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晚間偷樂
因發生趙嬿婉回府求助的事，衆人的心情被破壞了不少，石老太君雖然還能強作歡顏，可是到底也看起來懨懨的。
趙令儀和趙穆清、趙靜姝三人瞧着也是無趣的而很，也就偷偷從石老太君屋裡溜出來，到趙令儀的屋裡吃茶說話，反而覺得自在些。
“這是前日我大舅母差人送來的茶，說是纔下來的新茶，皇上賞了大舅舅，舅母便讓人送了一瓶子給我，我分了半瓶子給祖母，又勻出來些給了母親，這裡也就剩下這一點子了，正好你們都來了，我們今日且先嚐嘗。”趙令儀一面親自拿出小小的一個陶瓷瓶子來，一面笑着對姊妹們說道。
“正好有前年冬天收集的梅花上的雪水，我們姑娘前幾日才起出來，不如就用這個泡吧。”清芷笑着問道。
“可別，梅花上的雪水雖然好，吃着輕，可終究帶了梅花的香味，若是泡茶就有些不純。我倒是覺得還是山泉水最好，不壞了茶本身的味道。”趙穆清忙就笑着阻止道。
自從上次婚事被趙嬿婉的事情攪黃以後，趙穆清心裡一直都不舒暢，如今親事定下來，且比上一次定的只好不差，趙穆清心裡這纔好過了一些。這會子和姊妹們坐在一起也有了笑臉兒，臉上的喜慶連趙令儀瞧着也覺得好。
趙令儀瞧着二姐姐開心，便也爲她慶幸，見她反對，便也順着她，因又道：“二姐姐不要這個水，我倒是省了，罷了罷了。我且留着自己吃就是。倒是想起來二姐姐這話，和竇家姐姐的話卻是一樣，我要請她吃梅花上的雪水泡的新茶，她也是這般說。”
“我早就聽說府中來了一位妹妹，只是這段時間都在家不曾出門，也沒見到。今日既然來了，不如就請四妹妹做東。請她來我們在一處聚聚可好？”當初竇玉娘來的時候。三房正好分家單過，才搬出去，兩個人也不曾相見。後來。三太太帶着孩子們回了一趟孃家，因三太太嫁入京城這些年，一直都不曾回過孃家，正好分家了。上頭也不用服侍婆婆，所以就索性在孃家多住了幾日。連着來回的時間竟然也花去了三四個月的時間。好不容易回到京城，許是路上顛簸勞累的緣故，趙穆清又好生病了一場，這一病。又是小一個月的時間，並不曾和三太太等人來定國公府請安，因此兩個人確實沒見過面。
“這有什麼難的。清嵐，你嘴巴巧。去請了你竇家表姑娘來。我瞧着今日府中人多，竇家姐姐大約是害羞了。”
“是！”清嵐笑着應了，自去請人不提。
“說起這竇家姐姐，性情倒是個極好的，也是個懂得規矩的。姐姐見了她也一定喜歡。”雖然不是嫡親的表姐，可是，趙令儀卻很喜歡竇玉娘，甚至和親表姐李晴悅和李晴歡差不多的感覺。
“四姐姐，這位姐姐我都很喜歡，是個和藹可親的。不過現下，我倒是更喜歡你屋裡這兩盆石榴，送我一盆可好？”趙穆清還沒來得及搭話，就聽見一旁的趙靜姝開口道。
“你這丫頭，越來越不懂規矩了。”趙穆清嗔道。
“這有什麼難的，這石榴樹我得了好幾盆呢，給祖母送了兩盆，母親那裡也有，只給我留了這兩盆，你若是喜歡，回頭我就讓人給你送去。”趙令儀對最小的妹妹趙靜姝也是喜歡的，因她這麼說了，可不就只能答應了。
“你不用慣着她，好歹也是國公府出來的姑娘，要是讓人聽見了，還只當是個眼皮子淺的。”趙穆清是姐姐，因瞪了趙靜姝一眼，又對趙令儀說道。
只是，這責怪的表情也不曾到達眼底，不過是在面上唬人罷了。
“好姐姐，我素日也不是這樣。這不是因着這是四姐姐的東西，四姐姐又待我親厚，我纔敢張口，要是換了別人，便是要給我，我也不敢開口要不是？”趙靜姝情知姐姐不會真的對她生氣，所以笑着拉扯着趙穆清的胳膊撒嬌說道。
趙令儀瞧着倒是有些羨慕，終究這兩個纔是同父同母最親近的姊妹。只可惜的是，她命薄福氣小，都沒有個至親的姐姐妹妹。趙嬿婉本來是最親近的，可惜她是個不省事的。
“二姐姐，你也別怪她了，小孩子家，又不是什麼奇缺的東西。”
“其實，我也不是瞧着這樹好，我只是覺得上面的石榴兒極好，就想着，要是搬回家去，過幾日就有新鮮可口的石榴吃的。”趙靜姝吐着舌頭煞是可愛的笑道。
趙靜姝是趙家最小的女孩兒，因此府中的人對她俱是疼愛非常，纔會養成她這樣的性子。
只是她這話不說也還罷了，這一說，反而讓趙穆清和趙令儀二人都忍俊不禁。
“四妹妹，要我說，你也不用給她送這個了，給了她也不過是牛嚼牡丹。倒是不如等過些日子，得了新鮮的好石榴送她兩個解饞罷了。”這妹妹，自小就是個喜歡吃的，怎麼這麼大了，還是不改改這性子。這話要是讓人聽見了，還不笑話了去？雖然現在年紀還不大，可過兩年等兩個弟弟訂了親也就該是給她議親的時候了。
趙令儀也笑着促狹道：“二姐姐說的是，這兩盆石榴還是我留着吧。回頭得了新鮮的石榴給五妹妹纔好。五妹妹，這可不是我小氣，而是這石榴看起來好，吃起來就不如別的了，你要是吃了，一定會說我這個做姐姐的小氣，給你這樣的東西吃。”
趙令儀這也是實話，這石榴看起來是不錯，可其實是觀賞爲主，若是吃，卻是不如別的好。五妹妹和她關係雖然算不得極好，可到底也是從小一同長大的，彼此秉性還是很瞭解。
“這是說什麼呢，這麼熱鬧？才進了院子就聽見屋裡嘻嘻哈哈的聲音。”門簾子掀開，進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卻正是竇氏的孃家侄女兒，小字玉孃的。
“姐姐來了，這一路走過來可不近呢，快快坐，我讓人給你們倒茶喝。”趙令儀拉着竇玉孃的手給姊妹們介紹一番。
趙穆清、趙靜姝、竇玉娘等人彼此見禮，幾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可都是好想與的。因此。姐姐妹妹的煞是熱鬧。
竇玉娘還有一個多月才及笄，比趙令儀略大些，卻比趙穆清還小些。所以和趙令儀一樣，稱呼趙穆清姐姐，而趙靜姝年紀最小，自然也稱呼竇玉娘姐姐。
竇玉娘是竇家大舅舅的長女。書香家庭出身的女孩兒，又是長女。所以教養的很好。
這才坐下說話，清芷已經燒開了早上才送來的泉水，正好泡了茶。姊妹們每個人端着一杯，一面品茶一面說這不相干的閒話。
“果然是和我們素日裡用的茶不一樣些。”竇玉娘品了一口笑着說道：“果然。還是妹妹這裡纔有好東西。”
“只可惜得了的少，要不然就給你們一人包一些了。”趙令儀也有些遺憾，不過這樣的好東西。哪裡能多得，只得了這一點就不容易了。
“這樣的東西。到底是進上的，能嚐嚐就已經不錯了，哪裡還敢奢求別的。”竇玉娘忙就笑着道，她也不是貪心的，何況又是寄人籬下，自然也收斂許多。
當日進京的時候，母親說是，讓她來陪陪姑姑，說是姑姑一個人在定國公府不容易，身邊又沒有自己的孩子，她當時很是忐忑。不想來了趙家，卻覺得，除了姑父冷冰冰的之外，別的還都好，就是石老太君對她也很是疼愛，就更別說，還有個年齡相當的小表妹能在一起聊天說話。這幾個月過去，她反而比以前的時候開朗了許多。
趙家的幾個哥哥妹妹的，雖然都不是姑姑親生的，可是能看出來，對姑姑還是尊敬的，連帶的，對她這個表妹也都極好，沒有因爲她是來做客的就怠慢了，反而是有了什麼好的都先緊着她。
“好香的味道！”竇玉娘話音未落，卻是二郎帶着三郎、四郎、五郎、六郎、七郎等人進來了。
“四姐姐藏着好東西，也捨不得拿出來，單等着我們不在就偷吃。。”六郎進門也聞見了茶香的味道，索性便直接開口道。
趙令儀也沒想到這一會子的時間，這幾人就都來了，便笑着道：“今日這倒是我的不是了，只是，別人說這話也就罷了，偏只有你不能說，素日裡，你不知道從我這裡拿去了多少好的，怎麼這會子連一杯茶都計較，也不怕人看了笑話。”
趙令儀一面端出姐姐的姿態教訓弟弟，一面卻笑着對衆人道：“只是這茶葉還夠不夠這幾杯的。”
“四姐姐也不用客氣，不拘是什麼茶葉，喝一口也就是了，沒有這麼多的講究。”說話的是七郎俊哥兒。
七郎俊哥兒，是石老太君做主給大房過繼的兒子，因年紀比四房的七郎要大，所以，便重新排序做了七郎，原來的七郎趙思楊卻做了八郎。
他這兩年和趙令儀關係不錯，也已經得了趙令儀的推薦去了李家讀書。如今正和六郎在一起，兩個人素日也算親厚。
“不過是討四姐姐一杯茶，四姐姐就這樣，回頭我和祖母討去。”六郎對着姐姐扮個鬼臉笑道。
“正好一人能得一杯，卻也沒有多的了。”清芷笑着應了，又要去燒水泡茶。
“也沒有別的人來了，八郎病着，今日卻來不了，夠我們幾個喝的就好。”五郎淺笑着說道。
他是四房的長子，原本也是個活潑可愛的，只可惜的是，因爲四太太的事發，所以現在比起以前沉悶的多了，今日說話也是難得，大約是被府中今日的喜慶氣氛給感染了的緣故。
衆人少不得又問問八郎的情況，卻說是昨日着了涼，現在在屋裡養着，大夫也已經開了藥，府中的人也精心看護着，料想過兩日就好了，也無甚大事。
一時，清芷送了茶進來給諸位哥兒，這話題也就揭過去了。衆人再說一會子閒話，又說是老太君吩咐了，今晚上的人都不許回去，要好生在家吃酒，雖然不好唱戲，可也要大家在一起熱鬧熱鬧，也算是給二郎慶賀了。
衆人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趙靜姝甚至還笑着說有些日子沒在府中和哥哥姐姐們一起了，很是想念的話。
既然晚間都不回去了，又恐和長輩們在一起受到拘束，反而不能盡心的玩鬧，幾個人又商議，晚上就在趙令儀屋裡開個小席，算是姊妹們單獨給二郎祝賀。
這主張沒有人不同意的，趙令儀便命人拿了十兩銀子去廚房裡安排，預備果子酒水和菜餚。
單獨置辦酒席還要花錢，這也是府中的規矩，每個人都有份例菜，要是另外加菜，就要單獨拿銀子出來。現在趙令儀也不缺銀子，所以就自己出了，可衆人都不同意，說既然是大家給二郎慶賀，自然不能讓趙令儀一個人出錢，就算她是財主也不成，一定要湊銀子吃酒才熱鬧。少不得又是你一兩我一兩的拿出來，正好，一人一兩銀子，二郎的一兩不要，卻是九兩，趙令儀便多出了一兩湊齊了十兩銀子。說明了，除了置辦酒席的，銀子，其他的就算是給賞了。
清芷便拿了這湊的十兩銀子去廚房裡置辦，少頃回來，說是廚房裡的媽媽們說了，正好要置辦晚上的酒席，一併置辦妥當就是，讓衆人只等着便是。還說是，這十兩銀子怎麼也花不完，謝謝哥兒姐兒們的賞賜等等的話，衆人也都是聽慣了的，自然不放在心上。
衆人又笑着說了一會子話，石老太君已經差人來請，衆人便先過去湊熱鬧，只等着到了晚上再自己熱鬧。
石老太君和晚輩們玩鬧了一下午的時間，到了晚上果然就有些支撐不住了，趙令儀等人便等石老太君睡了，這才各自分頭去趙令儀的院子裡不提。
其實，趙令儀的院子，就在石老太君的跨院，自然沒有聽不到動靜的，可石老太君想着孩子們難得這樣聚在一起，所以讓下面的人睜一眼閉一眼就是，不必管束太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