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和房間外的人，雙雙怔住。
白未曦背靠在牆上，不知道爲什麼，心裡覺得酸澀。原來，秦渭陽心裡早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孩，她得到的，不過是他的欣賞。
房間裡，仍然傳來說話聲，但她已經聽不清。只覺得耳邊傳來嗡嗡聲，卻根本沒有收聽到任何有意義的詞語。
她茫然地看着走廊的天花板，頹然地想：“原來，他心裡早已有了別人！那枚訂婚戒指，根本不是因爲自己而取下的。”
“呯！”忽然，門被大力地甩上。
走出來的，是氣勢洶洶的李辰影。
看到白未曦抱着肩站在離門大約有一米遠的地方，忍不住冷笑：“白未曦，你不會有偷聽別人談話的癖好吧？”
白未曦微微擡頭：“麗池的房間，隔音效果很好。如果不是聽到你們在說話，我就敲開房門了。午餐時間，昨天和秦老師說好了去下面餐廳的。”
李辰影瞪了她一眼：“別神氣，渭陽心裡的那個人，不是你！”
面對這位隱約的情敵，白未曦不想露出軟弱的神情。她露出一個客氣的微笑：“李小姐，在秦老師的眼裡，我是最好的學生，這就夠了。”
是的，這就夠了。感情的路，走過一次，傷過一次，或者不應該再投入吧？白未曦自嘲地想着，看向李辰影的目光，露出了憐憫。
“你那是什麼表情？渭陽說的那個人，也許永遠都不會再有緣和他相遇。我比你有機會，至少我的訂婚戒指。還在手指上。在外界，我仍然是秦渭陽的未婚妻！”
白未曦苦笑搖頭：“李小姐，我只是秦老師的學生，他對我。從來沒有過任何親密的舉動。兩個人離得最近的時候，也只是因爲跳華爾茲。很慚愧，可能我對舞蹈缺少天賦。迄今爲止，只能跳一曲華爾茲，幸好不用貼得太近，不然的話，恐怕李小姐誤會更深。”
李辰影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你只跳華爾茲？”
“別的舞，我不會跳。”白未曦老老實實地回答，“今天暑假。我打算先把探戈學會。”
“真的？”李辰影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白未曦受傷地問：“難道這很不尋常嗎？我還是個學生，下學期才上大三，我們同學不會跳探戈的很多啊！”
李辰影失神地偏過了頭：“你真的比較特別，難怪渭陽說，你在服裝設計上下的功夫。不是我能比的。至少，我做不到不參加這些社交活動。”
“我會學會探戈和倫巴的。”白未曦不服氣地說。
“渭陽剛纔說到你，說是大部分的交際活動，你都敬而遠之。在你這樣的年齡，我感覺匪夷所思。”
白未曦想，她早就經歷了一世人生，還有什麼看不開？那些冗長的晚會，在她看來，不如泡一杯香茗。捧一冊雜誌來得實在。
“我只是不喜歡那些場合，也許是因爲偏於內向吧？”白未曦搖頭，“這樣的性格，並不討喜，幸好秦老師和他的妹妹，都不這麼認爲。”
對於白未曦能夠獲得秦子歌的友誼。李辰影覺得憤憤不平。她和秦渭陽訂婚數年，也曾出入秦氏豪宅，可是和這位準小姑的關係，始終處於“相敬如冰”的狀況。
“你沒有機會的。”李辰影忽然說。
“機會？”白未曦疑惑地問，“是在時裝週上名聲大噪的機會嗎？我並沒有這麼不切實際的想法，能加獲得入場券，對我來說，已經是意外之喜。尤其是能和李小姐一同得到最後兩張候補邀請函，我覺得很榮幸。”
“你當然要覺得榮幸！”李辰影恨恨地說，嫉妒她的好運氣。
“是。”白未曦認真地說，“李小姐一直是我想要追趕的對象，所以這一次，我真的很高興。”
這句話，初聽起來，李辰影還覺得有恭維的成分，可是再仔細聽，卻覺得不大是滋味了。
“我最近的狀態不好，所以沒有設計出什麼象樣的東西！”她驕傲地仰起頭。
白未曦點頭：“這個我知道，所以我會繼續以李小姐爲目標。”
“在設計上，你還差得遠呢！”李辰影一臉的不屑，可是內心卻不由得不警惕。在感情上，她沒有輸給白未曦。這一點，讓她覺得好過了些。
在設計上，她也不能讓白未曦趕上！不然的話，在秦渭陽和秦氏那些勢利的人眼裡，自己連他的一個學生都比不上，恐怕更沒有人看好她入主秦家。
這時候，她已經是第一萬次後悔。如果當初她沒有那些不切實際的夢想，也許現在已經是秦渭陽的太太。而那位所謂的夢中佳人，就算出現，也只能做第三者。
可是現在……她恨恨地握着拳，把氣出在白未曦的身上：“下午兩點，旺多姆酒吧！”
“我會準時。”白未曦微笑，目送她踩着高跟鞋，沿着長廊走過去。看樣子，她訂的房間，恐怕也是標準間。
那些豪華間，恐怕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
在麗池，名人和富豪實在太多，白未曦甚至懷疑，是不是全世界的富豪，都涌到了巴黎的麗池飯店！
“未曦？”秦渭陽拉開門，驚奇地問，“剛纔是你和辰影在走廊裡說話？”
“嗯，是的。”白未曦誠實地點頭，“午餐時間，想來問問老師，是不是一起下去吃頓便餐。結果，遇到李小姐推門出來，就聊了一會兒。”
秦渭陽關切地問：“她沒有爲難你吧？”
白未曦搖頭：“沒有，只是隨意聊了幾句。我和李小姐，有點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意思，所以只能乾巴巴地說完幾句就說再見。”
“你和她。本來就是兩種不同類型的人。”秦渭陽不以爲然地接口，“和她能聊得投機，那才讓人覺得奇怪呢！”
看來，李辰影的人緣。似乎一向不怎麼太好啊！白未曦幸災樂禍地想，看到空無一人的走廊盡頭，又覺得她可憐。
敗給一個從來不知道存在的人。恐怕她會覺得更鬱悶吧？事實上，白未曦自己，也有點小鬱悶。雖然她和秦渭陽遠遠沒有走到戀愛拍拖的地步。
“我們去哪裡用餐？”白未曦問。
“旺多姆花園吧，那裡有正宗的法國大餐。到巴黎，這是不可不嘗的一頓午餐。”秦渭陽笑着說。
“吃過飯，離下午茶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吧？我想去附近走走。”白未曦還沒有吃飯，就想到了飯後的節目。
“麗池飯店座落的旺多姆廣場。就是巴黎着名的廣場之一，位於巴黎老歌劇院和盧浮宮之間，去這兩處景點都很方便。”
“盧浮宮……這一會兒時間可能來不及吧？”白未曦苦着臉，“還有歌劇院，我不認爲中午的巴黎。也會上演一出經典歌劇。”
“更好的選擇，莫過於在旺多姆廣場散步。這裡擁有巴黎最豪華的酒店、珠寶店和高級時裝店，有很多定製高級女裝，值得好好逛一逛。”
“購物天堂？”白未曦開玩笑地問。
“整個巴黎就是世界上着名的購物天堂，其中旺多姆廣場更是天堂中的天堂。”秦渭陽也開了一句玩笑。
看來，和李辰影的爭執，並沒有影響到他的心情。白未曦覺得自己失落的心情，也一點點地回覆了過來。她願意看到秦渭陽溫和的笑容，也願意成爲他的開心果。可惜她似乎沒有這個資格。
她甚至有些嫉妒那個被秦渭陽記在心裡的女子，雖然她翩若驚鴻，可是在秦渭陽的心裡，卻永遠地爲她豎起了一座豐碑。
“我不需要購物。”白未曦搖頭，“對逛街缺乏興趣，不過看看街道和櫥窗。倒能正好利用這一段不長的時間。”
“梅樂雷奧在這條街的九號，而卡地亞店，則位於11號。”
“珠寶店就不用逛了，我覺得嚴綰會更有興趣一些，我還是去逛那些高級時裝店。”白未曦自嘲。
“那邊是旺多姆紀念銅柱，一會兒我們可以從柱子下面經過。它的位置，應該是旺多姆廣場的中央，由拿破崙下令建造，模仿了羅馬的特拉真柱。”
“拿破崙？”白未曦又驚了一下，“那還是十九世紀初期的事吧？巴黎的古董還真夠多的！不過，看到了麗池飯店，我就覺得應該習以爲常。”
秦渭陽失笑：“確實有點這樣的味道。正像我們北京，隨便一處民居里，可能藏着連潘家園都沒有的古董呢！可惜我們的城區建設得太快，把一些古色古香的東西都拆掉了。現在的四合院，都動輒幾個億。”
“可見貧富差距有多麼大了！如果有誰劫富濟貧，老師可要小心了！”白未曦開玩笑地說。
“以後，你也會富起來。”秦渭陽微笑，“只有一個國家的老百姓富起來，才能說這個國家是真正的國富民強。”
白未曦同意這一點，但在可以預見的未來，恐怕這種差距會越拉越大。前一世，她生活在這座金字塔的底部。而這一世，她將會走進中部甚至上層。
當然，僅以她的財富而論。陳語新的個人財產，曾經進入過世界富豪榜。作爲他的合夥人，她的財產，應該也不會少於那個數吧？
一想到那個龐大的數字，白未曦又有些不安了。她不過是出了一點原始資金，然後就能坐享其成？她比放高利貸者還要黑，收穫的可是幾十乃至成千上百倍的利潤！
那一天，還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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