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上路

【補上一章看不懂的地方開始,原諒我犯困腦殘】

修譜西斯一看見冰封前塵從不遠處跑了過來,立刻就警惕的縮了縮身子,在這種地方粗心大意,顯然不會有什麼好的結局,關於這個粗心大意的後果,他已經領教過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人似乎和奶騎認識。

雖然兩人看起來是同伴,不過在這種地方遭受了這麼久的折磨,修譜西斯自身的精神已經緊繃到了一個常人難以想象的程度,他現在的每一根神經,就像是被拉長到極致的皮筋,每一次的驚嚇和觸動,都讓他有斷掉的感覺。

“他是誰。”修譜西斯偷偷的將一把摺疊彎刀藏在自己的背後,如果這個人對自己有歹意的話,他也會努力的讓對方陷於同歸於盡的境地。

他的彎刀閃爍着異樣的光彩,這把刀在這種環境當中待了太久太久的時間,身上的所有鋒銳早已被磨得一乾二淨了。

“我是他的同伴。”冰封前塵後知後覺,但基本的眼力見兒還是有的,知道蘇愚正在幹什麼,也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最爲合適。

蘇愚點點頭,表示了自己對於對方身份的認可。

“我們兩個是來這裡尋找帝國英雄的搜查隊員,貿然地進入了這裡,根據我們手上所掌握的情報來看,當初那一批在這裡爲非作歹的秘法巫師,應該已經被自己的法術反噬效果給強行團滅了,外部的入口則是被這裡散發的毒物完全遮蔽了起來,幻象法陣依舊在延續着自己的功能,所以在這段時間並沒有多少外來者能夠發現這裡,這也是我們從各種歷史文獻,當年的書信當中,發現了少許的蛛絲馬跡,才甘願一試。”蘇愚默默地給自己代入了一個“無償志願者,玩命不怕死”的人設,像自己剛剛所說的那段話當中的人到底是頭有多鐵,纔敢這麼長時,難道歷史文獻當中和你說了,只要跳下懸崖就可以進入劇毒巫洞,就會前赴後繼的有人想要跳下去嗎?

像這一類的記載往往被很多人添加了不確定性非常嚴重的標籤,面對這樣的事情,終究讓人難以言喻,記載上的很多事情都可以相信,但像這樣的東西,即便大多數人內心都知道這是真的,但又沒有多少人敢於去嘗試,因爲風險太大,一不小心就要直面死亡。

修譜西斯泣不成聲的說道:“謝謝你們…願意冒這麼大的風險下來救我。”

他心中對於這個地方存在的概念並不是什麼荒廢,而是一羣秘法巫師用來進行慘無人道實驗的地點,恐懼的種子深埋心底,被層層疊疊的土壤掩埋在內心深處,又怎會那麼容易就被人挖出。

蘇愚和冰封前塵如同鐵頭娃一般的作爲,完全的打動了他,願意不顧自身安危,跳下來拯救他。

修譜西斯都已經快感動得流出了眼淚。

“那我還有機會離開這裡嗎?”他滿懷期待的說道:“外面的世界現在變得怎麼樣了,也不知道我的兒子長大了沒有,真的好想再見他一面。”

淳樸的話語當中,滿滿的透露出了一個老父親對於自己孩子的思念,仔細看修譜西斯的話,才發現他已經很老很老了,或許是因爲身體被秘法巫師進行過各種各樣實驗的原因,他在這裡的十幾年當中已經完全放棄了進食和排泄的習慣,許多生活習性都已經脫離了尋常人類的範疇,而身體也是能夠自動過濾這些人在空氣當中瀰漫的毒霧。

修譜西斯已經是一個怪物了。

雖然依舊擁有着類似於人類的體型,但他的皮膚乾枯發黃,像是乾枯到了極致,隨時都會脫落的老樹皮那樣,這是一種生命力衰竭的象徵,他的生命力或許從不久之前就已經進入到了這種狀態,或許是那些死去的隊友,或許是那些人死去時,將自己的志願交託在了他的身上,這是一種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精神,死去的人將自己的信念交付於活人。

蘇愚笑了笑,“我並沒有見過您的兒子,也不知道您的兒子是誰。我只知道,外面的世界和你曾經見過的那個世界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阿基坦帝國依舊很好,這幾年裡,雖然陸陸續續的又展開了戰爭,但是帝國並沒有在戰爭當中吃虧,我們自己國家的部隊,甚至能夠在正面戰場上與獸人族不對相互爭鋒。”

“阿基坦…已經變得這麼強了嗎?”老兵流下了自己感慨的眼淚,面對這樣的消息,一個老兵又怎麼能夠抑制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呢?

在他進入這裡之前,阿基坦帝國雖然是人類帝國,但卻算不得強勢,那是舊貴族們最爲猖獗的時間段,他們像是隻知道啃食國民血肉的蟑螂那樣,肆意妄爲的徵收着軍隊,不肯派出自己的私兵前往戰場抗敵,反而準備在國破家亡之後自立門戶,或是進行遠距離的逃亡,阿基坦帝國在那個時候進行了一些清理門戶的行動,這才讓所有人團結一致,幫助帝國度過了那次的災難。

曾經的阿基坦帝國,與獸人族,亡靈族進行戰鬥,除非是有着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否則根本很難站到什麼便宜,雙方之間的硬實力差距實在是太過於龐大了。

修譜西斯手中的摺疊彎刀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可他根本沒有心思再去關注那裡了,老淚縱橫,老眼昏花,所有的一切都太讓人覺得激動了,修譜西斯想要掙扎着站起身來,離開這裡,“你們……可以帶我離開嗎?”

他再次嘗試了幾次之後,卻是被自己腿上的傷痛給徹底打敗了,在那裡沾染着秘法巫師的魔法,雖然並不致命,但卻可以讓一個人每分每一秒都受到血液膨脹的痛苦,在那裡,冰封前塵的身上的血液只要有一點進入了腿部的範圍,都會被那個邪惡的法術直接變爲散發着惡臭的淤血。

想要打敗一個法術,只能靠更高明的法師。

蘇愚和冰封前塵不論再怎麼看,再怎麼腦補,都不像是功成名就,法力絕倫的大法師。

冰封前塵咳嗽了兩聲,示意蘇愚說話。

他可不知道蘇愚到底是怎麼打算的,修譜西斯現在的這副模樣,明擺着就是要他們倆帶他出去了,可是冰封前塵當然知道自己已經和蘇愚進了劇毒巫洞,這還沒有開始驚險刺激的探險活動呢,怎麼能夠調頭出去呢?

反正蘇愚在來的路上已經告誡過了他所有的注意事項,和NPC的交流,主要靠蘇愚。

蘇愚走上前去,身體半蹲,面孔在這一瞬間能夠流出苦水了,“唉,您這可是有所不知啊,雖然我們倆是搜救隊,並且進入了其中,但是所有的同行人員都不願意和我們一起進入這裡,外面的幻象法陣籠罩在了一個懸崖的底部,甚至大多數人都以爲我們死去了,原本和他們約定好的事,只要我們確定了下方是安全的幻象法陣和傳送帶之後,就會使用傳音法術或是釋放信號彈,可是剛剛進入這裡的時候我們才發現這裡有很多法術的力量都被特殊的法術牆壁給隔絕了,剛剛進來的傳送帶也無法再次回覆出去的道路。”

蘇愚斟酌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出了那個殘酷的現實,“我們都已經被困在這裡了。”

修譜西斯的表情一瞬間就僵在了那裡,心中的喜悅在一瞬間再次化爲烏有,曾經的恐懼和不祥的感覺再次籠罩在他的身邊,那種孤苦伶仃的感覺,讓他忍不住的發出了身體的顫抖,一陣又一陣的永不停歇。

“我們…出不去了。”修譜西斯瞳孔潰散,面色難看,說道:“與其在做無力的掙扎,倒不如一起死在這兒吧。”

“不,修譜西斯,你永遠都要記住,你現在不是一個斷了腿的廢物,你是帝國的士兵,哪怕曾經是,現在也是,阿基坦帝國從來就沒有在任何一場戰鬥當中,擁有着失敗和放棄的習慣,即便對手再怎麼強大,我們都要嘗試,奮力一搏,背水一戰,當初的獸人族不就是這樣嗎?仗着全民皆兵的龐大軍隊數量,以及高層次士兵身體上的巨大差距,阿基坦帝國曾經一度在所有的戰場上戰績都不理想,甚至瀕臨國破,但是這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因爲我們進步了。不論是現在的強大,還是曾經的弱小,正是因爲有着這種非凡的精神,我們才能夠不斷地進步着。”蘇愚說道:“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踏入這裡的更深處,在危險當中,尋得一線生機。”

“不行,混蛋!!”修譜西斯抱着頭,憤怒的大吼,蘇愚最後一句話當中說了一句,要再次進入劇毒巫洞的更深處,明顯就是觸動了他自己的逆鱗,“那裡根本就不是像我們這樣的普通人類可以踏足的地方,像我們這樣的人,一進去就只有死亡的結局,你看了嗎?”

修譜西斯指了指自己還在不斷流血的腳,“就算是運氣再好,也只不過落得一個像我一樣的結局。”

“如果你們要前往那裡的話,我寧願坐在這裡等死。”

修譜西斯說道。

這位老兵的態度堅決,每句話當中,絲毫都不摻雜着能夠調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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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愚表面依舊是原本的笑嘻嘻,可是心中卻是在不斷的“臥槽”,這傢伙果然還是擺脫不了系統的束縛,說出了和上輩子一樣的臺詞,按照原本的劇情線,對方的好感度有很高的作用,所以絕對不能強行要求他跟隨前往,因爲修譜西斯已經對於劇毒巫洞的內部產生了難以言喻的巨大陰影,自己所有的同伴同僚,包括自己的一條腿都在那裡丟失了,這樣的第一方對於一個並不怎麼了解事情,原本真相的士兵來說,已經是一個難以再次踏足的地點了,在那裡他失去了自己所有的東西,不論是視若珍寶的,還是不在乎的,全部都沒了。

“你們到底是誰?”修譜西斯再次提出了這個問題,“如果你們真的是搜救隊的人那麼一定會對這個地方有所瞭解,這裡是人間地獄,是隻有死亡者,墮落者纔會來到的地方……”

突然間,修譜西斯露出了一個難以言喻的笑容,“當然!還有着像我這樣的倒黴蛋,在這種地方,不論怎麼探尋都找不到你們想要的一線生機,既然出口已經無法走動,那麼倒不如坐這兒乖乖等死。”

蘇愚搖搖頭,“不論你相不相信,我們都是搜救隊的人,只不過來搜救的並不是當初在這裡被抓進去的士兵和平民,而是那些喪失了對於自己生存希望的人,他們因爲自己曾經遭受到的某些痛苦和挫折,而放棄了所有的東西,也正是因爲這樣的感情才讓這些人變得無法理喻,他們曾經是那麼的熱血沸騰,可現在卻心甘情願的成爲無足輕重的人,默默地存活着,他們已經完全放棄了那些能夠證明自己曾經活過的機會,這些人的存在已經完全喪失了自己生命的意義,變成了只知道苟延殘喘的行屍走肉,不是嗎?修譜西斯,我相信你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並沒有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瞧瞧你現在這副模樣,還有哪點像是帝國的軍人,毫無鬥志,只知道在此處坐着等死,是因爲內心充斥着對於那些秘法巫師的恐懼嗎?但我只相信,每一個帝國軍人,都願意在自己的死敵面前慷慨赴死。”

蘇愚一段話說的自己都很感動。

修譜西斯低下了腦袋,似乎是在沉思着什麼,生命這種東西對於曾經的他來說無足輕重,可是在真實的面對自己的生命究竟多麼脆弱的時候,面對着自己的同伴,一個又一個死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修譜西斯已經變成了一個感慨良多的怕死之人了。

懵懂無知的牛犢,總是能夠做出一些莽撞的事情。

思前顧後的人卻總是變得膽小。

這兩者之間從來就不具備什麼矛盾的地方,但他們也從不相同。

蘇愚朝着修譜西斯伸出了自己的手,“如果你已經想明白了的話,那麼就一起踏上征程吧,我發誓,在我死去之前,我會牢牢的抓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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