親生兒子的命不當做一回事,這讓南宮湛十分不能理解。而且,南宮湛也下定了決心,將來他只要趙令儀這一個妻子,只和趙令儀生育孩子,這樣,他的家裡就不會和現在的燕王府一樣。
“或許,王爺是真的不知道,畢竟虎毒不食子,就算你從小不在他身邊長大,難道說他就真的能狠下這個心?”前世,趙令儀對燕王府關注的並不算很多,只知道燕王世子早早死了,卻並不知道,燕王對待兩個兒子的態度究竟有什麼不一樣,所以這時候也就只能乾巴巴的說出這麼一句安慰的話。
南宮湛此時怎麼能聽進去趙令儀這樣的勸導,不過,他也不想多說這件事,便又說道:“其實,也無所謂了,將來我身邊有你,還會有我們的孩子,我又何必一定要苦苦求那些求而不得的情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