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涵容看着顧煙吃得一臉滿足的樣子，嘴角抽了抽，直覺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又問了什麼廢話。し
“不像。”
一旁的樓臻看着她這樣，也是眼中帶笑的，一面拿紙巾擦去她手上不小心沾上的油漬，一面快速將涮好的羊肉夾進她碗裡。正是因爲身邊有個眼尖手快搶食物的人，顧煙才能在這種情況下殺出重圍，吃得滾肚圓。
“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樣子嗎？”顧菸嘴角一勾。
“你，沒事吧？”衛涵容小心地說道，生怕自己一個沒注意，就戳到了顧煙的傷疤。
顧煙擡起頭，將筷子放下，接過一旁樓臻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嘴：“怎麼了？”
火鍋店內，衛涵容看着那邊正專心吃東西的人，猶豫再三，還是沒忍住。
“小煙啊。”
讓人意外的是，哪怕外界傳得如此沸沸揚揚，顧煙的狀態依舊非常好。這種心態，引得旁人嘖嘖稱奇。
如果說被人議論就會打噴嚏的話，那顧煙這段時間絕對是至少有二十個小時是處在噴嚏不斷的狀態中。
年齡和閱歷，在很多人眼裡，都是成反比的兩件事。當然，事實上也如此，只不過，天大地大世間無奇不有的，總是會有那麼幾個例外。比如說顧煙。可惜的是，世人被人蠱惑着，沒辦法正確面對這件事。
連帶着，兩年前顧煙上任時的新聞報紙也被翻了出來。
越來越多的人關注到聞鑑房地產樓盤出事的新聞。然而，更多的人，將目光放在了那位傳說中的十九歲董事長身上。據說，這位董事長已經上任兩年了，也就是說她可能在十七歲的時候就當上了這家房地產公司的董事長？一個沒成年的董事長？這不是在開玩笑嗎？
一個十幾歲連大學都沒讀完的黃毛丫頭懂什麼，這種人居然都當上了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長，那這家公司豈不是離破產僅有數步之遙？怪不得現在爆出那麼多關於聞鑑的負面新聞，搞半天都是這個小董事長什麼都不懂胡鬧惹出來的。
伴隨着這種議論，又有一個名字被頻頻提起。那就是——顧煙。據說這個今年才十九歲大學在讀的女孩，就是聞鑑房地產的最高執行官。現在聞鑑開發的那些項目，都是在這個女孩的指示下展開的。
這局勢異常慘烈的股票，再一次讓聞鑑房地產成爲衆人議論的焦點。
……
開盤第三天，繼續跌。
開盤第二天，直接跌停。
開盤第一天，跌了兩個點。
顯然愛琴海那件事只是一個開端，果不其然，沒過兩天，又相繼爆出聞鑑房地產開發的某樓盤不合格的新聞來。這麼多勁爆的負面新聞，帶來最直觀的影響，就是直線下降的股票。
……
這話說完，一大一小兩人對看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真是謝謝您了。”顧煙感激涕零。
大概是有了愛情滋潤的關係，一向嚴肅的邰重，也學着開起了玩笑。不過也是因爲面前的人是顧煙，是她的女兒，其他人的話，是絕對沒辦法享受到這種待遇的。
“放心吧，到時候我會給你打折的。”
“那兩句吧。”顧煙很配合地改口，邊說着邊做出苦大仇深虧大了的表情：“這麼點小時就要說兩句，那以後遇到大事了可怎麼辦？”
“一句？”邰重也被顧煙的態度影響了，一挑眉。
“不會讓你虧的，我會爭取每天多在媽媽面前說一句您的好話。”
邰重怔了怔，看看手邊又看看顧煙，也忍不住笑了：“好了，交給我吧。”
“邰叔叔，這邊的事情就交給您負責了。”顧煙大喇喇地將那一摞資料放在邰重手邊，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邰重想要說什麼，看看顧煙的表情，又把話嚥了回去。算了，既然小煙都打算好了，那他還是不要插手了。大不了到時候有什麼事幫忙擔着就可以了。況且，以小煙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既然他們這麼大費周章的，如果不順着來的話，不就太可惜了嗎？最起碼，也得幫我那個好爸爸把這場戲演完哪。”顧煙很淡定。
在這件事上，邰重比顧煙還要緊張。因爲他在乎的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前妻，一個是他的女兒，他不擔心秦弘揚遭到報應，只是擔心她們倆會難過。這種瞻前顧後猶豫不決的心情，對他來說，陌生而新奇。
“那現在……”
當然，除了那點避免不了的血緣關係，那家人，跟她之間的關係，連陌生人都不如。陌生人至少是互不相干，但那家人，卻是讓她厭惡噁心的。
顧煙淡定得跟說陌生人一樣。
顧煙一下子就懂了對方這麼說的意思，她無所謂地笑着：“邰叔叔，你說的都是大實話，爲什麼要跟我道歉呢？別說你，連我都是直接指着他的鼻子罵畜生的。如果不是因爲老天爺也覺得我做得對，那我罵的那些話足夠被天打雷劈不知多少次了。”
邰重想着，看向顧煙：“抱歉，小煙，我……”
不管怎麼說，小煙是秦弘揚的女兒，當着一個女兒的面說她父母的壞話，總是不應該的。
“秦弘揚那個畜生。他自己做了那麼多見不得人的事，還一天到晚想着別人怎麼虧欠他。當初如果不是老師，他到現在也就是個普通公司的職工而已，哪會像現在這麼風光意氣風發的。老師那麼信任他，把嵐安和公司都交給他，他居然還做出這種事。真的……”邰重有很多話想說，但快到嘴邊時又被理智嚥了下去。
顧煙就冷靜多了，她靠在沙發上，嘴角噙着笑：“就是因爲我是他女兒，所以他纔要這麼做啊。他忍辱負重二十年，爲的不就是將公司搶到手嗎？誰知道半路殺出我這麼個程咬金來，還是他的女兒，這是他的自尊完全沒法接受的事情。所以，從一開始，他就計劃了要將我趕出公司，或者說，將公司搞破產。得不到的就破壞掉，在這一點上，我可能真的是隨了他。”
“但小煙，我真的搞不懂，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他工作了二十幾年的地方，現在的職位和薪酬，也完全夠他一家衣食無憂的，他爲什麼還做出這種損害公司利益的事來？況且，你還是他女兒，難道他不知道如果公司出事的話第一個遭罪的就是你嗎？”
“嗯，一直都是。”顧煙很淡定。
邰重秒懂：“你的意思是，謝安其實是他的人？”
“嗯。”顧煙點點頭。起身走到沙發上坐下，將之前看過的那摞資料遞給對方：“朱貴用的是2號材料，但被人偷換了。材料採購那邊，是謝安負責的。他是十六年前進的公司，當時的人事部負責人是王高。”
在顧煙那感受到太多的錯愕和不敢置信，邰重都已經淡定了。所以哪怕現在顧煙跟他透露這件事是人爲而且還是熟人作案，也只是不敢置信，卻沒想過去懷疑。
“小煙，你確定這件事是他做的？”
很快，一臉凝重的邰重就走了進來。等關上門後，臉上的凝重就變了。
“是。”tina恭敬地走了出去。
“好，你出去吧，泡兩杯咖啡過來。邰副總的那杯不加糖。”顧煙點點頭交代道。
“顧總，邰副總來了。”tina小聲地說道。
等朱貴離開後，顧煙又拿起那疊材料看了起來。
朱貴不停地鞠躬，語氣裡都是慶幸和感激。
“顧總，謝謝您，謝謝您。我一定努力證明自己的。”
朱貴被這話感動得差點眼淚汪汪了。雖然說了要是查出來這件事跟他有關不會放過他，但他就是肯定自己沒做什麼偷換材料的事啊。當然，鑽點空子收點小紅包還是有的，這已經是行業的規矩了，也不是他一個人這麼做，大不了就是把那點錢吐出來是了。
“朱經理，放心，這件事我會讓人去查的。如果真的跟你沒關係，那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但是，如果……我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危害公司利益的人。”顧煙沉聲着：“所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只要你問心無愧，什麼都不用擔心，我自會還你一個公道。”
“顧總，我……”朱貴看她的樣子也猜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但就這樣等着又真的是熬不過，結結巴巴地想要說又不敢。
“謝安嗎？好了，我知道了。”顧煙點點頭，示意他不用再解釋下去了。
“是，謝安。”朱貴見總裁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趕緊解釋道：“謝安在公司都做了一二十年了，做事一直很認真，人也老實，我才選他負責採購的。”
“負責採購的是誰？”顧煙打斷他。
“是的，顧總，這個我很確定。在材料上面都是我親自把關的，而且負責採購的還是公司的老職工……”
“你確定你當初用的是2號材料，沒有用現在報紙上登的那個？”
朱貴像觸電一樣瞬間站了起來。
“到。”
顧煙將全部資料看完，擡頭看看那邊急得滿頭大汗的朱貴：“朱經理。”
想到這，朱貴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做個普通的業務員呢，雖然錢少沒什麼前途，但也沒什麼危險，至少不用像現在這樣，飯吃不好覺也不能睡的。
可是，這個項目他明明抓得很緊，大小事情都是親自把關的，誰想到還會出現這種簍子呢？最重要的是，如果總裁不相信她的話，那該怎麼辦？這幾個億的項目，就算是他傾家蕩產也賠不起啊。
如此想着，朱貴又急得恨不得將僅剩的那幾根頭髮也給抓沒了。
不管怎麼說，這次的事情都是在他手上出的大亂子。如果這件事完美解決了也就算了，如果沒有的話，那……
朱貴瞄了眼那邊正看着資料不說話的總裁，想了想接過tina遞過來的茶水，坐在茶水上胡思亂想着。
“好好，謝謝tina。”
tina是顧煙的忠實粉絲，而她的忠誠也是有回報的，現在已經算是顧煙的心腹之一了。不然的話，這種場合她根本沒資格出現在顧煙的辦公室裡。
“朱經理，您先坐一會吧。喝點茶休息下。”
這兩年來，這位年輕的董事長已經用現實證實了自己的實力。在她的領導下，公司發展就跟開了外掛一樣，一帆風順的，兩年內的增長，比前一二十年都還要快。
他算是忙得焦頭爛額了，卻也束手無策的，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面前這位年紀輕輕的總裁兼董事長身上。
愛琴海是他上任以後親自負責的一個樓盤，一期纔剛投入使用不到兩個月，誰知道就鬧出這種大亂子呢。要知道，這個項目總投資可是幾億，如果不把這件事解決掉的話，那……他都不敢想象會有什麼後果。
市場部經理一邊說着，一面擦着汗，頭上沒多少的幾根頭髮都溼漉漉地黏在一起，看着並不是很體面。但現在這關鍵時刻，他還真的是顧不上形象這種東西了。
“顧總，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子。現在查出來，愛琴海的用材確實都是不合格的，現在檢測出的甲醛含量嚴重超標。現在我們部門已經收到了十幾個退單，還有六起投訴，您看？”
tina將資料都整理好，遞給辦公桌前的顧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