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回 太元洞峨眉定計

?自許飛娘而下,一衆人等忙躬身聽教。

趙坤元道:“我受天命執掌殺劫,等閒不能輕離五臺,汝等結局或可保全,自然永爲逍遙真仙;或難倖免,元神真靈敇封爲仙官鬼吏,需滿一元會的差役,合計十二萬九千六百載,方計較功罪,再行定奪。若是惡業昭彰,不修德行,乃至骨肉消融、神魂不存也非不能!”

葉繽忙問道:“似掌教這般說法,若是我等弟子謹守清規,閉關虔修,可否免去這一劫數呢?”

趙坤元搖頭道:“豈不聞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此番千三殺劫無可逃避,便是你不去應劫,機緣一到,這劫數一樣來尋你,如何避得?故爾等均須下山歷劫,切勿作萬一僥倖的念想!”

趙坤元頷首道:“飛娘所言非虛,爾等如何這般忌憚?退一步講,便是躲不過去,也不過是勞形執役,況且爲師執掌殺劫,或可照看一二!”

何章笑道:“恩師無需爲我等憂慮,弟子等不過是怕難如今日這般熱鬧,五臺上下齊聚一堂,共享天倫。若真是真靈上榜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禍事,有何懼怕的?”

衆人也是紛紛贊同。

趙坤元笑道:“你們上體天心,外積善功,自然會有個好去處,無需過憂!”

當即傳下命令,將弟子各自派遣。先對鄧八姑和葉繽道:“二位師妹,小南極有一場大功德離不開你二人出力,便請先行迴轉,龍猛、錢萊一併同去,日後努力修行,見機行事!”

鄧、葉互視一眼。躬身領命,龍猛自然無話,錢萊本心想着和石生等人並作一處耍,想要開口,又怕祖師不喜,心中暗暗打算。

又命陸蓉波並司徒平、石生、紫玲、寒萼、周輕雲道:“汝等向來在紫雲宮潛修,各人道行皆非泛泛。蓉波早已練就嬰兒,只待外功圓滿便可飛昇,只是遇着千三殺劫。暫不能如願,你自居晚輩,擺在貧道名下,有你在紫雲宮照顧,我大可寬心。即便日後有什麼難處,寶相道友隱居赤尾嶼,也方便援手!”

諸人上前,叩首應命。

又對林淵道:“你功行日深。只是少經磨練,此番還是迴轉廬山。我令何章、蕉衫、胡式、孫福四人人與你一併前去,都是舊日同門,互相也可照應!”

尉遲元不捨乃師蕉衫道人,苦請追隨,趙坤元略一思忖便點首允諾。林淵、何章等也上前叩拜領命。

又對米明娘、餘英男道:“你師徒二人可隨若蘭,往桂花山福仙潭紅花姥姥處。藉着鍛鍊南明離火劍,除了福仙潭中神鱷、毒石,取用烏風草,以備日後之用。到時再聽紅花道友差遣,出山歷劫!”

三人也行禮領命。

剩餘弟子只命火無害、穆菡二人留守五臺。襄助趙坤元看守祖庭。雷起龍、周雲從、商風子、靈奇四人,自行下山,或去探看舊日師門,或是由其探親訪友,只並作一處,輕易不可分開便可。

許飛娘見諸人均已派定,忙問自己如何行至。

趙坤元笑道:“如今以靜制動,各處少不得需人照應,我五臺四大鎮派仙劍,還需祭練。鄧師妹有雪魂珠鎮守元神,日夜淬鍊天魔劍,倒也便宜。我又將五行絕仙劍贈與葉師妹,她藉着地利祭練,也越發精進,天劫劍由我自掌。

百靈斬仙劍雖已大成,你也不可輕忽,還需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日後三次鬥劍,方可與峨眉紫郢、青索、金光烈火諸般神劍一較高下!芷仙修道日淺,雖是良才美質,還需火候,正好隨你前去蘇巖島,修習道法!”

許飛娘頷首領命。

又命火無害自金牛洞後丹室中取出一個玉匣,命他打開,取出十數根銀光閃閃、三寸長短的細針,分與諸人,解釋道:“你等各自歷劫,遠隔萬里,或有難處,彼此無法通傳消息。我暇時練就了這傳音飛針,若是遇着危急,只需將飛針取出,默唸我的名諱,往空中一丟,自然彼此有感,互爲奧援,我在五臺也能知曉,相機助你等脫困。”

諸人上前行禮叩拜,這才各自下山,歷劫修行。許飛娘也與趙坤元作別,自帶了裘芷仙迴轉蘇巖島不提。

火無害二人見偌大個五臺,只剩下祖師與自己師徒合共三人,不由悶悶不樂道:“恩師如何不命我出山?留守五臺我師徒如何渡劫?”

趙坤元笑罵道:“你們這對猴崽子,急什麼,日後時機一至,自然少不得你們去殺伐一番。如今且安心爲我把守門戶,準備封神事宜!”

二人無奈,只得暫時留在山中。

且先不表各處五臺弟子去向,只表峨眉諸人的動向。自從當年圍攻五臺,功虧一簣,後又藉着慈雲寺的紛爭,自東海三仙以降,峨眉精英盡出,可惜還是徒勞無功。玄真子、齊漱溟、苦行頭陀幾人乃請長眉所遺留的靈香指點仙機,又廣邀佛門諸位大能一起推演天機、參詳造化,雖不得要領,然也看出天機之變,不再是昔年長眉飛昇之前所說的形勢了。

當時千三殺劫將起未起之時,峨眉諸人商議多時,覺得一動不如一靜,且先退避一時再作計較。

玄真子等人因爲念及長眉真人飛昇之前所留的讖語,說是要想“峨眉大興”,必得“三英二雲”。哪知趙坤元先行下手,三英中的李英瓊轉拜在雪山派教主窮神凌渾名下,日後執掌雪山派衣鉢,餘英男暫時拜米明娘爲師,等日後獨掌南明離火劍,自行開宗立派,光大天山法統,嚴人英因爲嚴瑛姆之故,與姜雪君皆在蘇州太湖西洞庭山妙真觀自囚悔過。二雲中的周輕雲連着乃父周淳與李英瓊之父李寧,俱舍了俗世功名,寄居東海紫雲宮修行。

這般算來,三英二雲只獨獨剩下齊漱溟之女齊靈雲還在峨眉門下了,如何應驗長眉真人的偈語?

齊漱溟與玄真子、苦行二人商量道:“愚弟有一暫時瞞天過海的計策,如今門下弟子也有不少根底深厚的,靈雲自不必說了,白雲師姐名下新近所收弟子喚作雲紫綃的,美秀聰明,稟賦也好,且二人暗合‘二雲’之說。

此外李元化名下弟子白俠孫南,資質不俗,又與靈雲有三世宿緣;餐霞師妹名下的女神童朱文也是來歷不凡,與犬子金蟬又有一段情緣未了。索性令他三人更改名號,將‘英’字嵌入其中,湊滿‘三英二雲’的格局如何?”

玄真子、苦行頭陀思慮半響,也無別的更好法子,只得點首贊同。

當即將孫南三人名字改了,分別喚作孫英南、齊英蟬、朱文英,即刻傳令下去,從今而後將這三人舊日名號去除,以這掌教新賜的名字行世。

玄真子又道:“只這般湊滿三英二雲,還遠不能與五臺抗衡。當年恩師所留紫青雙劍並七修神劍,依舊下落不明。前幾日我等合力推演,只略窺出一絲去向,時機未至,還是混沌不明!千三大劫何時發動,也是毫無頭緒。不如命門下弟子,出山歷練,尋覓機緣如何?”

苦行頭陀頷首道:“這倒也使得,靈雲諸弟子,雖還不如諸葛警我這幾個大弟子,倒也是難得的好手了,即便遇着厲害的旁門魔道,看在我等面子上也不會過於爲難,想來便是五臺這幫妖人顧忌臉面,也不會與後輩弟子爲難。便令他們下山去,歷練一番,或有所得呢!”

玄真子、齊漱溟均表贊成。

由此除了幾位功行淺薄的二、三代弟子,依舊留在凝碧崖,侍奉長老、勤加修煉外,其餘均下山積修外功、尋覓機緣而去。

齊漱溟又暗中吩咐指點齊靈雲、雲紫綃並孫南、金蟬、朱文這新進的“三英二雲”,命他們往莽蒼山方向尋找紫青雙劍的下落。

這幾年來峨眉諸弟子一直四下游歷,倒也增長了不少見識,加深了不少功行,可惜一直未能探訪到紫青雙劍的下落。直到了近日,趙坤元拜訪靈嶠仙府,昊天紫府傳下金敇,天機逐漸明朗,峨眉與佛門諸人漸漸推算出不少根由。

白眉禪師與神尼芬陀這日聯袂而至,與東海三仙在凝碧崖太元洞商議。

白眉道:“貧僧日前接了尊勝、天蒙二位師兄傳書,說是佔算出天機嬗變,殺劫已起,內裡諸般因果還需和峨眉諸位道友相商!”

齊漱溟禮讚道:“多謝諸位神僧前輩看顧,我峨眉與佛門休慼與共,自當一心,共克時艱!”

芬陀神尼笑道:“齊道友無需多慮,當年因爲天機混沌,我等瞻前顧後,讓那五臺左道猖狂一時,實則就貴我兩家的實力,遠在五臺之上,此番千三神仙殺劫,我佛門也少不得要作金剛怒吼、除妖降魔之舉了!”

白眉輕唸佛號,道了聲“阿彌陀佛”,對諸人道:“貧僧師兄弟幾個佔算出五臺那人或執掌殺劫,佔了點天機。我等只有早作打算,佔據地利、人和,彼此再分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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