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氣得夠嗆,恨不得這傢伙立馬消失,但在丁馳離開前,壯小夥雷大成還是忍不住發問:“既然您是衛都人,又不經常來申市,怎麼就能分辨出我發音的漏洞?您是專門研究還是……”
“我呀……保密。”丁馳大喘氣的回了一句,提着包裝袋瀟灑離去。
壯小夥腮幫鼓了幾鼓,嘴脣動了幾動,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而是氣咻咻的“砸”到了座椅上。
丁馳並非要專氣對方,而是不便講出來,否則就漏底了。他對粵省話根本不在行,大多數都聽不懂,只不過同學裡有粵省的,多少學、聽了幾個字詞,從樑阿祥那裡也瞭解了少許,總共掌握的也不超過十個,比如“你好”是“雷猴”,“一”是“鴨”,“你”是“nei”等。
今天雷大成之所以被識破,也怪他自己。丁馳在之前轉的時候,並不是瞎轉,除了接觸那幾個未來大伽外,主要關注的就是無繩電話,“金聲”品牌就是重點關注之一。越是關注的牌子,丁馳反倒越沒有上前,不過卻在經過時悄悄捕捉着信息。
第一次經過“金聲”無繩電話櫃檯時,壯小夥雷大成正在打電話,說的是粵省話。第二次同樣打電話,卻講的是國語,丁馳就判斷出其是北方人。至於樣貌區別,都是基於“北方人”判斷而套上去的。
關於價格,昨天從樑阿祥處聽了個大概,今天又對幾家做了對比,恰巧雷大成二次通話時講過“三四百”。“金聲”可是國產名牌,也是樑阿祥家使用的牌子,丁馳潛意識價格應該是五六百,三四百真的合適。正因爲這些巧合,再加上丁馳巧秒設計,才用超低價拿上了貨。
下一家走起……
運用類似手法,虛實結合,唬詐交替,丁馳又買了兩款不同牌子無繩電話。看看時間才下午兩點,丁馳回酒店取上東西,給樑阿祥去了個電話,就趕奔申市東火車站。
喝酒誤事的樑阿祥又急又愧,帶着大包小裹禮品趕到車站,又是道歉,又是豪華宴請,只到丁馳檢票進站才離去。
火車晚上八點發,第二天天亮就能到衛都站。
酒足飯飽,丁馳躺在軟臥車廂裡,思考起了一系列事情。
從房產中介歇菜開始,丁馳就在考慮下一步打算,爲此還到多家企業應聘,除了石沉大海,就是當面被拒。儘管其間不乏偏見,但“不能坐班”無疑是硬傷,可又不能不顧學業。
怎麼辦?打工?自己創業?在權衡選擇的同時,丁馳也在苦解着一個謎團——爲什麼會失敗?下步如何取捨?直到山頂激發靈感,找出“風口”這個東西,他又考慮起了創業方向,尋找可能的“風口”。
互聯網、手機、電腦都曾排進選項,可要麼火時未到,要麼市場疲軟,要麼價高影響普及。包括小靈通也考慮了,但那得是兩三年以後纔有的東西,不是一下子能蹦出來的,市場起來還要滯後一些。
那麼多產品都想過了,獨獨就沒考慮無繩電話,這既是疏忽,也有特殊原因。在前世的後幾年,手機幾乎人手一部,方便實用、取費低廉,基本沒有了無繩電話的舞臺。而這世固定電話還遠沒普及,更別說無繩電話了,考慮遺漏也屬正常。只到小小樑拿着機子出現,才衝開了丁馳腦中的漿糊,丁馳豁然開朗——就是它了。
雖然現在無繩電話還是新鮮玩意,但對於省會來講,已經非常需要,而且墊資成本又不高,所以丁馳才把它看做風口。風口找到了,自己就要毫不猶豫坐上去,早一步讓風吹到天上,即使當豬也無所謂,何況還是金豬。
做調研、穩客戶、找門面、僱員工,這事還真不少,我丁老闆又該忙活嘍!想到愜意處,丁馳忍不住“嘿嘿”直樂。
隨着時間推移,隨着車體晃動,加之酒勁上頭,丁馳進入沉沉夢鄉,鼾聲如雷。
睡的可真香,也真美,夢裡都是好事。
當丁馳再次睜開眼時,車外天色已經泛白,離到站不足一小時了。
“快睡一覺吧。”旁側鋪位大哥眼窩通紅,打着哈欠躺倒了。
“哎呀……”
“哦……”
兩個上鋪先後發出聲響,接着便用被子捂上了腦袋。
丁馳尷尬一笑,心中暗道:酒真不是好東西。其實平時自己不打呼的。
從鋪位上起來,到外面過道簡單活動活動,又擦了把臉,火車已經進入衛都市區。又二十分鐘後,停在了衛都站臺。
驗票出站,站外飯館吃了碗麪,丁馳直接打車回到租住屋。進屋之後,立即拆箱看說明,把電話線插到了“金聲”上。
沒動靜?不通。什麼情況?重新按着說明,一步步來,其實也沒幾步,結果還是沒反應。
雷大成故意使壞?帶着疑惑,丁馳又打開了第二部、第三部,全都按說明調試,結果一樣——沒有任何動靜,看來不是機子的問題。
還特孃的複雜了?缺什麼呢?丁馳坐下來,努力回想着,想要從前世記憶翻出內容來。確實時間久遠了些,差不多五六年不用了,安裝更是十多年前的事,而且爸爸張羅安裝時自己還在上小學,根本不在場,對安裝事宜沒一點印象?
要不問問?這樣想着,丁馳取出手機,可卻沒有撥號。
給父親打?這麼多年了,他怕是也不記得了,也許還是他手下跑腿辦的呢。
那要不問問鄭局或是楊處?合適嗎?他們會不會刨根問底?這事和他們的業務有衝突嗎?
丁馳一時遲疑起來,握着手機來回走動着。
“叮呤呤”,手機響了。
誰?輔導員催我了?
手機號不是褚亞的,很陌生,好像還是外省號碼。
遲疑了一下,丁馳按下接聽鍵:“您好,找誰?”
手機裡傳出聲音:“雷猴,%¥#@*&#@*……”
什麼東西,鳥語?粵省人?做出基本判斷後,丁馳道:“慢點說,用國語。”
“不好意西啦?我係阿瑞,樑阿瑞,樑阿祥的弟弟……”
儘管依然蹩腳的很,但丁馳總算聽明白了,於是熱情的說:“樑總,您好,聽樑副總說起過你。”
對方繼續說:“聽我蟈蟈說,雷問無繩電話的事,我告訴雷,這東西很複雜的,需要……”
聽着聽着,丁馳眉頭皺了起來:特孃的,這還真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