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嚴肅,對自己的女兒卻很溫柔,聽到話後也不生氣,只是寵溺地笑着:“好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平時怎麼虐待你了呢。”
女孩不依不饒地撒着嬌:“人家還在長身體嘛。”
有了女孩的打攪,男人也忘了剛纔的事,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地往餐廳走去。
“樓先生,您好。”
上了餐廳,服務生已經在那守着了,看到一家三口出現立刻迎上來,恭恭敬敬地對中年男人說着:“我們經理已經幫你預留了一個靠窗的位子,樓先生您看可以嗎?”
服務生知道這位樓先生是餐廳的常客,基本上隔段時間就會帶全家吃上一次。看來出來,他們一家人的感情很好。尤其是對他的女兒,那種疼愛和寵溺,連旁人看了都會覺得羨慕。
樓明德很享受這種被人仰視的感覺。他喜歡來這裡也有這個原因在。這個餐廳的服務態度都特別好,真正地把顧客當成上帝,而且因爲他是老客戶,每次都能享受特權,比如說現在這樣由經理親自留位子這樣。雖然只是簡單的小事,但當被一羣人看着的時候,還是非常有面子的。
“萱萱,你看那邊怎麼樣?要是不喜歡的話咱們再換別的。”樓明德沒有立刻回答服務生,而是寵溺地看向身後的女兒。
樓如萱今年十九歲,正是一個女孩子最美好的年紀。她從小嬌生慣養的,不管走到哪都是享受着最至高無上的服務。此時她用挑剔的目光掃了眼那個方位,最後才勉勉強強地應下了:“爸爸,就坐那裡吧。再挑來揀去我都要餓扁了。”
“呵呵,還是爸爸不是,都餓壞咱家小公主了。”
樓明德揉揉女兒的頭,滿臉的縱容。
莊向雪站在父女身後,手上拎着l的宴會小包,貴婦之態十足。看着父女倆這樣融洽,她也很高興,此時終於出聲了:“既然萱萱喜歡,那就坐那裡吧。”
服務生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領着一家三口往窗戶邊的位子走去。
服務生說的倒也沒誇張,那位置確實很好,剛好能夠清楚地看到整個餐廳裡的景象,扭頭的話又能俯視外面的車海人流,很有氛圍。
餐桌旁邊放着一人高的室內盆景,枝葉翠綠茂盛,隨風輕輕搖曳,剛好跟旁邊的餐桌間隔來,形成一個獨有的私人小空間。
本來還只是因爲肚子餓了想早點吃上東西才答應坐這邊的樓如萱,此時也忍不住高興起來:“爸爸,這邊真漂亮。”
寶貝女兒開心,樓明德也高興了。他很爽快地從錢包裡掏出幾張百元大鈔遞給服務生:“不錯,幫我謝謝你們經理,這是給你的小費。”
服務生很高興地接過了:“謝謝樓先生。”
其實這家餐廳並不是正規的西餐廳,裡面也有中餐,所以像給服務生小費這種事並不是很盛行。當然,人是別人自己的,就算行爲不妥外人也不能說什麼,只能暗自感嘆一聲有錢人就是任性。
這邊的動靜並不算多大,不過距離近的話倒也還是聽得真切。
顧煙正優雅地切着牛排,她的口味傳統,並不是很喜歡吃西餐,但偶爾換換口味嘗試一下也還是不錯的。
“怎麼了?”感覺到男人剎那間的失神,她放下刀叉,語帶關切。
樓臻搖了搖頭:“沒事。看到幾個熟人。”
“不用去打招呼嗎?”顧煙順着男人的目光看了下,也沒找到什麼可疑的地方。見男人的樣子又很隨意,不像是要上前去打招呼的樣子,也很配合地沒再繼續關注了。
“你說顧寧這個名字怎麼樣?”顧煙用餐的姿態很優雅,只是她覺得跟親密的人在一起,根本沒必要在乎那些小節。況且,她跟男人都這麼忙,在一起吃飯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如果在吃飯的時間都保持沉默的話,那未免有點太浪費時間了。
大概是因爲走神的關係,樓臻竟反常地沒跟上顧煙話題的節奏,愣了幾秒才漸漸回過神來,點點頭:“嗯,不錯。”
顧煙哪會看不出樓臻的失態,只是對方不講,她也不好主動詢問太多。她當做什麼都沒發現,笑眯眯地點着頭:“對啊,我也覺得不錯。既然你也說好,那我就回去跟媽媽,以後就把寶寶的名字訂爲顧寧了。本來是想叫顧如的,但不管怎麼聽都有點怪怪的。而且我跟媽媽都想讓寶寶跟以前的生活做個告別,想着還是換個全新的名字好了。大不了就等寶寶長大了,再告訴他他以前還有個名字叫小如了。”
女孩清脆如琴的聲音,讓樓臻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他端着紅酒輕輕抿了口,等到香醇的紅酒滾過喉嚨,他的心,也變得安寧了。
“這樣也挺好。”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些話,並不是多麼熱切,卻剛好是他們兩個人都很喜歡的氛圍。
“爸爸,我去一下洗手間。”樓如萱煩躁地看着不小心滴落在衣服上的湯汁。
如果不是因爲還記得現在還在外面的話,她早就忍不住大發脾氣了。真是的,這還是她花了好長時間才終於買到的新衣服,今天才第一次穿。越想越心煩,她甚至都覺得今天就不該出這個門,現在好好的一件新衣服就這麼糟蹋了。
“萱萱,怎麼了?”莊向雪關切地看着女兒。她今年四十五歲了,雖然一直想要生個兒子,但到現在也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近些年來,因爲年紀大了,也就漸漸歇了生兒子的心,把全部心思放在這唯一的寶貝女兒身上了。
“衣服上沾了點湯汁,我去洗手間洗一下。”
樓如萱撅着嘴,有些委屈地說道。
“怎麼這麼不小心啊,這不是你最喜歡的衣服嗎?”
“媽咪,我也不是故意的啦,而且我本來就很難過了,你就不要再說了。”樓如萱很不滿都這個時候了,自家媽媽還是一直嘮叨個不停。這又不是她故意弄的,她自己也很傷心的好不好。
“好了,你別說了。萱萱,你去吧。別擔心,爸爸下個星期要去l國出差,到時候給你帶更漂亮的衣服。”樓明德也看出寶貝女兒不高興了,毫不猶豫地選擇維護女兒。
丈夫寵愛女兒,做爲媽媽的應該是很高興的。莊向雪卻覺得有點委屈,她也是很疼愛女兒的,但現在這樣一弄倒像是她對女兒有多苛刻一樣,她只是在關心女兒而已啊。
等到女兒離開,樓明德才扭頭看着妻子:“你以後別這樣,萱萱都不高興了。”
“老公,我怎麼了啊,我又沒有說萱萱怎麼樣,我只是關心她而已啊。被你們父女倆這樣一說,倒顯得我做了多麼可惡的事情一樣。剛纔你也在場啊,我有什麼什麼責怪萱萱的事了嗎?我只是聽她突然說要去洗手間關心地問了下而已呀。”
莊向雪本來就有點委屈了,此時聽到丈夫這樣說,哪還忍得住,噼裡啪啦的就是一陣抱怨。
樓明德煩躁地皺眉:“好了,別說了。我又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萱萱年紀小,現在又是青春叛逆期,你平時說話的時候要多注意點。要是不小心引起萱萱的反抗心理的話,那就不好了。”
他比莊向雪大九歲,今年都五十四了。哪怕保養得再好,兩鬢還是露出了點點的斑白。這還是因爲他會定期去理髮店染髮做護理的關係,不然的話只怕更嚴重。
也許是因爲年紀大了,他開始變得極度情緒化。
莊向雪也只是有點委屈,但因爲對象是自己的丈夫女兒,倒也很快就調整過來了。聽着丈夫的話,她也有些擔心了。女兒長得這麼漂亮,要是不小心學壞了那可就慘了。
想到這,她也忍不住開始反省自己剛纔是不是沒有注意說話的語氣,讓人聽着覺得像是在指責了。
樓如萱憋着一肚子的氣拉着一張漂亮的臉走到了洗手間。她把水開的很大,將紙巾沾溼了在衣服上死勁地擦。可惜油漬哪是那麼容易弄掉的,不僅沒弄掉而是還暈開很大一塊,看着更讓人煩躁了。
“媽的。”
樓如萱一把放下拽着的衣服,將手上的垃圾隨手往旁邊一扔,隨口爆出一句髒話。
顧煙真心覺得,人要倒黴,那是防都防不住。她只是想來洗個手而已,誰知道還沒到洗手檯就被天外飛來之物襲擊了。
如果不是她反應快臉往旁邊側了側的話,只怕此時那東西就直接落在她臉上了。
等到那東西順着裙子落到地上,顧煙纔看清那襲擊自己的東西是一坨用過的溼漉漉的衛生紙。衛生紙這種東西,名字裡有“衛生”兩個字,但其實卻是最兩極化的。乾淨的東西是它,但最髒的也是它。尤其是用過的,誰知道上面沾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顧煙皺眉,眼瞼微擡,很快就斷定那衛生紙是旁邊洗手檯上的女孩扔的。女孩的心情顯然不太好,她都聽到對方隨口罵出的那句髒話。
顧煙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人,況且誰都會有情緒不好的地方,沒必要爲這點小事糾結。她只是稍微猶豫了下,就從包包裡掏出紙巾,蹲下身準備將那紙巾撿起。
誰知道,正在她蹲下來的時候,那個面對着洗手檯的女孩竟然突然轉身。
“啊”
一個沒防備下,兩人差點撞上。
尤其是樓如萱,因爲沒注意到身後有人,被嚇得直接發出一聲驚呼。等到她看清是有個人蹲在地上時,忍不住罵道:“你神經病啊,蹲在這裡做什麼?”
一開口,就將教養展露得徹底。
顧煙本來不想因爲差點被用過的衛生紙砸上跟人計較的,而且都還打算將那被隨便扔在地上的垃圾撿起扔到旁邊的垃圾桶,此時聽到女孩那刁蠻的樣子,眉頭微微皺了下,若有所思地看了下自己的手。
樓如萱也順着她的手看向了地上,等注意到對方是打算撿地上的垃圾時,更是嫌棄地發出“嘖嘖”聲:“喂,你真噁心,居然蹲在這裡撿垃圾?”
顧煙總是微微上揚的嘴角此時抿成了冰冷的直線。她沒有因爲樓如萱的話而放棄,而是很自然地隔着乾淨的紙巾將那團衛生紙撿起,扔到旁邊的垃圾桶裡。
做完這些,她纔再次走到洗手檯旁,用洗手液洗手。
她不是不生氣,只是她看得出來這個女孩年紀不大。雖然現在的她也只是個才十八歲的小女孩,但畢竟實際年齡已經二十好幾了,爲了這樣一點小事跟一個小女孩計較,說實在的有點掉價。
可惜的是,她不想跟人計較,卻不代表別人也不會。
樓如萱本來心情就不好,又突然被人嚇了一跳,現在看這個人竟然理都不理直接無視了自己,火氣就下來了。
“你是不是啞巴啊,跟你說話連個屁都不會放。”
父母面前的樓如萱,是雖然有點小脾氣但還算乖巧聽話的寶貝女兒。但在外人面前卻並非如此。當然,這些事情,樓明德跟莊向雪肯定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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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定了鬧鐘準備碼字的,誰知道直接睡過頭鬧鐘都沒鬧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