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十分擔心裡面,但兄妹三個就是進不去,只能在院子門口等着。可等了一會兒,朱嬤嬤出來,硬是將他們都轟走了,連門口都不讓站了。
既然朱嬤嬤還能出來,出來的時候也沒受傷什麼的,就能說明陳蓉這會兒還好,不落下風,兄妹三個雖然擔心的不行,還是聽朱嬤嬤的,各自回各自的院子去了。
不過,一早,就趕緊的起牀趕去正院了。林清林婷那邊還不知道消息,就沒過來,正好給了林月華他們時間。
林月華進門的時候,陳蓉正在梳妝打扮,林月華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還掀開陳蓉的衣服看了看,陳蓉忍不住笑:“真沒事兒,你不用擔心,你爹那人,就是個……咳,外強中乾的,他不敢動手的,又有朱嬤嬤她們護着,我真沒事兒。”
笑眯眯的回頭看林月華:“倒是你爹,估計這十天半個月的,也沒空出門了。”
等吃早飯的時候,林月華就明白陳蓉的意思了,林承業是盯着一臉的傷痕出現的。陳蓉深諳夫妻打架的道道,反正林承業也不用去衙門什麼的,頂多就是上上朝,所以,一點兒都不用留面子。
臉頰上那傷痕,眼眶上那烏黑,鼻子上的紅腫,額頭上的青紫,那真是,慘不忍睹。
林承業當然不想在兒女們面前丟人,可陳蓉不給他這個機會,林承業也有些破罐子破摔,絮絮叨叨的討伐陳蓉:“誰家的女人和你一樣?簡直就是悍婦!妒婦!不賢!”
陳蓉冷哼了一聲:“你若是不想吃飯,就早點兒滾回去。”
林承業閉嘴,但沉默了沒一刻鐘,就又找林鴻光說話:“你看看你娘那樣子,你以後娶媳婦,可一定要打聽好了,堅決不能要悍婦!要不然,後半輩子都沒好日子過!”
“你看看你爹這傷痕,這可怎麼出門啊,還見不見人啊,一旦別人看見,咱們林家的名聲可就沒有看!”
“還有月華,你以後還要嫁人呢,別人一提起來,哎呀,林家那姑娘啊,她娘就是個潑婦,整個京城都知道,將自己相公打的下不了牀,你家敢娶啊?”
林月華不搭理他,轉頭問林鴻光:“大哥一會兒出門找人問問?”
陳蓉有些好奇:“問什麼?”
“爹昨天不是……”林鴻光有些尷尬,張不開嘴,這事兒做的太丟人了,可做這事兒的又是他親爹,簡直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了。
陳蓉瞬間瞭然:“哦,這事兒啊,確實是需要打聽打聽。”
說着,斜睨了一眼林承業,林承業趕緊擺手,到底是還知道要臉的,解釋了兩句:“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可沒碰瓷,我就是在百寶閣買了一個花瓶,打算回來送給你們孃親的,這不是八月十五了嗎?過完中秋節,就是你們孃親的生辰了,所以我特意買了個花瓶,但一出門被人撞碎了。”
“雖說我買的時候沒花幾百兩,但是我定製的啊,一窯就出了這一個,撞壞了可不得翻倍陪嗎?”林承業說道,林月華挑挑眉,竟然想起來送孃親禮物了?太陽今兒難道是打西邊出來的?
陳蓉也不相信,嗤笑了一聲,可也沒揭破。
“而且,也不是我要的三千兩……”林月華輕咳了一聲:“爹,你自己昨天親口說的,你說三千兩,那人就給了三千兩。”
林承業理直氣壯:“你買東西難道不還價的嗎?我說三千兩就給三千兩,那我說三萬兩他給不給?這不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嗎?我說三千兩,他還個三百兩我就滿意了啊,誰知道那人真是腦袋有問題啊。”
“你說你是誰了?”林月華問道,林承業搖頭:“還沒來得及說。”
林鴻光也反應過來了:“娘,這事兒有點兒不對頭,爹又不是什麼重權在身的人物,昨天也沒暴露自己的身份,這世上,哪兒有無緣無故的送人銀子的?”
林承業兀自嘴硬:“你爹長的英俊瀟灑,一看就是貴人!誰敢得罪?”
林月華掃了他一眼,捏着筷子暗暗思索,昨兒光顧着氣憤了,竟是沒仔細問問。不過現在問問也不晚,雖說不想和這個渣爹說話,但誰讓林家的命運現在還是系在這個渣爹身上呢?
“爹,你仔細說說你昨兒都幹了些什麼,那花瓶碎了之後,撞你的那人說了什麼,他多大歲數,長什麼樣子,穿什麼衣服。”林月華急忙問道,林承業瞪她一眼:“女孩子家家的,誰教你的規矩?敢這麼和爹說話!”
林月華無語,林鴻光趕緊出來打圓場:“爹,這事兒說不定是你遭算計了,妹妹也是着急,生怕您出事兒,這才急切了些,您別生氣。”
林承業忍不住笑:“你爹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誰會來算計我?說不定昨兒就是我運氣來的時候,該我賺錢了,要不然,早不撞晚不撞,偏偏在我抱着花瓶出門的時候撞,這不是送錢上門嗎?”
頓了頓,又伸手摸鬍子:“說不定是老天爺看我過的辛苦,特意給我送錢來了。”
林鴻輝瞪大眼睛:“爹,我也辛苦,老天爺爲什麼不幫我寫文章?”
學院裡每三天佈置一篇文章,林鴻輝寫的要死要活的。
林承業多大年紀了,也知道自己的理由不太靠譜,可媳婦兒帶着孩子像是審犯人一樣審問他,他又不滿,心裡不樂意,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怎麼怎麼,我是出個門也有錯了?乾脆你們以後將我鎖在家裡好了!”
陳蓉冷笑:“這倒是個好主意,反正你上朝也沒事兒,幾乎沒人注意到你,乾脆讓鴻光替你寫了病休的摺子,你以後就呆在家裡別出門了。”
林承業臉色一僵,不知道說什麼了。林鴻光繼續出來打圓場:“爹,我們是擔心您,雖說您身上沒什麼值得騙的,可這世道,誰也說不準騙子的目的是什麼對不對?您自己雖然沒有權勢,可您結交的都是大人物啊。”
這不輕不重的馬屁拍下來,林承業的臉色果然好多了,林鴻光繼續說道:“說不定那人就是算計您,想通過您巴結上什麼人呢?你先和我們說說,我們心裡有底兒了,也好幫你出個主意是不是?”
林承業摸着鬍子哈哈笑:“肯定就是這樣,那你們就不用擔心了,這三千兩,說不定就是奉承我的,哈哈哈,我也有被人巴結的一天,改天一定要將人找到,看他是想認識誰,我做東將人給他請過來。”
林月華掃了一眼林鴻光,林鴻光深吸一口氣,繼續拍馬屁:“是啊,爹,你也給我們說說,說不定那家特別有錢,三千兩根本不算什麼呢?”
這話說到點子上了,林承業一輩子就兩樣喜好,財色。
他被林鴻光拍的飄飄然的,深覺找人這事兒太拉低自己的身份了,得讓晚輩出面才行。於是,爲了方便林鴻光找人,那說的叫一個詳細,衣服什麼顏色,身上什麼配飾,說話什麼口音,甚至當時說話的順序語氣動作,都說的半點兒不漏。
林月華一邊聽,一邊暗暗思索,這人她是沒印象的,但上輩子到這輩子,她一直沒想明白,二皇子到底是怎麼拉攏的林承業,又是看中了林承業什麼,或許,這次是個契機?因爲沒理由會有人無緣無故的算計一個要什麼沒什麼的窩囊廢啊。
若是猜錯了,大不了下次繼續猜。可若是猜對了……
兩種可能性三七開,林月華當然也知道這只是自己的一個猜想和期盼,但說不定瞎貓就逮着了死老鼠呢?
林承業說完,擡手笑哈哈的拍林鴻光的肩膀:“你可要早點兒將人找到,下次爹出門喝酒就帶上你,你也老大不小了,光會書有什麼用?咱們林家以後就是要交到你手上的,先不說別的,爹在官場上的人脈,要先介紹給你認識才行。”
陳蓉忍不住冷笑,林鴻光趕緊點頭,趁着林承業沒看見,忍不住衝林月華做了個無奈的表情,還人脈啊,狐朋狗友還差不多,那些人認識了別說好處了,拖後腿肯定是一等一的。
吃完飯,林承業揹着手哼着小曲兒又打算出門,陳蓉在後面提醒:“就你那張臉,可別出去丟人現眼了。”
林承業回頭使勁瞪她:“這是誰造的孽?竟然還有臉說!你就等着吧,等老子賺錢了,頭一件事兒就是將你給休了!”
陳蓉挑眉:“求之不得,你趕緊賺錢吧。”
林承業氣咻咻的走人,到底是還要臉呢,暫時沒出門。
林鴻光嘆口氣,看陳蓉:“娘覺得,這事兒到底是有什麼內情?算計的是我爹還是林家?又能得了什麼好處?”總之,肯定不是爲了自家老爹的人脈來的。而且,要巴結人,難不成不是應該直接送上銀兩上門拜訪的嗎?誰會假借一個碰瓷一樣的事情來送上銀子?錢多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