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景語蘭開始給楊銳補課,格外注意他是否規矩。
結果,楊銳出乎意料的規矩。
他是認認真真的聽了一節補課。
景語蘭又莫名的有些失望,直到一節補課結束,站起來的時候,又突然被楊銳拉的坐了下來。
“我還有幾個問題。”楊銳一隻手拉着景語蘭,緊挨着她坐下來,然後扯着景語蘭問題。
兩人挨的極近,以至於夏日的衣服,根本不能完全的阻隔二人的觸感。
楊銳抓着景語蘭的小手不放,但除此以外,他也沒有再多的動作。
而他不斷的提問,又讓人有一種這是很正常的錯覺。
很完美的一堂課後,楊銳才送景語蘭回家,並與景母約定,第二天再來接景語蘭去營業部,幫忙選購字畫。
景母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囑咐女兒一定要“好好幫楊銳把關”。
景語蘭哭笑不得的答應下來,無力解釋。
翌日。
楊銳很早起來,興沖沖的坐車去接景語蘭。
車依舊是從捷利康借來的,他仍然是捷利康天*津工廠的小股東之一,儘管沒有經營權等等,用車權還是沒問題的。
但與之前常用的皇冠不同,楊銳這次見到的,是一輛初代的寶馬7系,而且是80年新推出的頂配745i。
這樣的車,後世的售價都是過200萬的,而在84年的中國,這輛車一樣要花兩百萬以上來購買和繳稅。
不過,拋卻價格如何切不說,捷利康的天*津工廠首先沒有資格配置它。
捷利康純粹是爲了討好楊銳,特意將這輛車的權屬,從北*京總部調派到了天*津分廠,而捷利康天*津分廠的人甚至沒有看到過這輛車。
楊銳早晨見到車的時候,也是有些吃驚,但作爲身家數百萬美元,很可能在接下來一段時間,變成身家上千萬美元的新一代富豪的楊銳,卻是毫不猶豫的將這輛寶馬給笑納了。
就憑捷利康前段時間做的糟心事兒,楊銳也能毫無負擔的輕鬆享用這輛車,至於最終是否將催化劑賣給捷利康,依舊是價高者得的原則。
捷利康亦是彌補的心理超過奉承的心理,派來的司機也是以前認識的,一邊高興的開車寶馬,一邊向楊銳說明:“隊長給我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我一定好好開車,說是公司以前對您的重視不夠,配置的車的檔次低了,現在,總部特別從北*京調車到天*津廠,就是爲了給您使用,您什麼時候用車,一個電話打過來,我就立即過去,您要留車在自己家跟前也行。平時,您不用車的時候,我就洗車擦車,維修好,一定讓您用的舒心……”
楊銳不置可否的一笑,岔開了話題,要不要一直用捷利康的車,可不是這樣決定的。
相比司機同志的興奮,景語蘭就顯的平靜的多了,她也不認識車,只知道小車比吉普強一些,而在大院裡住下來以後,每天看着周圍的叔叔伯伯坐小車上下班,也就不覺得小車能怎麼樣了。
反而是陪在景語蘭身邊的女孩子,先是看到楊銳,眼前一亮,再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寶馬車頭藍天白雲的車標,然後向楊銳自我介紹:“我叫方亞男,在市電視臺工作,今天陪語蘭一起去看字畫,你不反對吧。”
她伸出手來,與楊銳握手,比同時代的女生要大方許多。
“她同意我就同意。”楊銳刻意不用“景老師”的稱呼。
景語蘭調整好了心情,端莊秀麗的站着,解釋道:“小方是電視臺的記者,對市裡熟悉的很,讓她跟着,免得你被騙了。”
至於是否有其他的心思,景語蘭就不會說出來了。
楊銳連連點頭:“有方記者出馬,我就放心多了。”
80年代的北*京市電視臺,與中央電視臺關係密切,基本屬於一條褲子連襠穿的模式,市電視臺的記者確實很厲害。
方亞男只是笑笑,指着寶馬道:“你有這樣一輛車,誰敢騙你,再說了,你是去國企的營業部,又不是去琉璃廠。”
200萬的寶馬,在後世稱得上豪車,而在80年代,基本可以將之稱作是特權車,就目前而言,進口到中國的寶馬7系和奔馳s級已有一定的數量了,但主要是爲了滿足政界和軍界的需要,普通人是不會也沒能力購買的。
楊銳見她認出來了,笑笑道:“是我借的。”
“能借到也很了不起了。”說着,方亞男拉着景語蘭上了後排,笑道:“你坐副駕駛,我還沒坐過寶馬呢。”
景語蘭此時才直到他們說的是什麼,訝然道:“這個車就是寶馬了?”
“對吧,奔馳寶馬,世界上最有名的兩款豪車了,比我們臺長的座駕都好,文化部都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車。”方記者一邊說,一邊仔細的觀察着內飾,遺憾的道:“早知道我就帶照相機來了,拍下來還能發一篇文章呢,哎呀,咱們到電視臺去轉一圈吧,看我好好的給你們表演一個……”
楊銳在副駕駛上繫了安全帶,再次說明:“借的車,咱們還是先辦事吧。”
“知道了,你想給景語蘭表演,不想讓我表演。”方亞男很隨意的撒了個嬌,明顯是多年練就的好功夫。
景語蘭扯了扯方亞男,對閨蜜的肆無忌憚很是無奈。
方亞男嘿嘿一笑,縮回後座,依着景語蘭咬耳朵:“你一直等着,是不是因爲他呀。”
景語蘭嚇的捂她的嘴,道:“別胡說八道。”
“不胡說,不胡說。”方亞男口鼻都被捂住了,急的要命。
景語蘭一看有效,乾脆將她的鼻子放出來,手繼續捂着方亞男的嘴,笑道:“終於找到制住你的辦法了。”
方亞男用圖樣圖森破的表情看着景語蘭,伸出舌頭,輕輕的一舔景語蘭的手心。
景語蘭像是被蛇咬了似的,猛的縮手回來:“你屬狗的呀。”
方亞男得計,笑道:“想制住我,你還嫩着呢。”
緊接着,她順勢撲倒景語蘭,在後座上打了個滾,小聲在景語蘭耳邊道:“你看,好車的後座能打架,這個可難得了。”
景語蘭無語:“打架有什麼好的,誰要和你打架了。”
“不光能像是咱們這樣打架,還能妖精打架呢。”方亞男低聲和景語蘭咬耳朵。
景語蘭一愣,轉瞬意識到什麼是妖精打架,大羞道:“你的腦子一天都在想什麼呀。”
“我想的可是嚴肅話題。”方亞男將景語蘭擠到角落裡,低聲道:“你知道北京市有多少企業的職工,結婚了都分不到房子嗎?有的人想做點妖精打架的事,就只能到公園裡去,你晚上去過公園沒?”
“沒有。”景語蘭連忙搖頭,80年代的中國極其保守,但在現實的逼迫下,夜晚的公園卻變成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奇特的**聲與難耐的纏綿,讓80年代的城市公園,變的比歐美音樂節還要奔放,讓人去一次就印象深刻。
方亞男看景語蘭的表情,立即笑道:“你肯定去過。”
旋即,方亞男又道:“你別不好意思,這可是一個嚴肅問題,你想想,大家爲什麼要去公園裡這樣子,還不是沒房子鬧的,但你看看這輛車,比10套房都值錢。剛剛改革開放幾年時間,咱們國家的貧富差距就到了這個程度,是不是很可怕?”
景語蘭知道她在逗自己,哼聲道:“你變的倒挺快的,是誰剛纔恨不得誰在這輛車上的?”
“誰都想要好東西,我是完美的剋制了自己的**。”方亞男又拍拍後座,仰首嘆口氣道:“你說,咱們啥時候能再坐上這樣的車啊,算了……你很快就能坐上了,我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坐一次寶馬了。”
一邊說,方亞男一邊裝作難受的樣子。
景語蘭啞然失笑,也嘆口氣道:“我後悔喊你來了。”
“是呀,你要是不喊我來,你們倆就能一起坐到後座了,算了,我回去的時候坐副駕駛好了……”
“我掐死你算了。”景語蘭撲了上去。
“好啊,你掐死我算了,這樣你就能……嘎嘎……真的要被掐死了……”方亞男演技驚人。
楊銳通過後視鏡看着後座的場景,目瞪口呆,只能讓司機開快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