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人臉上明顯的痛楚,顧筱筠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沒想到這麼狗血的事,竟然發生在她母親身上。
惋惜嗎?可能有一點吧。畢竟如果夏瑾萱當初和這個男人在一起的話,或許就不會有那麼淒涼的結局了。就憑着他到現在還單身這一點,起碼足以證明他對母親的感情應該是真的。
不過她並不同情這人的處境。這件事歸根究底,除了命運的捉弄之外,很大一部分責任還是在他身上。如果他早點和夏瑾萱結婚。又或者給她多一點關係,早點發現他母親對夏瑾萱的敵意,這一切或許就不會發生了。
“在知道她已經結婚生子之後,我也就不敢再去打擾她。”祁上將閉了閉眼,繼續闡述當年的事,“一轉眼就是二十年幾年啊!那個時候偷偷去了Q市。那段時間,我見證了她的老公對她很好。每天接她上下班,噓寒問暖。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他對她的關注和照顧,確實比以前我要強太多了。”也是在那個時候,他才真正的感覺到,他對她來說只是一個過去式。他們之間是真的徹底完了。
能怪她嗎?不,他沒資格。眼前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自己不成珍惜,憑什麼別人不能乘虛而入?當初耽誤了瑾萱那麼久,又讓她那麼委屈。現在又有什麼資格再去插足她的人生?
看到那個男人對瑾萱的體貼,他也徹底明白了自己的不足。曾經太過大男子主義。覺得男人嘛,最重要的就是事業。有了事業才能給家人和愛人好的生活。
抱着這樣的信念,主觀的認爲自己做的一切是爲了瑾萱好,爲了他們的將來好。所以她一定會理解。畢竟等他出人頭地了,就能風風光光的娶她,讓她過上人上人的日子。
可是終究是他太自以爲是。從來沒有問過她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他的自以爲是,無形中消磨着兩人的感情。
其實說到底,他的目的真的那麼無私嗎?不,這些事又何嘗不是爲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爲了向別人證明她嫁給他是幸福的!
失去愛人的痛,讓他了解了,只可惜爲時已晚。
夏瑾萱過的很幸福?顧筱筠狐疑地看着他。那眼神,彷彿是在看外星人一般。這人是在開玩笑?還是說這人對幸福的定義和別人不同?
託着下巴,細細想着他說的話,對數字極爲敏感的她很快意識到些許蹊蹺,“您說您去找我母親的時候她已經結婚生子了?”
“是。那個時候,她已經結婚大概三個月了。”
顧筱筠挑眉,陷入沉思。如果按照他的說法,那麼他回來的時候夏瑾萱應該還沒有把孩子生下來。他找到她的時候是在兩年以後。那個時候顧天佑應該還不滿兩歲。她記得顧建華和夏瑾萱是在顧天佑大概兩歲半的時候結的婚。那麼那個時候他們應該還沒有結婚纔對啊。
是她太吹毛求疵了嗎?中間的差距也不過幾個月,說不定他說的兩年其實是兩年半?又或者更長一點?
“您還記得您是那一年找到她的嗎?”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句。
“19xx年6月。”
6月份?!顧筱筠猛地瞪大眼睛!不對!不可能!如果是六月份見到夏瑾萱,往後推三個月的話是三月份!
雖然父親很少提起母親,她並不知道他們具體的結婚日子。但是從生活中的隻字片語中她還是知道,他們是那年冬天結的婚!還下着雪!怎麼可能是3月?!
“您確定是6月?”
看她急切的模樣,男人也隱隱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兒,很是認真地道:“確定。我記得那個時候還沒放暑假。我就在學校門外蹲點。之後我離開的時候他們纔剛剛放假不久。”
“這個消息您是從哪裡得知的?”
“當時是手下的人查到她的下落的時候也一起查到的。”
“是您信得過的手下?”她神情凝重地問。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基本已經確認這裡有貓膩。心下一沉,不好的預感蔓延至全身。突然有些害怕接下來可能會得到的消息。
“是,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大了!顧筱筠暗忖。若說剛剛聽到他們的故事還不覺得有什麼,那麼這會兒她真的有點同情他了。接下來的消息,不知道他承不承受的了。當然了,不止是同情他,更同情那個孩子。
哪怕素未謀面,還是不得不爲他感到唏噓。
毋庸置疑,當年那孩子,就是眼前這個男人的。雖說不能算是含着金湯匙出生,好歹地位也是擺在那的。可惜,因爲一場現在看來是人爲的誤會而淪爲拖油瓶。最後還落到那般悽慘的下場!
諷刺的是,這一切他的親生父親竟然完全不知情。而現在竟然要以這樣的方式得知。不過哪怕他承受不了她也要告訴他。起碼讓他知道真相,或許能查到幕後主使,也算是給那個孩子一個交代。
只希望這位祁上將的心臟夠強壯,不要一會兒出什麼問題纔好。
“那.......您可知道那個孩子是誰的?”她試探地問。
祁上將也不傻。聽到這話,心裡咯噔一下。一個驚人的猜測已經慢慢成型,“你,你這話的意思是......”
“那個孩子,是我同母異父的哥哥。”猶豫片刻之後,她還是開口道:“我母親當年未婚先孕。之後爲了能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而選擇嫁給顧建華。”
同母異父?未婚先孕?!祁上將瞳孔驟然放大。那段時間他只是遠遠的見過那孩子幾次。雖然沒太看清楚,但是很明顯並不是新生兒。
懷胎十月,再加上那孩子當時的年齡。
如果說,不是那個人的。那麼.......那麼那個孩子......
雙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整個人激動不已,“那,那那個孩子現在?”
“死了,在他們結婚的第四個年頭,他六歲生日的前一個星期死的。”一字一頓,字字戳心,說出了殘忍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