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渭陽的那句問話，彷彿只是一時心血來潮。
白未曦愣了愣，也只當是長輩對晚輩的關愛，所以回答得也很坦然：“沒有。現在每天忙得一分鐘時間都想掰開成兩分鐘來花，哪裡有時間去玩談情說愛的遊戲？”
“對，你還年輕，早戀不太好。”秦渭陽其實後悔自己問的那句話，但這句話，還是脫口而出。
“早戀啊？我已經成年了，不算早戀。”白未曦好笑地說。
秦渭陽的臉色僵了一僵：“在我的眼裡，你還是個學生，而且是好學生。所以，大學裡談戀愛，也嫌早了點。”
白未曦想，她前世也算是早戀了吧？高考前，就和路明志戀上了。
“我現在沒有心思，再說，這玩意兒要靠緣分的，強求不來。”
秦渭陽深以爲然。
這個話題不算太突兀，但兩人都覺得不自在，所以很快就各忙自己的設計。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秦渭陽看到白未曦的時候，還覺得有幾分小尷尬。
當然，白未曦是看不出來的，所以一如既往。
時光彷彿一匹千里馬，一騎絕塵，已是閒門落葉，潤秋已近。
“銀行的貸款已經下來了，工行、農行、中行、建行四大國有銀行沒肯貸，我找了深發展，他們的客戶經理對我們的遊戲前景很看好。”申曉曉在白未曦出門前攔住了她，“你是大老闆這麼大的事情，需要你拍板。”
白未曦哭笑不得：“不是早說過了嗎？這些事交給陳語新，我只管到時候拿分紅。”
申曉曉佯怒：“你這是一個老闆應有的態度嗎？”
“那你說應該怎麼樣？財務我不懂，技術我更不懂，你讓我指手話腳地瞎指揮？”白未曦笑嘻嘻地問。
“這次又貸了三百萬資金，畢竟不是個小數目。”申曉曉無奈。
“我們登記的是法人，我記得你說過，資不抵債可以申請礦產保護，不會把自己的家底全都掏出來。”
申曉曉苦笑：“有你這樣做老闆的嗎……你現在問問艾亞維和陳一真估計她們對公司都比你瞭解。”
艾亞維在一旁聽得直樂：“我們的這位老闆生意太多，而且熱衷於替別人打工。”
“我在工作室是爲了學習，別人都是資深的設計師，而我和美麗才學到大二，差距太大了。”白未曦不好意思地解釋，“主要是我不擅長這方面，所以交給更擅長的人去做。”
“這是領導藝術。”艾亞維笑着說。
“好吧，貸款合同上需要你簽字。”申曉曉嘆了口氣，“走吧，先去一趟藍天科技把該簽字的簽了再說。”
白未曦驚訝地問：“曉曉，你是不是忙糊塗了？藍天科技的法人代表是陳語新，要籤也是他籤。”
“你是大股東，需要在股東決議上簽字。”申曉曉沒好氣地說。
“哦，是這樣啊！”白未曦臉紅地笑了，“其實，你讓美麗代我籤也是一樣的。”
“弄虛作假的事，我纔不做呢！”申曉曉不屑地撇脣，“我受你刺激了，打算明年考CPA去！”
“CPA？那不是中國註冊會計師嗎？哇如果考上了，曉曉，那你就超牛了啊！”陳一真驚歎。
“那是當然隨着藍天科技不斷地發展，我也要與地俱進嘛！所以，CPA是必考的，我要向未曦學習，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那是，如果人人都像我一樣，忙得跟時間賽跑我們的犯罪率絕對會大大降低。”白未曦難得大言不慚了一次。
“這話有理。”艾亞維失笑“犯罪的都是時間多了閒的。”
“未曦，你簽完字還要去藍天服飾看一下我和美麗商量了一下，打算把隔壁兩間房子也租下來。”申曉曉拉着白未曦出門走在路上的時候又想起來。
“怎麼了？我們已經有兩間門面，不小了吧？”白未曦納悶地問。
申曉曉恨恨地用拳頭捶了她一下：“你有多久沒去藍天服飾了？美麗把上次風采大賽的季軍和第六名也請了過來，現在衣服多了，兩間店面不夠用。”
白未曦擔心的是另一件事：“那麼多的衣服，能賣得出去嗎？我也沒偷懶，最近設計了不少衣服。”
“我們的生意很好的，我給你的報表到底看了沒有？”申曉曉止步瞪眼。
“作爲老闆，別的數據可以不關心，但是利潤一欄，你怎麼可以不看？”申曉曉痛心疾首，“我決定了，下次我要向你普及財務知識。”
“這個不需要了吧？”白未曦搖頭，“秦老師已經幫我聯繫了一位國畫老師，我還要去上國畫課呢！你看看，我哪有時間再上財務課啊……”
“有你這種當老闆的····…”申曉曉的眼睛越瞪越大，“當老闆的感覺不好嗎？你現在根本不用怕找不到工作，藍天科技和服飾足夠讓你成爲一個小富婆。我查了一下相關的資料我們內測的進入玩家，公測以後，一定會相當火爆。要不然，深發展也不會願意給我們貸款。”
“我上次聽說預算需要五百萬……”
“那是包括其後的運營，我們現在租用了一部分服務器，所以三百萬夠了。如果有足夠的人民幣玩家，以後也用不着貸款。”申曉曉解釋着，沒好氣地又扔下一句，“總算還記得一個數據，我要不要表揚一下你的進步？”
“不用了。”白未曦訕訕，“我喜歡時裝設計，喜歡時尚。”
“時尚？”申曉曉翻了個白眼·“你還好意思說喜歡？看看腳上的平底鞋，看看身上的休閒裝，看看一頭自然的黑髮！”
“怎麼了？我不覺得我的打扮不和諧？”白未曦納悶地問。
“時尚族要穿十公分的細高跟鞋，在大冬天也是皮草配短裙，頭髮也不能是黑色，要染成酒紅色或者亞麻色，甚至金黃色。”
“你說得那叫潮流，不叫時尚。當然，我的打扮算不上時尚·那是因爲我要考慮自己的學生身份，皮草和超短裙都不適合我，挑染成五顏六色的頭髮更不適合。至於高跟鞋，我覺得五公分的中跟，是最適合的。不過，爲了趕路的方便，我還是青睞平底鞋。”白未曦解釋着說。
“我覺得張愛玲那才叫時尚，據說走進印刷廠的時候，所有的工人都因爲她奇異的服裝而停工。”申曉曉咕噥。
“她絕對是時尚人士。”白未曦承認。
“我打算把她的經典名言抄錄一段，放在我們藍天服飾的牆面上做裝飾。”申曉曉說。
“她的經典語錄很多·關於白玫瑰和紅玫瑰，還是傾城之戀？”白未曦好奇地問。
申曉曉白了她一眼：“我說未曦，平常看着你是很聰明的人，怎麼有時候就笨得找不着北呢？不管是什麼玫瑰，或者傾城傾國戀，跟我們的服裝店有關係嗎？”
“當然有，有了愛情，纔會更愛華服美裳。”白未曦的理由也很充分。
“是更衣記裡的那段。”申曉曉無可奈何地提醒。
“更衣記？好像是散文·……我可能沒看過。”
“作爲一個時裝設計師，你怎麼可以沒看過更衣記？”申曉曉痛心疾首地詰問。
於是，白未曦很謙虛地說：“我沒有看過·只看過沈從文的《中國古代服飾研究》，那是秦老師介紹我看的。”
“好吧，他是男人·不會看張愛玲。”申曉曉悻悻，“張愛玲在更衣記裡說過這麼一段話：如果當初世代相傳的衣服沒有賣給收舊貨的，一年一度六月裡曬衣裳，該是是一件輝煌熱鬧的事吧。你在竹竿與竹竿之間走過，兩邊攔着綾羅綢緞的牆——那是埋在地底下的古代宮室裡發掘出來的甬道。”
白未曦點頭：“張氏的文字是不錯，相當的精緻。但是，她也把舊衣服賣掉了，櫥櫃裡塞滿了衣服·收拾也需要花費時間。”
“這段文字裡·你看出來了沒有？女人就是喜歡衣服，如果女人進來看到這段話·想想六月裡曬衣服的盛況，本來只想買一件的·說不定也要多買幾件。”
“好吧，你的點子有點道理。再說，文字也精緻，那你就放上吧！”白未曦點頭同意。
“最近沈歆兒很少來藍天科技。”申曉曉說。
“嗯，她在忙着扮演乖乖女的形象，最近和陳一真說，打算搬回宿舍住。反正也沒有安排別人，她的宿舍費交到學期結束呢！”白未曦點頭。
“沒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人！整天裝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誰知道背後做了什麼呢！要不然，她也用不着搬出去住！”申曉曉對沈歆兒從一開始就缺乏好感。
白未曦心虛，關於對沈歆兒的反擊，只有她和艾亞維知道。當然，還有那位道具大哥，白未曦對他的敬仰，如滔滔黃河之水。不過，因爲這件事做得有點陰暗，所以她也不好意思去結識人家。
但有時候，緣分是很奇妙－的東西。她避免提起那場鬧劇，偏偏還會和人家狹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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