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王子健提着袋子走到半路時,一道亮麗的身影站在了王子健的面前。
擡頭一看,是白娟。
白娟的臉上帶着笑容,雖然是笑容卻是那種職業化的微笑,笑的很好看,但仔細看會發現不太真誠。
因爲自從王子健和陳大力來到這裡開始,白娟就時不時的在觀察他倆。
通過觀察,她很快就發現了王子健身邊的大袋子。
她很好奇裡面到底裝了什麼,但更重要的是王子健爲什麼要出現在這裡?
直到張玲玲洋溢着幸福的那聲‘我願意’之後,看到王子健和陳大力碰杯,她的直覺告訴她事情似乎不太妙。
因爲她太瞭解他們,她覺得這時這兩人的碰杯,像是某些計劃的開始。
無論是怎樣的計劃,顯然在婚宴中都會讓張玲玲出醜。
她不能讓這兩個人鬧出什麼幺蛾子,她必須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她來到了王子健的面前,裝作只是打招呼的模樣,說道:“說起來,我們也很久沒見了。”
王子健站直了身子,不明所以的看着白娟道:“是有很長時間沒見了,你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大事。”
王子健聽完之後隨即皺着眉頭說到:“既然沒什麼事,那就麻煩請你讓一下。”
白娟卻站着沒動,低頭看了一眼王子健手裡的袋子問道:“這是什麼呀,你可別告訴我是你特意帶來的土特產。”
離着王子健較近的一些人聽着白娟的話看着王子健手裡的袋子不由得都跟着笑了起來。
“白娟,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有什麼話請你直說,少在這陰陽怪氣的。”陳大力怒氣衝衝的看着白娟說道。
白娟在聽到陳大力的話之後並沒有看陳大力一眼,只是大腦在飛速的思考。
電光火石之間,她覺得她彷彿猜到了王子健的計劃。
看着王子健手裡提着的那個看起來鼓鼓的大袋子。
白娟覺得那裡面肯定裝的是當初王子健和張玲玲戀愛時互相送的禮物。
至於現在他們兩人一定是想攔住從舞臺退下來的張玲玲,然後把這個袋子交給她,就是不知是要做個了斷,還是心有不甘。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白娟知道,即便兩人不鬧事,也不能讓王子健把這個袋子送給張玲玲。
因爲趙張玲玲的老公,是決對不想看見張玲玲和王子健再有任何的接觸,以這位公司高管的閱歷,即便什麼都沒發生,他也能一眼看穿王子健和張玲玲的歷史關係。這不好。
所以白娟決定挑破,只有這樣才能讓王子健當衆出醜,知難而退。
“這袋子裡,裝着的怕是之前你和張玲玲太戀愛是互送的禮物吧,今天是想和她做個了斷?我看不必了吧,免得拿出來丟人。”
當她說出這句話時,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尖酸刻薄。
但是卻半天沒有得到迴應。
再看王子健的反應。
“呃?”那是一臉的懵逼,但下一秒就反應過來,看來是白娟想歪了。
王子健看着白娟說道道:“你啊!一直都要強,但心思總用歪。”
隨即,王子健環顧四周。
“心中有光的人,看哪裡都是一片光明,心中陰暗的人,看什麼都覺得是陰謀詭計。”
王子健接着看向白娟:“放心,我只隨禮,隨完禮我就走。”
然後提着袋子走向了不遠處的禮賬臺。
這次白娟沒能阻攔,不是不攔,是不能。
因爲陳大力這個時候已經來到了白娟的身旁,死死地堵住了白娟的去路,寸步不讓。
陳大力默默的看着王子健的背影,只有他明白即便是王子健嘴上說着過去了,王子健也絕對有自己的理由去搭這筆錢。
所以王子健要用這筆錢,絕不是爲了打張玲玲母女的臉,更不會因爲白娟的語言刺激。
那這個理由到底是什麼?
典禮落幕後,現場一片吵雜,少有人注意到這邊角落發生的事情。
新郎新娘早已經前去更換禮服,準備接下來的敬酒環節,那四位位漂亮的伴娘坐在了不遠處,好奇的看着白娟,和那個一直好似和白娟站在對立面的男子。
有些認識的神色複雜,有些不認識的不明所以。
禮賬臺後坐着一位帶着金絲眼鏡框的男子,他是專門負責登記禮賬的。
而站在他旁邊正覈對着禮賬的一位婦人。
她正是我們今天的女主角,張玲玲的母親,她今天不止穿的喜慶,富態的笑容也顯得很喜慶。
只是在看到王子健後,這種喜慶的笑容戛然而止。
王子健來到禮賬臺前,禮貌的說了一聲:“阿姨好。”
張母雖沒了笑容,但還是點了點頭,只是臉上某些姿態卻無法掩飾。
比如居高臨下,比如冷漠疏離。
回想一年前,王子健和張母第一次見面時也是如此。
想必那時她的居高臨下,是懶得和王子健說話,因爲她知道他們總會變成陌生人,說那麼多又有什麼意義?
她的冷漠疏離是要告訴張玲玲,她不可能同意張玲玲嫁給王子健,或者說不可能同意嫁給一個窮光蛋。
這是因爲這麼多年以來,獨自養活張玲玲時吃過很多苦,她知道世態炎涼,也明白物質條件對幸福二字有着多麼至關重要的作用。
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女兒幸福,希望自己的女兒未來能夠嫁給一個條件不錯的男人。
當着一切都隨着重生,看開之後,王子健突然覺得好像也沒什麼了。
所以在打完招呼後,王子健還有心情誇讚道:“阿姨今天很漂亮。”
這是真心話,因爲在以前的無數次見面中,他從沒見過張母笑過。
也許是今天大喜,又或者是這位中年母親終於如願以償的看到自己的女兒嫁給了她心儀的女婿,從此她不必在擔心女兒,不必在擔心物質上的東西,所以感覺壓在身上多年的沉重擔子終於放下的原因吧。
張母聞言,有些錯愕,不知爲什麼她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小子也沒有那麼討厭,從他輕鬆的語氣中,張母知道他應該放下了,心中因爲拆散女兒愛情的些許罪惡感也隨之煙消雲散。
於是她破天荒的開口對王子健說道:“孩子,你還很年輕。”
這句話裡有很多意思,你還年輕未來有大好的時光在等着你,但張玲玲不適合現在的你。
你還年輕,未來有大把奮鬥的時光,但現在你的條件不符合我選女婿的標準。
又或者是,你還年輕,不必灰心。
無論是哪一種,其實對於王子健來說都不重要。
他也不打算繼續與張母說話,他將手裡的袋子放在了桌上,對着面前的中年男子說道:“隨女方,我叫王子健,建是健康的建。”
隨即面前的中年男子翻開女方禮賬,迅速的寫下了‘王子健’三個大字,很是順口的問了一聲:“多少?”
“二百萬。”王子健的語氣平淡無奇。
平地驚雷很適合形容現在的場景。
以禮賬臺爲中心,附近方圓三十米的範圍內,都聽到了這個數字——二百萬。
雖然王子健的聲音並不大,也並不響。
但因爲之前他與白娟小小一段爭吵,還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所以他的所有動作都落在了人們的眼裡,以至於他說的話自然也讓有心看熱鬧的人們聽的很清楚,很清晰。
此時此刻中年男人突然擡起頭,他以爲自己聽錯了,再次問了一聲:“多少?”
“二百萬。”
王子健的聲音還是那般風輕雲淡。
之前許多沒有聽清楚,卻默默看熱鬧的人們要感謝這位中年男人,因爲這次他們聽清了,看來這是有好戲要看了。
張母的臉色在這一刻變得很難看,因爲她不認爲王子健有能力拿出二百萬,如果他能,她也不會拆散他和張玲玲了。
但她確定自己沒聽錯,那麼王子健此番過來到底是爲什麼,難道他是過來砸場子的?
王子健當然不是來砸場子的,他只是有自己的理由,他隨手解開了手裡的袋子,放在了中年男子眼前,意思是你自己看。
而這個時候,白娟也終於趕了過來,她壓低了聲音,用斥責的語氣說道:“王子健,你能不能別胡鬧,鬧大了誰的臉上都不好看,你的臉皮是有多厚,你不嫌丟人嗎?”
可即便白娟再說這番話的時候,聲音已經在盡力壓低,但是因爲憤怒的音量略大,現在豎着耳朵的人又太多,甚至於一些在周遭忙碌的酒店工作人員也都駐足了下來。
而這些人的駐足,自然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
一時間,禮賬臺逐漸輻射成爲了全場的中心焦點所在。
此時王子健不解的說道:“我真的沒有其的他意思,是你們想的太多了。”
之前不慎被白娟掙脫的陳大力此時也來到了王子健的身邊。
感受着周遭灼灼的目光,聽着白娟的話,陳大力很生氣。
他覺得王子健現在心裡一定很不好受,白娟你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
於是,陳大力決定做一件事情,以便快速了結這種局面。
他將已經打開的袋子倒抓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定格在禮賬臺。
因爲在那裡有個高大的男子,正在倒着東西,倒的很用力。
從他的肢體表現可以看出,他現在很生氣。
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袋子裡倒出來的東西。
一疊一疊被捆綁整齊的鈔票自袋口傾瀉。
同時因爲陳大力的力量有些大,一捆捆的鈔票有些砸在了鋪着紅布的禮賬臺上,有些翻起掉落在了地上。
這個墜落的過程很快。
但在人們的眼裡很慢。
因爲墜落的東西,是一疊疊錢。
一口氣將二百萬全部倒了出來,陳大力看了王子健一眼。
王子健雖然覺得這樣好像有點不太好,但既然陳大力已經這麼做了,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於是他開口說道:“我們走吧。”
哥倆在衆目睽睽之下,沒有理會周圍那些目瞪口呆的人們,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之中。
只有那一疊疊灑落在禮賬臺上和地上的被捆好了的鈔票在發出‘沙沙’的響聲,這聲音格外刺耳,就像翻書聲,但又比翻書聲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