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洋城盤桓兩日後,丁馳帶着依依不捨,開啓了申市之行。
這次洋城小住,丁馳非常高興,非常幸福,卻也有着些許遺憾。
在這兩天行程中,黎鵬程極盡熱情,要麼正餐,要麼宵夜,只要有時間就請客,自也免不了請教。雖說與女友獨處時間被擠佔,但也充分表明黎鵬程的看重,甚至超出了應有的尊重。
女友的老師對自己如此推崇,不僅是自己的榮耀,更增加了女友的份量,對女友學業與發展絕對有好處。
要說有點兒遺憾的話,就是沒能“辦了”週一。本來兩人幾次情難自禁,她也顯然準備順其自然,可總是被大大小小事情打擾,致使好事功虧一簣。不過卻也增加了情趣與期待,兩人約好春節前相會,便是一個心有靈犀的約定。
相比離去時週一的依戀,似乎黎鵬程更傷神,更期待着下次見面。丁馳並沒因此看輕對方,反而更爲尊重,尊重這位真性情的藝術家,並希望其取得更大輝煌。
經過一個多小時行程,丁馳到了申市,受到梁氏兄弟的熱情接待。不但樑阿瑞親自迎接,樑阿祥更是特意從外地趕回,足見對丁老闆的敬重。
見面寒暄一番之後,自然聊到了中心話題——考察,這也是此次粵省之行的最主要目的。
樑阿瑞先行提及:“丁總,你打電話說要涉足手機行業,我勸你還是慎重三思。現在申市是有企業爲幾大手機品牌代加工,相關產品再以國際品牌供應國內市場,我們可你帶你參觀一兩家。但這種參觀僅限於看,而且看的也是最後幾道工序,前面的流程根本看不到。即使看了也獲知信息有限,對整個生產過程不清楚,更對其價值難以直觀評估。”
“正是基於絕對定價權,這些產品的價格都奇高,代理商的利潤空間相對有限。目前已進入國內的手機品牌全部都有了總代理,許多省級代理大多也已敲定,拿到地市級代理的意義更不大。從利潤比來衡量,代理手機比無繩電話差得遠,而且佔用資金巨大,市場前景也不確定。”
樑阿祥接過了話頭:“阿瑞之所以這麼說,是他在去年也曾有過類似想法,還做了相當多的瞭解,但瞭解到的情況很不樂觀。用個形象的比喻,就好比外國廠商先行吃了肉,只把骨頭丟給我國代理商,甚至骨頭也被先行剔了一遍。還有就是阿瑞說的資金佔用與市場前景,也是必須要綜合考慮的因素。”
“我和大哥這麼說,絕非泛酸,並不擔心影響無繩電話合作。假如行業推進到手機替代電話那一步,即使沒有你去經銷,其他人也會經銷的。”樑阿瑞跟着補充。
丁馳笑着擺擺手:“二位樑總,不必多慮,我不會那麼想的,否則也不會找到二位。我這次也只是有這麼個想法,想爲下步產業擴展探探路,具體如何操作還沒深入去想。”
“既然丁總非常明白這些內容,那我們就不必浪費時間,我馬上聯繫一下。”樑阿瑞說到這裡,站起身來,去旁邊屋子打電話去了。
丁馳沒再與樑阿祥繼續剛纔話題,而是聊起了各自發展,也聊到了守誠電子廠。
過了一會兒,樑阿瑞回到屋子,講說着通話結果:“兩家都說好了,下午可以去。現在咱們去吃飯吧。”
下午還有參觀,丁馳滴酒不沾,但午餐同樣豐盛,幾人邊吃邊聊,吃的很是舒服。
下午兩點半,丁馳跟着梁氏兄弟,到了申市城郊。
與市區相比,無論建設還是規劃,城郊明顯落後不少,但要比內地相應區域發展快得多,畢竟近水樓臺嘛。
從車上下來,樑阿瑞用手一指:“就是那裡。”
丁馳仔細看了看,很是疑惑:“那裡就是代加工廠?怎麼沒有工廠標識?”
“如果你奔着國際品牌去,拿到手的也是同樣產品,但卻發現產地在國內,你會怎麼想?”樑阿瑞以問代答。
丁馳“哦”了一聲,心中暗道:國人心理呀,怎麼說呢。
離着院落還有幾米距離,緊閉的院門打開,出來兩個神情警惕的年輕男子,擋住三人去路。
電話聯繫、詳細確認後,重新來了一名中年男子,帶着丁馳三人進了院子。
院子很大,也很破舊,院裡基本看不到人。中年男子帶着他們一直向南,中間還拐了一次彎。隨着步伐不斷行進,空氣中塑料、礦物混和的味道越來越重,丁馳清楚快到了。
果然,在一個同樣高大的鐵門前,中年男子停下來,在鐵門上的電子顯示上按了幾下。
鐵門開啓,一名中年女子代替了中年男子,繼續充當引領人員。鐵門裡邊不再是院落,而是空間寬大的房子。不多時,又到了一道鐵門前,中年女子同樣操作門側按鍵,把三人帶到了鐵門裡邊。
看見了,玻璃隔斷裡就是生產現場。裡面男女都很年輕,大多都是十七八歲的樣子,有的甚至年歲更小。丁馳腦海裡出現了幾個詞:童工、人工成本極度壓縮。
衆人行進的通道與玻璃相鄰一側有隔離繩,距離玻璃隔斷大約一米左右,而裡面工人和生產線又距隔斷大約兩米,因此只能看清裡面的人,具體生產只能看個大概。從裡面人們的操作來看,這僅僅是最後的組裝收尾階段,最後更是隻看到手機裝進了盒子。
轉了一圈下來,中年女子打開鐵門,帶着三人出了生產區域。整個過程,中年女子一言未發,就好似聾啞人一般,但那高度警惕的神情說明,她根本不聾也不啞。
反向重複了先前的流程,丁馳等人被送出了院落。
直至看着三人上車離去,兩名年輕男子才閃身回了院子。
手握方向盤,樑阿瑞轉頭問道:“丁總,有什麼感想?”
“想看的根本看不到呀。”樑阿祥插了話。
丁馳微微一笑:“以後咱也生產手機。”
這回答顯然超出梁氏哥倆想象,便都急急發問:
“什麼?”
“你自己生產?知道關鍵技術嗎?”
“其實也沒什麼,不就是一塊小芯片嗎。”丁馳說到這裡,又補充了一句,“當然現在時機還欠成熟。”
這語氣也太……梁氏哥倆張大了嘴巴,一時很是無語。
“叮呤呤”,鈴聲忽然響起,打破了略有尷尬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