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膽的狗奴才,以下犯上不說,竟敢褻瀆她,她的手,也是這隻賤爪能觸碰的麼!
眼前一花,沒待看清,纖細冰冷的手掌就扼住了喉嚨,王掌櫃不可思議地看着熟悉清麗的少女,宛如隔世般突然換了顏面,整個人象地獄羅剎一樣凌厲冰冷。
“穆家養你二十幾年,夫人才養你幾天?這麼快就只認新主,忘了舊主?你這樣的白眼狼,要來何用!”
話音未落,王掌櫃肥胖的身子就被她拎起,甩到門外。
樓裡的夥計們全都看傻了眼,少奶奶好大的力氣啊!
卻沒有一個人去扶王掌櫃。
“來人,將這白眼狼的東西全扔出去,以後不許他再踏進慶豐祥一步。”穆清瑤對一衆夥計道。
夥計們面面相覷,卻沒有人動,雖厭惡王掌櫃,同情穆清瑤,但到底銀樓現在當家的不是穆清瑤,她的命令沒有威力。
王掌櫃爬起,抹了一把嘴角血跡得意地嘲笑:“大少奶奶還真威風,拿幾個下人撒什麼氣啊?有種在夫人面前能耐去?真當你是正經主子呢,一個被棄的瘋婆子,不老實呆在侯府討口飯吃,來這裡討沒臉,自取其辱麼?”
“墨玉,掌嘴!”
墨玉早氣恨這王掌櫃,忍得手都發酸了,她也是練過的,上前就連扇幾巴掌,王掌櫃的頭象撥浪鼓一樣晃動,瞬間鼻青臉腫,牙都掉了一顆。
幾個夥計看着臉色發白,穆清瑤慢悠悠往堂中一坐,冷冷地掃視了一眼。
那目光象冰錐子,夥計們嚇得大氣不敢出,縮着肩膀站成一排,誰也不敢說話。
“雖說這間銀樓我交給夫人管了,但大家該清楚,銀樓的真正主人還是我穆清瑤,別忘了,你們當初的身契,還在我手裡,似這等以犯上,奴大欺主的,不該趕出去嗎?”穆清瑤的聲音不大,卻帶着不可置疑的威嚴。
夥計們也聽出她話裡的意思,不少人面露驚喜之色,大少奶奶終於敢反抗了,終於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了。
有幾個早就對王掌櫃賣主求榮,奴大欺主的行徑不滿,麻利地取來王掌櫃的東西,對着他的頭就砸去。
王掌櫃再次摔倒,對那扔東西的夥計惱道:“大膽,老爺我解僱你。”
小夥計啐他一口:“呸,也不照照鏡子,賣主求榮的狗奴才,還老爺!滾!”
幾他幾個夥計見了,再不顧及,操起掃帚雞毛彈子就打,王掌櫃哇哇亂叫着往外逃:
“好,好,你們等着,我這就去報夫人,穆清瑤,你不得死!”
夥計們一路追出老遠。
墨玉也要追,穆清瑤道:“別追了,來,幫我查帳。”
執事忙搬了帳本來,穆清瑤嫁進北靖侯府第二年,這些產業就被顧氏強行搜刮了去,這兩年,也就每月給她一點月錢,產業上所賺全無半分給她。
將這兩年的帳目查清後,穆清瑤重新指派了新的掌櫃,掌櫃也是穆家老人,升職自是高興,心中卻忐忑,大小姐變得強悍了是好事,但是,顧氏也不是省油的燈,何況產業契書全在顧氏手上攥着,大少奶奶怕是鬥不過。
“……小的吃夫人掛落倒無所謂,頂多不在慶豐樓做了,就是怕大少奶奶到時還要受氣受辱……”
難得是個有情義的,穆清瑤扶起李掌櫃:“你且把心放寬,主子之間的事你別管,做好自個的差事就好。”
從慶豐樓出來,墨玉以爲穆清瑤還會去幾他幾處產業,穆清瑤卻笑道:“……去做什麼?消息很快就會傳開,我這是殺雞給猴看,王掌櫃就是那隻警猴的雞,其他幾處產業的人若是聰明,自是知道該怎麼做,大浪淘沙,我總要留幾個得用的人。”
是啊,也不能一次把所有鋪子裡的掌櫃給換了,還要正常營業呢,少奶奶這招敲山震虎,那些個掌櫃們很快就會掌握風向,該如何自處,他們會認真掂量。
顧氏在屋裡哭了一陣,越想越氣,穆清瑤個小賤人,竟然敢管起正院的事來了,非要好生教訓她不可。
顧媽媽擰了熱帕子來,顧氏接過,擦了把臉,咬牙切齒道:“春紅個賤蹄子呢?當真去了松柏院?”
“少奶奶安排的,還說要爲她辦個儀式,擺兩桌席面。”顧媽媽睃了眼顧氏的臉色道。
“擺席面?她有這個錢麼?吩咐帳房,不許她支一兩銀子,我倒要看看,她怎麼爲春紅撐這個臉。”
顧媽媽拿過帕子,又斟了杯茶上來:“正是這話,夫人您也別在意,估摸着大少奶奶也就是心裡有氣,故意跟您對着幹,只要世子爺肯哄哄,小兩口一和睦,她對您就恭敬了,至於春紅,就算侯爺給擡了妾份位,可也只是個妾,該捏圓搓扁,那也還是您說了算,您又何必爲個不忠心的賤奴治氣?”
“她長得也不醜,在昊兒跟前三年,昊兒可連她的邊也不沾呢,昊兒心高氣傲,眼裡只有雪落小姐,哪裡看得上她這商家女。見了她厭煩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哄她?”
顧氏搖頭,狠聲道:“再說了,她這樣的出身,讓我在外頭也擡不起頭來,我巴不得昊兒真休了她,咱們侯府,若真能與相府聯姻,成了賀相的親家,那些個伯公夫人,公侯太太們,又豈敢再小瞧了我去?”
“可是,侯爺就認定了大少奶奶啊。”
顧氏聽了,一拳捶在桌上:“我就是想不通,侯爺爲什麼要對這個商家女如此青睞,若是爲了侯府的將來,與相府聯姻不是更好麼?”
顧媽媽默然,她可不敢評論侯爺。
顧氏沉思半晌,微眯了眼,脣角勾起一抹陰笑。
穆清瑤回到侯府就去了鬆拍院,春紅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屋裡,連一個丫環婆子也沒有。
見穆清瑤進來,春紅忙行禮,穆清瑤扶住她道:“你以後就長我一輩了,該我行禮纔是。”
春紅白着臉道:“這如何使得,少奶奶……”
“我的地位比你也高不了多少,春紅,你在夫人跟前當差,比我這個少奶奶還要有臉面。”穆清瑤淡然地坐下。
春紅眼裡露出尷尬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