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夢竹仙子如此擠兌,柳慕漓就算臉皮再厚,再不在乎外人的眼光,亦被這番話氣的咬牙切齒,七竅生煙。
她本不是那麼在乎外人如何看待自己的,就算一直在經營自己的好名聲,也不過是順勢而爲。可是,三年前,她在穆聖秋的手中吃了一次大虧之後,她的好名聲就毀於一旦,各種流言蜚語紛至沓來,她不堪其擾,只得低調行事,好讓衆人淡忘這段事情。
如今三年過去,當年的事情,幾乎已經沒人提起了,她才又開始嶄露頭角,打算藉着這次機會大放光芒,樹立自己的新形象,沒想到卻被人當衆拆穿了底細,令她這段時間以來的心血統統白費,這讓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惱羞成怒?
柳慕汐甚至可以感覺到,衆人看她的目光,都帶了幾分異樣。不再單純地是對一位強者的尊重或者仰慕了,而是神情不免都帶上了一絲輕浮,有些男人看向她的眼神都有些不規矩起來。
就憑他們,竟然也敢肖想自己,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她柳慕漓就再飢不擇食,也不會選擇他們這些歪瓜裂棗的。
想到這裡,柳慕漓宛如受到了極大的羞辱般,緊緊地捏起了自己的拳頭。
柳慕漓的情況還算是好的,尉遲真可就真的是在衆人面前丟盡了臉面。
他東南神州第一大派的的皇太孫,堂堂先天強者,竟然做了一個小有名氣的小世家之女的男人,而且還甘心做她的衆多男人之一,或許說是男寵也不爲過,這是多麼令人難以置信,多麼令人諷刺的一件事?
這件事若是傳了出去,他尉遲真,恐怕會成爲整個大陸的笑柄。
今生不同前世,前世,兩人被暴出有曖昧關係時候,夢竹仙子已經被人忘在腦後,兩人也都已成氣候。柳慕漓更是早已經成爲東南神州衆多武者的偶像,她跟幾位男子之前的恩怨情仇,也一直被人津津樂道,再多出一個尉遲真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柳慕漓從未承認過,自己跟其他男人的關係,都是以好朋友相稱。
就算衆人有懷疑他們的關係的,但是,只要柳慕漓不開口,又有誰敢胡說八道?
然而,今生,柳慕漓不但還未成爲先天強者,甚至她的名聲,早在三年前就已經被壞了一次。不少人都知道她不但搶了自己的姐夫,甚至還跟多名男子糾纏不清。如今,她竟然變本加厲,連夢竹仙子的未婚夫都搶了。
夢竹仙子的名聲極盛,大殿中很多人或多或少都受過她和普濟觀的恩惠。如今,夢竹仙子又是擺在一個受害者的位置上,衆人自然偏向夢竹仙子了。對尉遲真和柳慕漓這對賤男賤女,那可真是鄙視至極。
若非看在這裡是紫宵劍派的地盤上,衆人早就對他們口誅筆伐了,哪裡像現在這樣只能暗地裡爲夢竹仙子打抱不平?
即便如此,大殿裡衆人看向尉遲真和柳慕漓的眼神,也帶着一股子赤果果的鄙視和不屑。
尉遲真臉色鐵青,心裡難堪不已,他是先天強者,五感本就很強,如何感受不到衆人看向自己時,那輕蔑、嘲笑的目光?
但他偏偏又不能做什麼?因爲這話,是夢竹仙子親口說的。以夢竹仙子的人品,大家是不會相信她會說謊的,不管他怎麼解釋,怎麼否認,都沒有用。
這招實在是太狠了!一下子便讓尉遲真和柳慕漓有口難言。
其實,這也就是夢竹仙子能做到這些,畢竟,她的名聲和人品都太好了,這便形成了一種影響力,讓人不自覺的信服。
然而,這番話若是由柳慕汐說出來,旁人卻不一定會相信了。因爲柳慕汐目前還沒有什麼名聲可言,根本沒有影響力。就算有那麼一點,那也是普濟觀真傳弟子的名頭以及凌真人入室弟子的名頭帶給她的。
所以,當柳慕汐見到夢竹仙子一句話就制住了尉遲真和柳慕漓時,心中不由佩服不已,同時,也不由多了一分了悟。
她突然知道自己該往什麼方向努力了。
她除了要有強大的修爲外,還必須要好好經營自己的名聲,只有兩樣相結合,她才能被人信服,她的一舉一動,纔會對人產生巨大的影響。
柳慕汐很明白這種影響力對自己的重要性。就比如前世,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婦人,就算她將自己的遭遇說了出去,拆穿柳慕漓的本性,也不會有人相信她的,還會認爲她故意敗壞柳慕漓的名聲。
前世的的柳慕漓,就做到了這一點,在她死前,柳慕漓已經對整個神州有極大的影響力了,可謂是一呼百應,風光無限。
但是今生,她倒要看看,柳慕漓還能不能攀升到前世的那種高度。
清一真人看到這裡,總算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原本還對尉遲真很有好感的他,頓時對他失望透頂,於是,便道:“尉遲少主,看來,我們普濟觀與紫宵劍派的婚約,是不退不行了?”
“什麼不退不行?”一個洪亮且威嚴的聲音,忽然傳遍了整個大殿。
衆人聽到聽到這個聲音,神情均是一肅,立即站起身來,屏氣凝神,一臉恭敬地看向大殿的最前方。
此時,一個面容端正的男子,攜帶者一身凜然氣勢,龍行虎步地走向了大殿中唯一的寶座上。
男子頜下留着一縷青須,明明已經做了祖父了,可是他的臉上卻幾乎沒有皺紋,便是須發也都是黑的,看起來竟然還不到四十歲,正是紫宵劍派的掌教尉遲焱。
緊跟在他身後的,一對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夫婦,男子的容貌,跟尉遲真有幾分相像,他們正是尉遲真的父母。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對中年夫妻。這兩對夫妻,暫時都在尉遲焱的下手落了座。
柳慕汐見到那對夫妻,臉色不由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她隨着衆人一起向尉遲焱躬身行禮
“拜見尉遲掌教!”整齊劃一的聲音,頗有幾分氣動山河的氣勢。
尉遲焱見狀,眼中劃過一絲滿意,卻含笑說道:“大家同爲武者,何必這麼多禮?諸位快快請坐!”
衆人自然不會把他的話當真,推讓追捧了他一句後,這才重新落座。柳慕汐和夢竹仙子也都回到了普濟觀自己的位置上。
只有柳慕漓和尉遲真還站在大殿中央。
尉遲焱見到兩人面有不豫之色,心中微詫,想到剛纔聽到清一真人所說的那句話,心裡就有了幾分瞭然,面上卻絲毫不顯,笑呵呵地問道:“大家剛纔是在聊什麼?真兒這是怎麼了?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大家都特意爲你來慶祝來了,你怎麼還拉着一張臉?這成何體統?”
他的話音剛落,尉遲真的父母就將關心的眼神看向了尉遲真。
尉遲真此時已經收斂了臉上的不悅,恭敬地說道:“是孫兒錯了,請祖父責罰!”
尉遲焱看着他點了點頭,又對一旁的柳慕漓道:“柳賢侄女,你來告訴我,剛纔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惹得你們不快?”
他的話音一落,衆人神色都微微有了幾分變化。
這尉遲掌教,竟然喊柳慕漓爲賢侄女,莫非他已經同意了兩人的事?
如果是真的,那剛纔夢竹仙子的話,就有待商榷了。
畢竟,尉遲焱總不可能那麼糊塗,將孫子跟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在一起吧?
不少人開始慶幸,幸好自己剛纔沒有對尉遲真和柳慕漓說什麼重話,要不然,難保不會惹禍上身,讓尉遲真記恨上了自己。
柳慕漓見到尉遲焱對自己這麼和藹,臉上頓時流露出一絲委屈,正要說話時,卻被清一真人給打斷了。
“尉遲掌教,貧道有話要說。”清一真人向他打了個稽首說道。
尉遲焱眼中精光一閃,頷首笑道:“清一真人請講!”
“尉遲掌教,貧道聽說,尉遲少主已經移情別戀柳家二小姐,不知此事可是真的?”清一真人說道。
尉遲焱看了一眼面上有幾分尷尬的尉遲真,便以爲自己的孫子不小心露了口風,心中略有不悅,面上卻不顯,打哈哈道:“清一真人,年輕人的事,我們這些老傢伙們管那麼多做什麼?就讓他們自己調解去吧!你也知道,年輕人都沒有什麼定性,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根本當不得真的,清一真人也不必放在心裡。”
清一真人聞言不由冷笑一聲,道:“尉遲掌教的意思,是不是說尉遲少主與夢竹的婚事也當不得真?這個婚約根本就是個玩笑話?”
尉遲焱淡淡地道:“清一真人誤會了,本座沒有這麼說過。本座的意思,是年輕人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解決,我老了,不想在管孩子們的事情了。”
清一真人聽他連這種賴皮的話都說了出來,氣的胸口都有些法發疼,他憋着一口氣,冷冷地看着尉遲焱,道:“好,尉遲掌教的意思我明白了。不過,你不管你的孫子,我卻不能不管夢竹師侄。”
說到這裡,他轉頭看向夢竹仙子道:“夢竹師侄,從此以後,你跟尉遲少主的婚約就此作廢,你沒有異議吧?”
夢竹仙子微笑着說道:“但憑師叔做主,弟子無異議。”
“好,拿得起,放得下,這纔是我們普濟觀的弟子!”清一真人欣慰地讚道。
說完,又對尉遲焱道:“既然婚約之事只是一個笑話,那貧道也無話可說!只希望尉遲掌教以後遇到這種事,還是說清楚的好,免得被人誤會,弄得雙方臉上都不好看。畢竟,尉遲掌教的信件中,可是專門提到了,要爲夢竹和尉遲少主舉行婚禮的。我們普濟觀雖然只是小門小派,但也容不得被人如此接二連三的戲弄!”
清一真人的這番話,明顯就是在指責尉遲掌教沒有信用,出爾反爾。這次就算了,若是還有下次,普濟觀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以尉遲掌教如此深沉的心機,聽了這話,臉上也微微有些不自在。最後只能勉強的提了提嘴角,乾笑兩聲,將這件事矇混了過去。
但是,他心裡卻是知道,從今天以後,自己的信譽,恐怕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他只能希望柳慕漓不會讓他失望了,不然的話,就別怪他尉遲焱心狠。
此時,柳慕漓忽然打了個寒顫,就好像被什麼恐怖的東西盯上一般,令她寒毛直豎。但是,看了看周圍,又沒有發覺什麼異常,便以爲是自己多心了。
見到夢竹仙子終於跟尉遲真退親了,柳慕漓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爲,她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根本得不償失。
雖然尉遲掌教出面維護她,挽回了她的一點名聲,但是,她的名聲卻還是壞了,根本沒有達到她想要達到的效果,反而還惹了一身騷,她豈會高興?
而尉遲真就更別提了,事情完全沒有按照他的計劃走,他雖然成功退婚,卻也落上了負心漢的惡名,最讓他難受的是,夢竹對他的態度
如此的冷血無情,對自己一點留戀都沒有,好似她根本就沒有愛過他一樣。既然如此,那他們着多年前的相知相戀,又算得了什麼?難道她對自己都是虛情假意嗎?
尉遲焱向尉遲真和柳慕漓招了招手,讓他們一起坐到了尉遲掌教的下首,緊挨着他們的父母。
尉遲焱見衆人的視線都詫異地看向柳元宗夫婦,便笑着解釋道:“這位是金溟府柳家家主和他夫人,慕漓就是他們的女兒。”
聽到這話,衆人都露出瞭然的神情,越發很定了尉遲真與柳慕漓的姦情。
可這中間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這柳慕漓何德何能,竟能讓尉遲真撇開夢竹仙子,轉而迷戀上她?到底是不是真如夢竹仙子所說,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衆人又開始重新審視其柳慕漓來。
衆人會懷疑夢竹仙子也很正常,畢竟,尉遲焱的身份太高了,威信自然也高,可謂是東南神州第一人,他認可的人,又怎麼會差呢?
夢竹仙子的影響力再大,也遠遠比不上尉遲焱。
“柳家主,你可真是教出一個好女兒啊!不但天資出衆,性格也頗合我意,我很看好她。”尉遲焱笑着對柳元宗說道。
尉遲焱明顯就是在公開維護柳慕漓,看來爲了柳慕漓,他是要徹底得罪普濟觀了。
柳元宗聽聞此言,簡直比聽他誇獎自己還開心,笑得甚至連眼睛都看不見了,急忙謙虛道:“哪裡哪裡,尉遲家主實在過獎了,慕漓雖然有幾分天分,但是比起尉遲少主來,就差得遠了,當不得您如此誇獎。”
生了柳慕漓這個女兒,是他這一輩子最得意的一件事。便是沒有兒子又如何,他的女兒一個頂他們是個。
小顧氏也是與有榮焉,面上露出一絲得意。
能被尉遲掌教誇獎,這天下間,又能有幾人?可偏偏她女兒做到了。
“本座可沒誇大。本座敢斷定,不出一年,慕漓必定會晉級先天,她今年也不過才十八歲吧!”尉遲焱特意點出了柳慕漓的年齡。
尉遲焱的眼力何等毒辣,豈能看不出柳慕漓的潛力和修爲?這也是他爲什麼那麼快改變主意,極力促成孫子和柳慕漓的原因之一。
什麼?!柳慕漓竟然不出一年,就能晉級先天?這不是開玩笑吧?
一石激起千層浪!
尉遲焱的話,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要知道,穆聖秋二十歲晉級先天,已經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了,如今又出來一個更小的,這簡直就是逆天了?
沒有人會傻地去懷疑尉遲掌教的話,否則,就是在質疑他的眼光。尉遲掌教絕對不會信口雌黃的。
於是,衆人看柳慕漓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不再是剛纔的質疑,而是赤果果的羨慕嫉妒恨。他們終於明拜,尉遲真爲何會捨棄夢竹仙子,移情與柳慕漓了。
若是他們遇到這種事,或許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真的怪不得尉遲真。
因爲與修爲比起來,什麼都不重要。
柳氏夫婦也被他的這番話給驚呆了,他們知道女兒天才,但是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天才!柳家真的是有救了,感謝列祖列宗,他柳元宗總算沒有愧對祖宗。
柳元宗不由有些熱淚盈眶,小顧氏更是喜極而泣,就連柳慕漓也察覺到了衆人的目光中的變化,臉色和緩了很多。心裡暗暗感激尉遲焱,暗歎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見到柳慕漓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於夢竹擔心地看了眼柳慕汐,怕她心裡不痛快。柳慕汐反而安撫地對一笑,輕輕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她早就對柳氏夫婦沒有期待了,他們做出什麼事情來,都不會讓她難過。
她反倒是擔心夢竹師姐,尉遲焱如此維護柳慕漓,讓大家對柳慕漓的印象改觀,這對夢竹師姐可不是什麼好事,說不定會有人覺得夢竹師姐再故意污衊柳慕漓。不過,想到夢竹之前的精彩的反擊,便將心放進了肚子裡,只要師姐有了防備,恐怕沒有什麼人會讓她吃虧。
柳慕漓的位置比較高,所以,輕易就看到了柳慕汐跟於夢竹的交流,眼中迅速閃過一絲恨意,隨即對拉着她的手直抹淚的小顧氏道:“母親,您別光顧着哭,我剛纔見到姐姐了呢?”
“什麼姐姐?”小顧氏還沉浸在喜悅中,沒有回過神來,愣愣地問道。
“就是我的姐姐柳慕汐!”柳慕漓輕瞥了柳慕汐一眼,淡淡地說道。
她可是知道,自己這位便宜姐姐可是很重孝道的,對父母都尊敬的很,即便心裡有所不滿,也不會開口反駁,反而會忍氣吞聲。她現在不好出手對付柳慕汐,因爲她是柳慕汐的妹妹。可是,柳氏夫婦就不同了,他們作爲柳慕汐的父母,教訓她天經地義,量她也不敢反駁!
“什麼?柳慕汐竟然也在?這怎麼可能?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小顧氏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
那柳慕汐已經被休了,她躲着還來不及,怎麼還有臉出來拋頭露面,還是來這武者的聖地九重山?她怎麼配?
柳元宗也很驚訝,反射性地皺了下眉頭,隨後才笑道:“慕漓你可別跟爹孃開玩笑,柳慕汐是什麼身份,她怎麼有資格來這裡?”
一提到大女兒,柳元宗就反射性的排斥。他堂堂柳家門庭,竟然生出一個天生不能習武的廢物來,這讓他一想起來,就覺得是一種恥辱。更別說,她現在還是個被休棄的身份,那就更是給柳家抹黑了。如果可以,他都恨不得根本沒有這個女兒。
“爹、娘,女兒可沒有撒謊,女兒說的句句屬實。不信你看,那不就是姐姐嗎?”柳慕漓說着,一指柳慕汐,道:“柳慕汐,見到爹孃來了,你還不趕快出來拜見?這是你作爲女兒該有的態度嗎?”
柳氏夫婦雖然依舊不太相信,但還是看了過去,果然見到一名身穿藍白道服的女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雖然柳慕汐的容貌發生了一些細微的改變,整個人的氣質更是脫胎換骨,但身爲柳慕汐的父母,他們還是認出了她,的確就是自己的大女兒柳慕汐。
柳氏夫婦對視一眼,都看到眼中的不敢置信。
他們看到了什麼?他們竟然見到柳慕汐穿着普濟觀真傳弟子的衣服。
這怎麼可能?一定是哪裡出錯了吧?普濟觀怎麼會收這麼一個廢人?
但轉念一想,是了,她必定是加入的醫道一脈。至於爲什麼穿的是真傳弟子衣服,而不是普通弟子的衣服,他們沒有多想。
柳慕汐有些無奈的站了起來,她是真的不願意跟柳氏夫婦打照面,她知道自己對他們無何奈何,畢竟,她不能像對付柳慕漓一般對付他們。
就算他們很偏心,對自己也很冷淡,但他們畢竟養大了她,名分上也是他們的父母。除了她自己不想對付他們外,就是爲了自己的名聲,她也不能這麼做。
可是,她就怕他們被柳慕漓挑唆爲難自己,到時候,她究竟會怎麼做,連她自己都沒有辦法下定論。
如今,她被柳慕漓指了出來,又是衆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對他們失禮,便向兩人行了一禮道:“見過父親、母親。幾年不見,二老身體可好?”
柳氏夫婦此時已經回過神來,他們雖然對柳慕汐加入普濟觀很是驚訝,但對她的印象依舊不佳,柳元宗氣哼哼地道:“我們好的很,你妹妹對我們很孝順,用不着你來關心。”
如果在今天之前,他們知道柳慕汐加入了普濟觀,說不定還會想辦法跟她修復關係,給她幾個好臉色。但是,如今,慕漓就要嫁給神州第一大派紫宵劍派的尉遲少主了,他們如今已經是尉遲掌教的姻親,而且慕漓馬上就會晉級先天,又怎會將區區一個普濟觀看在眼裡?
他們已經完全忘記了,當初的他們對普濟觀時多麼的敬畏和嚮往。
“父親此言差矣,柳慕漓孝順你們是她的事,我關心你們是我的事,這不能混爲一談。”柳慕汐垂着頭,看似十分乖順地說道。
柳元宗不由一噎,眉心一跳,氣道:“什麼柳慕漓?她是你的妹妹,你這是什麼口氣?”
柳慕汐微微垂着頭,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溫柔沉靜,與剛纔執劍殺人時判若兩人。
柳元宗見她根本不回自己的話,簡直氣了個仰倒。
以前的柳慕汐,哪次見了他,不是戰戰兢兢,對他的話吩咐更是如奉綸音,從來不敢有半點抵抗。如今,她雖然依舊沒有反駁自己,但她卻用她的沉默,拒絕了他。
柳元宗是個十分好面子的人,如今,大庭廣衆之下,柳慕汐對他的反抗,簡直就是對他身爲父親威嚴的挑釁。這讓早已經習慣了對她訓斥、發號施令的柳元宗,感到極大的羞辱和不滿。
“行,柳慕汐,你如今翅膀硬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攀了高枝,就不願認我這個父親了?如果是,你趁早提出來,我們柳家這座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柳元宗怒氣衝衝地說道。
柳慕汐聽到這話,心裡冷笑。不是她不想認他這個父親,而是他這個父親根本不想有她這個女兒,現在竟然拿話來逼迫她了。在這種時候,她是萬萬不能承認的。
“父親此話從何而來?女兒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柳慕汐雖然臉色平靜,可是語氣中卻了一絲受傷,好似被他這番話給傷到了。
小顧氏此時急忙出來打圓場道:“好了,都是一家人,你們別爭吵了。慕汐啊,你爹他就是這個性子,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其實你爹心裡一直都在牽掛着你呢!”
柳慕汐微微頷首,沒有說話,好似仍舊在傷心一般。
小顧氏嘆了口氣道:“慕汐,不是我說你,兩口子過日子,磕磕絆絆,沒有過不去的坎。你們一向恩愛,爲什麼突然就跟上官泓和離了呢?”
柳慕汐眼神一冷,還未說話,就聽小顧氏繼續道:“我以前還不明白,今天卻是懂了。你是不是因爲要加入普濟觀,所以便瞧不起上官家,才逼着他跟你和離?你這樣可不行!我們柳家可沒有你這麼勢利的人。幸好,慕漓也找到了一個好親事,否則,豈不是要被你連累。你聽我的話,趕緊回到上官家,跟他們道個歉,上官泓那麼疼你,肯定願意跟你複合的。”
柳慕漓聽到這裡,卻是一臉悲憤地道:“母親,您還不知道吧,姐姐剛纔可是親手將上官泓刺傷了,還廢了上官伯母的武功,她能可能願意跟上官泓複合?”
“什麼?!柳慕汐,慕漓剛纔說的可都是真的?你真的刺傷了上官家主?”柳元宗震怒地問道。
“呵呵!”柳慕汐聽到這裡,終於被這無恥的三口之家給氣笑了,她本來不願意跟他們對上,可是,他們偏偏不肯放過自己,什麼髒水都往她身上潑,他們以爲她還是以前那個只知道忍氣吞聲的柳慕汐嗎?
“你笑什麼?你還有臉笑,你這個逆女!”柳元宗怒火更勝了,不顧這是在紫宵劍派的大殿,怒氣衝衝地高聲指責道。
“我爲什麼不能笑?我不但要笑,我還要一直開心的笑,你能耐我何?”柳慕汐冷笑說道。
“你……”柳氏夫婦看着神色大變的柳慕汐,不由愕然。
“我本來不想提這件事,但是,你們非要逼我說出來,我豈能不從命?”柳慕汐瞥了柳慕漓一眼,卻發現柳慕漓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上官泓爲何跟我和離,相信在做的在諸位不少人都知道。沒錯,因爲我的好妹妹,勾搭上了自己的親姐夫,我若是不跟上官泓和離,你們今天見到的就是我的屍體,而不是我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上官泓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們明明知道這個理由,卻依舊要把髒水往我身上潑,你們是看準了我不敢反抗吧?是的,若是以前那個廢物一般的我,必定會選擇忍氣吞聲,但是,今天,你們休想再讓我替你們背黑鍋!”
“柳慕汐,你瘋了!”小顧氏又驚又怒地說道。
柳慕汐卻不理她,只是看着柳元宗道:“父親,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父親。你之前說我不想認你這個父親,呵呵,其實,是根本就不想認我吧!自從知道我天生經脈堵塞不能習武之後,你何曾關心過我半句?每次見我,都是一臉的嫌棄和厭惡,認爲我丟了柳家的臉。您可曾想過我心裡的感受?我雖然不缺吃穿,可是在柳家,我沒有一天活的自在。”
柳元宗的嘴脣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想到柳慕汐剛纔那番話,心腸又硬了,微微冷哼一聲,顯然是對她這番話不以爲然。
“如果這樣也就罷了,您還任由小顧氏將我養殘,每天只忘我學習針織女紅,詩詞歌賦,從來都不肯讓我習武,也不肯教我爲人處世,只天天在我耳邊唸叨,我只是一個廢人,生來便是浪費糧食的,都是她好心才養着我,我一定不能對不起她,對不起柳家。所以,一直以來,我都很聽話,也很自卑,不敢對你們提任何要求!”柳慕汐想起以前的事情,鼻子不由一酸。
那是的她,每天都小心翼翼地活着,對於父母的命令,從來不敢不聽,生怕自己會惹他們厭煩。
“那是因爲你天生經脈堵塞,根本不能習武,如何怪得了我?”小顧氏辯解道。
“經脈堵塞只是不能修煉內功罷了,對於外功卻毫無妨礙,你爲何不讓我修煉外功?”柳慕汐恨恨地說道。
“修煉外功能有什麼出息?又有幾人能夠晉級先天?你母親不要你去修煉,也是爲了你好,何必去受那份罪?”柳元宗皺眉說道。
柳慕汐冷笑,道:“修煉外功,到底有沒有出息,不是你們說了算的。”
說完,她不再壓抑自己後天頂峰的威壓,而且這次的威壓專門針對柳元宗和小顧氏。
柳元宗的修爲雖然也是後天頂峰,但是,他的修爲是硬提上來的,遠遠沒有柳慕汐深厚,何況柳慕汐離先天也不過半步之遙,威壓何其強大,柳父承受不住,椅子“咔嚓”一下裂了,而他自己也是臉色蒼白,心有餘悸。
而小顧氏就沒這麼好運了,坐下的椅子直接裂開,摔倒在地,若非柳慕漓爲她抵擋這股威壓,她恐怕會更慘。即便如此,小顧氏,也丟臉丟盡了。
“柳慕汐,你竟敢……”柳慕漓驚怒地看着柳慕汐,眼中是深深滴忌憚。
這股威壓,甚至不比她差半分。她只是修煉了三年而已,這種修煉速度,簡直太令人驚駭了。
柳元宗回過神來,臉上神情陰晴不定,有羞愧、有驚駭、有忌憚,最後卻轉化成一種強烈的怒氣:“柳慕汐,你這個逆女,你這是想要弒母弒父嗎?”
柳慕汐悽慘一笑,緩緩拔出自己的手中的寶劍。
柳元宗頓時驚懼萬分,大殿裡的吸氣聲更是此起彼伏,所有人都一眨不眨地看着柳慕汐。
尉遲焱終於不能保持沉默了,他安撫地看了柳元宗一眼,道:“柳慕汐,休要放肆!這裡是九重山,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說罷,氣勢外放,一股威壓襲來,柳慕汐悶哼一聲,後退半步,接下來,卻不肯再後退了,只是倔強地看着尉遲焱。
尉遲焱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收斂了自己身上的氣勢。
柳慕汐身上一鬆,口中溢出一絲鮮血來。
“師妹”
“慕汐妹妹”
“柳姑娘”
所有關心柳慕汐之人,見狀不由大驚,均是一臉擔憂,甚至還想過來幫她,反倒是柳慕汐伸手阻止了他們,不讓他們過來。
柳慕汐看着柳元宗道:“古來便有削骨還母,剔骨還父的說法。今日,我柳慕汐正式跟柳家斷絕關係,既然你生了我,我便剔骨還父,便還了你這生養之恩,只希望以後,你我一刀兩斷,從此便是陌路人,再無父女之情。”
柳慕汐說罷,便反手將手中的長劍,向自己的身上刺去。
感謝親們訂閱支持~麼麼噠!
謝謝一種糖果兩種味道贈送的100朵花花和評價票,謝謝沙漠清蘭親親送的9朵鮮花,麼麼噠~
謝謝k日ston和秋心自在含笑中(5顆)兩位親親送的鑽石,(*^__^*)嘻嘻……
謝謝書迷s123456親親的月票,愛你~
3月31日月票:wang自ma、佳佳2013、xgame1987、立ngtong123、dzf周丁勤鳳23、1393525234、千條魚(2)、aaaaaaa0339(3)、lzp122316、qqu色r6485619、何必笙默蕭、18923741387(2)、阿麗書屋(2)、一陣清風吹過、霖米米(3)、秋心自在含笑中(3)、807652572、笨笨小美美、瘦溜溜、逸興(3)、立nka1989、菲妃魅妹、看書103103。依舊沒整理完,⊙⊙b汗……下次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