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拜訪外家
“世子妃您這話說的，老奴一家子，本是前頭王妃陪房到的府中，自然是一心要跟着世子和您的，可是偏偏老奴是個不會說話的，也不知道那句說的不對了，惹的您惱了。”這劉婆子卻是前頭王妃施氏留下來的人，這一點卻是趙令儀怎麼也沒想到的。
不過，就算是前頭王妃留下來的，又能怎麼樣？趙令儀可不覺得，因爲她是前頭王妃留下來的，就能讓自己信任。
相反的，這樣背主的東西，就更是不能原諒。
趙令儀心中固然是更加鄙夷，可是面上卻不顯露出來，反而堆上笑容說道：“我竟不知道，媽媽原來是母妃留下來的人，難怪能被安排在清輝堂。也是王妃有心了！”
“王妃娘娘也是這麼說的，王妃說，讓老奴來服侍世子和世子妃，總比別的更加精心些。不瞞您說，便是在施家，老奴也還有許多故舊交識的人。”這便是明顯的在給趙令儀擺能耐了。
可趙令儀並不需要，且不說施家的人能不能幫襯南宮湛，就算是能，難不成還要依靠一個下人的關係不成？南宮湛是施大人的外孫，這一點就足夠了。就算是這些年關係淡淡的，又能如何？總抵不過天生的血緣關係。
不過，這婆子今日倒是提醒她了，改日，或許可以去一趟施家。畢竟現在成親了，也就算是成人了，作爲外孫媳婦，她應該去拜見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姨母們纔是。
這事可要和南宮湛商量一番纔好，總不能自己一個人就做了決定。
只是不知道南宮湛和施家的關係如何。這些年了，南宮湛雖然和舅母關係好，可是卻總也少提起和外家的關係，這讓趙令儀心裡沒底。
“好了，媽媽且先下去吧，若還有其他的事，我會找你過來。暫時，這院子裡的事情。還是媽媽管着。可是有一句話我要先說清楚了，既然媽媽是前頭王妃留下來的，就該知道該怎麼做纔是，要不然將來失了顏面可別說是我不顧念老輩兒的面子。”趙令儀還是願意給這劉婆子一個機會。
若她能思過悔改。那也就罷了，以後還放着她在身邊。畢竟是老輩兒留下來的人，用起來大約也能順手些。可要是她絕情決意在背主的路上一條道走到黑，那也就別怪她了。
這劉婆子可沒有想這麼多，只看着趙令儀面上緩和了。便認爲趙令儀這是信了她，喜滋滋的就退了出去。這小世子妃，還是很好哄的，早知道直接開口說出身份便是了，也犯不着如此。
她的確是前頭王妃的陪嫁，可是這些年了，王妃當年留下的人，有幾個不是被新王妃給籠絡過去了？早年的舊人，哪裡還有記得當年王妃恩情的？
不過，要是能用這個身份得了世子妃的信任。以後爲王妃辦事的時候總是方便許多。
“找人跟着，看看她去哪裡了。”等劉婆子出去以後，趙令儀面上冷了下來，吩咐清嵐道。
“是！”清嵐應聲下去。
清嵐前腳纔出去，南宮湛後腳就進門了，趙令儀下炕服侍他脫了外頭的大衣裳，兩口子都上炕坐下。
“這天果然就冷起來了。”南宮湛搓搓手說道。
“給世子上茶！”趙令儀瞧着南宮湛也是冷的厲害了，忙就催促丫頭們道。“才從外面回來，喝杯熱茶是最好不過的。”
“令兒說的極是。”南宮湛寵溺的說道，這表情倒好像是。哪怕趙令儀說，現在這天氣吃冰塊舒暢，他也絕對會順着她的話說冬天吃冰塊最舒暢不過。
一時，丫鬟斷了滾燙的茶水進來。趙令儀親自接了給南宮湛擱在炕桌子上。
南宮湛卻趁機抓住趙令儀的手，緩緩的摩挲着。
雖然才從外面進來，可南宮湛的手卻比趙令儀的手溫熱許多。
“怎麼在屋裡，這手還這樣冰。”南宮湛蹙眉道。
趙令儀臉一紅，用力掙扎一下，卻是無用功。
“子佑……”趙令儀聲音軟軟的輕喚道。
殊不知卻正是這樣的聲音。讓南宮湛越發覺得心裡癢癢的厲害。
“令兒，別掙扎，我握一會子就好。”南宮湛也還算是有分寸，就算是心癢難耐，可也只想着握握小手就好，不過這聲音卻到底低沉下來。
“讓人瞧見了，沒得說閒話。”趙令儀才嫁進門，這院子裡的人又都是不可靠的，實在不想讓人非議。
南宮湛卻明顯的不這樣想，只是輕笑着說道：“這有什麼？我們是夫妻，親密些也應該，誰還能管我們如何親近不成？”
“仔細這院子裡的丫鬟婆子看了去，沒得惹人說閒話。”
“若是有敢說閒話的，仔細我怎麼收拾她。”這些人本來就是打算要打發出去的，正愁着找不到機會呢。還怕她們不成？
“我想着，咱們這兩天有時間去一趟外祖父家中可好？”趙令儀不想繼續說這個話題，反正，南宮湛執拗的很，說的再多也是沒用。
南宮湛明顯一愣，說道：“你怎麼想着去哪裡了？”
“畢竟是你的外祖父家，就算是母妃不在了，可那也是你的親人。我們新婚，去拜見也是應當。”
一般人家，若是關係和睦，第二日認親的時候，大體也是都會在場，可是燕王府現在的情形這般，施家是一個人都沒來的。
趙令儀想着，大約，南宮湛心裡也是不舒服的吧。
南宮湛和外家的關係雖然說不上親近，可總還是和睦的，自從到了七八歲能出宮的時候，南宮湛每年也會去一兩趟，雖然走的不親近，可也不是全然沒有聯繫。
如今趙令儀說了，自是沒有不答應的，反而覺得趙令儀有心了。
隨即他便安排人去相府，說是明日帶着媳婦過去拜訪。
趙令儀沒想到這事情就這麼給定了，甚至連回稟燕王一聲都不用。不過，既然南宮湛說沒必要，她也就順着就是。
少時。清嵐進來。
“劉婆子去了哪裡？”趙令儀雖然心裡已經肯定了，可還是多問了這一句。
清嵐面上很是不好看，只恨恨的說道：“這劉婆子就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才從我們院子裡出去。就直接去了王妃的千禧堂，這是打量着我們初來乍到都是些糊塗的不成？”
清嵐是個心直口快的人，這會子義憤填膺，說話也是直接乾脆。
“清嵐！”趙令儀呵斥了一句，這會子南宮湛可還在呢。
“發生了什麼事兒？”南宮湛對趙令儀身邊的幾個丫頭也是有了解的。這個清嵐雖然心直口快，可也不是一塊爆炭，是什麼事兒招惹的她如此惱怒？
趙令儀聽南宮湛問起這話，又不像是生氣的樣子，便把之前劉婆子來的話說了。
“你且不用去管她是誰的陪房。這些年，母妃不在了，我又是在宮中長大的，就算是母妃當年留下的陪房，只怕也是一個不剩的全都投靠汪氏了。”南宮湛冷笑着說道，這一點。他心裡和明鏡兒似得。
不光是母妃留下的人都投靠了汪氏，就是母妃當年留下的東西只怕是這府中也沒了。汪氏不是個心慈手軟的，她要霸佔母妃留下的東西，自然要首先降服母妃留下的人。
這些人雖然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背主求榮卻終究是不能原諒的。
趙令儀看南宮湛面上很不好看，知道他心裡難受。
一樣是沒了母親的孩子，趙令儀如何不知南宮湛心裡的酸楚，可是她卻比他還要好些，起碼繼母是真心誠意對她的。可汪氏對他卻不光是沒有疼愛之情。反而有謀害之心。
心下想着，趙令儀反手握住了南宮湛的手，給他無聲的安慰。
“我沒事！”對趙令儀的體察人意，南宮湛感覺很是窩心。也樂意享受這樣的感覺。
翌日，用了早飯，南宮湛帶着趙令儀便離開燕王府去了左相府。和回門那日一樣，也不曾去千禧堂辭行，更不想着去告知一聲要去哪裡。
因前頭王妃已經故去，這次南宮湛成親。左相府雖然是外家，卻沒有到場，只讓人送了禮來，就更不要說成親第二日認親時候會來了。
原本，他們也沒想過，以後就會和南宮湛親近起來，畢竟這些年，關係總是淡淡的。
哪裡想到，南宮湛成親的第四日，就打發人說是要來認親，這可讓左相有些激動，正好第二日便是他休沐的日子，所以早早就讓人預備起來。甚至還打發人去請了自家已經嫁出去的姑太太和姑奶奶們回來。
左相施育宴，五十幾歲便位極人臣，做到了左相的位子，可謂年輕有爲。他在左相任上二十年時間，深得皇上信任，前年七十五歲的時候，才辭官退隱，如今修養在家。
不過，即便是他已經致仕，可多年餘威猶在，京城的人還是習慣把施家稱之爲左相府。
施育宴生了三子一女，三個兒子，如今都在朝堂之上，也都是國家的肱骨之臣，雖然不想其父親一般位極人臣，可也是都是一二品的官員。長子施海，如今是從一品刑部尚書，次子施江，是從二品御史大夫，三子施河放了外任，如今是江南總督，管着三個省的江南王，地位比起兩個哥哥只高不低。就更不要說，下一輩的年輕人中，更是有許多後起之秀。
因此，就算是施家現在沒有了左相，可他這一族現在在朝堂之上的地位也不低，沒有任何人會輕視。
南宮湛的生母，便是左相長子施海的嫡出長女。只是，因爲施氏去世的早，和燕王府這門姻親便也算是斷了。再加上汪氏不慈，南宮湛被抱入宮中撫養的關係，施家和燕王府便是連尋常的往來也沒有。
而如今，燕王世子南宮湛要帶着新婚的媳婦來認親，可是在施家上下掀起不小的一片風浪。
別人暫且也就罷了，南宮湛的嫡親外祖母，施家的大太太言氏，此時可是百味陳雜，激動的不得了。
她膝下有三個嫡出的兒子，卻一共就只得了一個女兒，雖然嫁的極好，可還早早的去了。這些年，女兒的早逝，可是她心裡的傷疤。
若是南宮湛是尋常人家的出身，她還能想辦法把外孫接到自家府中來教導，可偏偏，這個外孫是燕王府的世子，又是養在宮中的，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敢和太妃搶人。
這些年言氏只能在入宮的時候，瞧瞧南宮湛。每每看着小外孫形單隻影的樣子，言氏回府都會大哭一場。可是除了在宮中的時候，還能見面，尋常時候，連見面也不容易，也就是南宮湛偶爾會來左相府一趟。
言氏覺得，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她盼了快二十年的時間，才終於盼着外孫長大了，成了家。以前不能和他親近，如今總算是能一償夙願。
一早上，她不知道讓下人把屋子清掃了多少回，就是她身上的衣裳也是一再的整理，唯恐讓人覺得邋遢。至於要給外孫媳婦的見面禮，更是一加再加，恨不得把手邊的好東西都給出去，連嫡親的孫女兒都有些嫉妒這位表哥了。
這些，趙令儀和南宮湛二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南宮湛帶着趙令儀坐在馬車上，晃晃悠悠的一路走來，天氣雖然冷，可穿着厚衣裳，坐在馬車上，倒是不覺得很冷，兩個人又是情濃的時候，說說笑笑的不多時候也就到了左相府。
左相健在，一大家子人如今都住在一處，所以，也不用去各處單獨拜見。這倒是也省了許多麻煩。
讓南宮湛很意外的是，施家居然有許多人在門口等着迎候他們。
南宮湛忙就下了馬車與衆人見禮。
在門外等着迎候的，差不多就是南宮湛這一輩的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們。
南宮湛的母親是施家大老爺的長女，也是她這一輩年紀最長的孩子，可因她子嗣艱難，所以，南宮湛竟有好幾位表哥和表姐。
“快快進去吧，這外面冷的很，可別凍着了。”大表嫂趙氏因看着趙令儀也下了馬車，忙就帶着女眷們迎上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