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杭城後在西湖賓館裡落腳。白色的亮光將房間填滿,把窗簾拉開,從落得只少許樹葉的樹幹縫隙間看西湖賓館後面的湖泊。已經是凌晨三點時分,夜裡格外的寂靜,似乎能聽着湖水細微的響聲。要不是屋子裡開着空調,寒氣能從窗戶外透進來。
陸景坐回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抽菸。茶几上放着一份江州日報。報紙第三開就是景華手機的廣告。
景華手機既沒有召開經銷商大會,也沒有召開產品發佈會,就這麼急匆匆的殺向市場。
因爲景和電子在華中擁有完備的銷售體系,所以這麼做並不會影響到景華手機在華中的銷售量。
實際上景華作爲第一個來到手機牌照的民營企業完全有足夠噱頭炒作出足夠的關注度。
但是陸景不認爲基於別人手機芯片開發的手機產品有什麼好炒作的。炒作也改變不了沒有核心技術的事實。
當然,該有的廣告一個也不能少。
他和劉一平談過,花錢開發市場的事情誰都能幹,關鍵是要花盡可能少的錢把市場開發出來,這樣公司纔有利潤。要細心的梳理經銷商的資料,一一拜訪有價值的客戶,培養能跟着公司一起壯大的經銷商。
“要慢慢的把產品做好。把研發實力提升上去。首先要先跨越手機平臺解決方案這一步。後面還有手機芯片設計,手機基帶芯片研發兩步。另外還有一塊技術領域手機屏幕。後面的路還長。”
這次亞洲金融危機中東南亞有不少擁有數字電子技術專利的公司會破產,這倒是一個可以蒐羅的機會。要讓馬飛以瑞豐公司的名義做起來。
“要把景華變成超級金奶牛才能應付得過去目前的局面。”
胡亂睡了一覺起來,在臨湖路的一家小店裡面喝着小米粥。拿出打電話給邵秋蘭。她昨天晚上的火車,今天早上到杭城。
“你來家裡吃午飯吧。我介紹我弟弟給你認識。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陸景看着外面走過一個靚麗的長腿女郎,笑着道:“我對杭城很熟的,秋蘭姐。你說地方,我能找到位置。”
邵秋蘭的家在靠近城郊俞夏路的街道里。陸景循着地址找到她家街道中段的一家平頂二層樓房。看得出來她的家境並不算太差。
邵秋蘭在門口等着他。她梳着馬尾辮,氣色有些憔悴,臉上有着淺淺的微笑,“你還真能找到?”
說着話,將陸景讓到屋子裡說話。邵秋蘭的父親、母親、弟弟都在。
“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出差來杭城看我。”邵秋蘭可不敢對家裡說陸景是他的學生。那樣她弟肯聽陸景說教纔怪。
客氣了幾句,陸景把邵秋蘭的弟弟邵秋鬆叫到屋外說話。邵秋鬆一頭濃密的長髮,模樣長的不錯,濃眉大眼,有幾分帥氣。穿着彈力小背心,斜眼看着陸景。
“幹嗎?”要不是看着他是上門的客人,早把這小子打出去。
陸景笑了笑,丟了一包煙給他,問道:“你覺得杭城裡面吃飯最高檔的地方在那裡?”
“操。居然是中華。”邵秋鬆看在煙的份上沒有炸刺,滿臉疑惑的上下打量陸景,“你到底是幹什麼的?我姐說你是做生意的,做生意有你這麼年輕?”
陸景沒有理他的問題。指着煙說道:“收起來,不要被你姐看到。回答我的問題,我晚上請你和你姐吃飯。”
“你有毛病吧。”邵秋鬆樂了。“想請我姐吃飯就直說。”看着陸景衣服上也沒什麼標識,指不定是那兒淘來地攤貨。懷疑的道:“就你這樣能請得起?西湖大飯店聽說過沒有?老字號的酒店。我大哥他們經常在裡面吃飯,常年有包廂。”
他故意說了一個消費高的地方。
“恩。“陸景和邵秋蘭打了個招呼。沒留下來吃午飯,告辭離開。他可不認爲他講道理邵秋鬆能聽的進去。只有用事實說話纔是最管用的方法。
邵秋鬆看着陸景的身影消失在街道里,嬉皮笑臉的問他姐,“姐,這人不行。剛纔還吹牛說請你晚上去西湖大飯店吃飯,也不看看他那一身的地攤貨能進得去嗎?”
邵秋蘭有些疑惑陸景的打算,瞪她弟一眼,“不學無術,地攤貨衣服能有那麼好的質地?”
…
打了一通電話安排晚上的事情。又給馬飛打了電話讓他注意收羅數字電子技術專利。
中午和小姑家的表姐唐彤一起吃午飯。她在杭城讀了四年大學,畢業後在杭城工作。她男朋友頗爲不滿陸景打擾到兩人的二人時光,下午在杭城逛街時嘴裡說話也就不怎麼客氣。
“看到那棟大廈沒有?東晨大廈。最頂層有家小酒吧。來往都是跺跺腳杭城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我有個哥們在裡面調酒,在那些大人物面前也能說上話。
你要什麼事,跟你光哥我說一聲,保管能解決。解決不了還可以找我那哥們搭線。你說是不是?”
“你亂說什麼?”唐彤瞪了男朋友一眼,對陸景笑道:“他人不錯,就是喜歡開玩笑。”陸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也沒把她男朋友的話放在心上。
到晚飯的時候,陸景告辭。唐彤叮囑道:“陸景,你別和我媽說我交男朋友的事。”
“放心吧。我不會把你賣了。”陸景笑着道。說完,沉吟了一下,終究是沒說什麼,搖了搖頭,告辭離開。
唐彤男朋友有點浮,氣量太窄。小姑那關就不說了,小姑父那一關估計也過不了。
…
西湖大飯店在臨湖路上,是一家四星級酒店。在5樓的餐廳裡請邵秋蘭和邵秋鬆吃飯。
“你確定你們老大在這兒吃飯?”陸景淡淡的笑問。
邵秋鬆臉上有些掛不住,這裡壓根有沒有什麼包廂。燈光明亮、富麗堂皇的餐廳裡面都是衣服鮮楚的人在用餐,他老大一貫崇拜《英雄本色》裡面的小馬哥,就他那叼着牙籤的造型根本進不來這裡。
“你覺得在街面上打架很威風?砍個人很牛逼,很酷。但是我覺得那是最沒本事的人。有本事的人誰會動手打架?”
“我要是也混了幾十年,當然不用自己出手。”
陸景把筷子放下,問道:“你的人生目標就是當黑社會?”
邵秋鬆擡頭不屑的道:“黑社會?現在都洗白了。知道我是那條線上的人嗎?我大佬叫王四。江湖人稱王爺。跺腳杭城抖三抖,打個噴嚏就能讓條子感冒。人家那活得才叫人生。醇酒美人…”
邵秋蘭一巴掌削下去,把他的話打斷,氣道:“你都學的什麼混賬道理?”
邵秋鬆倔強的道:“總比在學校裡學的道理好。學校裡教出來的都是軟蛋、書呆子。”
陸景攔住了還要繼續動手拍人的邵秋蘭,對邵秋鬆說道:“你就這麼嚮往燈紅酒綠的生活?那也要你有本事才行。你覺得走混混這條路,你能走上到那麼高?你說江湖,好,我陪你說。江湖裡那麼多大哥,有幾個大哥有好下場的?你確定你不會出事?”
對正要反駁的邵秋鬆擺了擺手,“走,我帶你去見識見識燈紅酒綠的生活。你說地方。”
邵秋鬆冷哼一聲,“你牛個毛啊。東晨大廈最頂層的酒吧你能帶我進去嗎?王爺就經常在那裡談生意。”
陸景笑了笑,“你跟着我走就知道我能不能進去。”結了帳,開車帶兩人去東晨大廈。
邵秋鬆坐在車上冷眼看着陸景打電話。十幾分鍾後到東晨大廈。一個穿着筆直西服,經理模樣的人已經在門口等着。坐直通電梯直至頂層。
邵秋鬆這個時候才感覺到這叫陸景的青年有點邪門。剛纔在酒店吃飯可以說是有點小錢,不值得一提。他以後也能在那裡請客吃飯。但是現在能這麼順利進入到傳說中王爺經常出入的地方,恐怕他也是有來頭的人。
小酒吧裡音樂很火爆,燈光炫目。有些熱。調酒的美女皮膚白皙,乳溝深邃,媚眼橫飛。
陸景要了三杯雞尾酒,坐在吧檯邊的椅子上,扭頭問邵秋鬆:“這就是你說的地方?檔次太低。”
邵秋鬆不服氣的喝着酒,“那你說檔次高的地方是什麼樣?”
陸景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輕笑道:“你學人當混混,《教父》看過沒有?哪代教父是在這樣的環境談事情?”
“什麼?”邵秋鬆瞪大眼睛,不知道陸景說的是什麼東西。
陸景搖了搖頭。邵秋鬆就是個思想還沒有定性的青年,整天嚮往着上流社會的生活,但是找不到門路。連個幻想的模板都找了個四不像。
他的見識、眼界,都需要拓展。
“走吧,沒什麼意思!”陸景把酒杯放到吧檯上。邵秋鬆有些捨不得。
旁邊突然傳來一個陰沉的聲音,“哥們,這是你馬子,身材不錯啊。操,屁股真翹。留下來陪我們王爺一晚。”
“你麻痹你怎麼說話的。”邵秋鬆把那人推開,護着他姐。陸景皺了皺眉頭。
邵秋蘭看着弟弟和馬臉人扭打起來,並且很快就落了下風,焦急的問陸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