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和魏俊明聊着酒廠的生產和銷售問題的時候,他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打電話的人是張海俊,很是客氣,說是哥哥張海剛請他到惠民賓館219房間一敘。
周明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多,於是跟魏俊明說中午有事,就不得不赴約了。
魏俊明起身笑道:“行,那就我給你嬸子打個電話,讓她中午不要給你做飯了,等晚上再說。”
周明笑着點了點頭,在魏俊明的陪伴下,走出了魏俊明的辦公室,上車直奔惠民賓館。
惠民賓館就在縣府旁邊,是目前縣城裡數得着的集餐飲,住宿,和娛樂爲一體的酒店。
周明把車停到賓館門控,直接上二樓,由服務員帶領着往219房間走去。
一進門,周明便看到了張海剛,屋裡並沒有其他人。
張海剛二十四五歲年紀,由於是坐在那裡,看不到身高,但身形上比他弟弟張海俊要來的寬厚,同樣的眼窩深陷,一雙眼睛裡閃爍着精明的光芒。
見周明進來,他直接起身站起,周明拿目光一掃,便知道他比張海俊要高了寸許。
張海剛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叫周明對吧?”
周明呵呵一笑道:“不錯,我就是周明。”
張海剛道:“快請坐,服務員趕緊上菜。”第二句卻是對一旁的服務員說的。
周明也不客氣,大馬金刀地就坐了下來,恬淡的目光盯着張海剛,卻不言語,靜靜等待張海剛開口。
張海剛待服務員關門離去之後,這才擡眼看了看對面的周明,半天才開口笑道:“果然好人材,今天咱們要好好聊一聊。”
卻決口不提李元武以及李震的事情。
周明微微一笑,點頭道:“好,我早就想跟你聊聊了。”他見張海剛一個人都不帶,想看看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兩人東拉西扯閒聊了一會兒,等酒菜上齊,張海剛讓服務員出去,然後端起酒杯道:“周明,我敬你一杯。”
周明遙遙舉杯,一口乾掉,然後掏出一顆煙點上,噴出一口煙霧,等他說正題。
張海剛招呼周明吃了幾口菜,然後才道:“周明,昨晚你讓我吃了一驚啊?”
周明淡淡一笑,然後道:“哦?是嗎?能讓縱橫縣城的張氏兄弟吃驚,我可擔不起,您昨晚沒去把我的工地砸了,我就謝天謝地了。”
張海剛的臉微微一紅,然後道:“兄弟說哪裡話來,我怎麼能砸你的工地,都是下面一幫小子不懂規矩……”
周明吸了一口煙道:“今天來,我希望看到你的誠意,希望這樣的話,你就不要再說了,直接說怎麼解決問題吧。”
張海剛道:“你開個價,我要讓我兄弟回來,其他的咱們再說,怎麼樣?”
周明嘻嘻笑道:“那都是小事啦,我開的價碼你付不起的,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錢!”
張海剛沉聲道:“那你要的到底是什麼?”
周明正色道:“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這件事到底是誰指使你乾的,他給了你多少好處?”
張海剛沒料到周明開口竟然問這個,頓時啞口無言。
沉吟半晌,張海剛正要說話,周明淡淡提醒道:“我希望聽實話,明白嗎?”完全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口氣。
他根本就沒把張海剛放在眼裡。
張海剛當然也看出這一點來,他冷靜地盯了周明半天,然後問道:“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你是怎麼知道有人指使我?”
周明嘿嘿一笑道:“很簡單,憑你的實力,你根本就不敢,對嗎?”
十棟樓,上億元的工程,張海剛縱然再大本事,也不過是一個地下勢力的頭而已,販賣點兒私煙,偷油賣油,開個娛樂場所,這些他倒是沒問題,但是要想動這樣的大工程,他不打聽清楚了是絕對不會下手的。
僅憑周明一進來,他就知道周明的名字,周明便已經知道,他肯定調查過建築工地到底是誰的,而且也調查過自己的。
張海剛恰好被周明說中了心事,略微尷尬道:“也不是不敢,就是覺得沒必要而已。”
周明緊追不捨道:“既然沒必要,那你說爲什麼三番五次到我的地頭來鬧事呢?”
張海剛沉吟半晌,然後道:“你看的沒錯,確實有人指使,但是這個人我不能說,說出來不合規矩。”
周明嘿嘿冷笑道:“去他媽的規矩,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規矩,我告訴你,要不是今天只有你一個人在這裡,我連你也扣下,你信不信?”
說完,他又點了一顆煙,然後頭也不擡道:“說吧,你瞞不住的,你也沒有給別人瞞的必要。”
張海剛之所以這麼能忍,自然是因爲昨晚自己這邊輸了,他知道這事只能自己解決,不然李元武回不來,那他就沒法混了。
可週明步步緊逼,讓他這做慣了大哥的確實也有點兒下不來臺,他臉色一變,沉聲道:“周明,我知道你家有錢,我也知道你下邊有一幫人很能打,可這不代表我就怕了你。”
周明悠然吐出一口煙霧道:“怕不怕是你的事,我今天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把你知道的一切給我說清楚了,不然的話,你在縣城就再也沒有立足之地。懂嗎?”
他讓戰狼的人來縣城,本來就是要用鐵血手段掃平一切其他勢力的,當然不會在這裡給張海剛面子,剩下的自然是看他識相不識相了。
張海剛沉聲道:“我現在一個電話,能來200多個小弟,恐怕你也走不了吧?”
周明哈哈大笑道:“我就一個人,你可以試試把你的200個小弟全部叫來,看看我能不能走?”
張海剛一雙狹長的眼睛眯縫着看了周明半天,卻沒有看到周明有一絲害怕和恐懼,心中游移不定。
他的策略原來定的就是先禮後兵,把李元武撈回來再說,本來以爲一個人在這裡迎接周明,顯得自己的大度和在縣城的地位之超然,卻渾然沒想到周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張海剛被周明的氣勢所懾,納悶道:“周明,你到底有什麼依仗,敢這麼跟我說話?”
周明呵呵一笑道:“沒依仗,但是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是,我就是用錢砸,我也能把你砸死,今天我來,是給足你面子,我可以告訴你,不但你要把一切原原本本告訴我,而且以後要想在縣城裡混,一切都得按我說的來,我說的夠明白了吧?”
“你?!”張海剛勃然大怒道:“你也太狂了吧?”
周明呵呵一笑道:“怎麼,做慣了大哥,沒見過比你狂的?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今天我絕不找外人,單槍匹馬,你有什麼招儘管使出來。”
張海剛徹底傻掉了,說白了,他也只不過是一個二十四五歲的青年而已,遇到自己掌控不了的局面,還真是不知所措。
周明表現的強勢,遠遠超出了他的預算。
周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給你路走,你好好考慮考慮吧,是乖乖聽話,還是想繼續玩兒,全在你自己決定。”
然後拿起筷子,大吃大喝起來。
周明沒有出關,可以讓這幫人張狂,可他既然親自來到了縣城,哪兒有工夫陪這幫小混混玩?
因此,他想速戰速決,趕緊把事情解決掉,然後把縣城弄完了,再去市裡擺平地皮的事,然後去上海。
張海剛則是真傻了,以他在縣城的地位,就是到了濱州市,也能和石建中坐在一個桌上吃飯,卻沒想到在周明面前,根本裝不了大瓣蒜。
看着周明在那裡毫無顧忌地大吃大喝,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他現在全部的身價加起來,也不過上千萬資產,周明說的能用錢砸死他,那實在不是吹牛,因爲周家村的百億元工業區,只要是惠民縣人,就都知道。
可他沒想到,周明竟然還有一批很能打的人,昨晚只用了十個人,便讓他手下的幾十號人吃了大虧,因此他今天是想花錢了事。
結果周明來了,卻根本不跟他談李元武的事,而是讓他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還得給他當小弟。
他發現自己,再也掌控不了局面。
七八分鐘工夫,周明便吃飽了,他用餐巾紙擦了擦嘴,然後看着對面的張海剛笑道:“我跟你說實話吧,你跟我玩,你真的玩不起,不信今晚咱們可以找個地方,你把你的人都叫來,咱們練練?”
張海剛其實從昨晚就已經膽怯了,他聽了周明所說之後,直接乾笑道:“這個倒不用,和爲貴嘛,只是你提的條件太讓我爲難,如果我答應了你,以後我在縣城就沒法混了。”
周明嘿嘿笑道:“你放心,你背後的勢力罩不了你多久了,想在縣城混,得我點頭,自己趕緊做決定吧。”
張海剛猶豫問道:“你憑什麼這麼狂?”
周明淡淡道:“你問這話顯得太窩囊,憑什麼?憑我比你有錢,憑我的人比你的人能打,憑我背後的勢力比你那點兒勢力要大得多,說的夠清楚了嗎?”
張海剛期待道:“那你能不能先把李元武交給我?”
周明呵呵笑道:“既然當初你敢來找我的事,那麼你該考慮到也許會有今天這個結果,想要人,你就得按我說的來。”
張海剛還待糾纏,周明不耐煩道:“我已經吃飽了,話也說明白了,我再給你三分鐘時間,你要是還不說,那今晚我就把你家給砸了,把你的勢力在縣城連根拔起。”
說的很隨意,可張海剛聽得卻是大汗淋漓。
見過牛逼的,沒見過這麼牛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