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不夜城主錢康的顧慮,坤元笑道:“道友所慮,確是實情,我今來此,自然也有安排。妖物日益壯大,時不我待,不宜再行綏靖,致其尾大不掉。今有葉繽道友助力,冰魄神光劍,善能剋制乾靈真火,我五臺功法也能收集火精,轉而祭練本門五行飛劍。
妖物寒蚿,丹毒之氣也不爲患,我有三茅真君秘練丹藥,衆人事先服下,可免受其害。合我四人之力,要降服妖物,未必沒有勝算。即便不勝,我五臺防身至寶太乙五煙羅,也能護衛衆人安全。錢道友意下如何?”
錢康內心自然希望有人除去萬載寒蚿,解決自己心頭大患,然這些年來一直隱忍不發,不僅僅是其考慮周詳、謀定後動,其人謹小慎微、患得患失也是重要緣由。被坤元說得有幾分動心,當下沉吟不語,暗暗計較。
忽城中又是一行數十人而來,乃是錢康之妻,城主夫人。錢氏也是得道多年,修爲與其夫相較,不遑多讓,巾幗女子倒有幾分男兒氣概。衆人見禮,聽罷事情原由,錢氏笑道:“夫君,此事有三位道友襄助,爲何如此猶豫不決?妖物久在左近爲害,即便是修道人的本分也應該爲天地除此大害。”
錢康無奈嘆息道:“諸位道友,非是在下貪生怕死,只是這妖物我昔年有過交手,萬年修行,其功力不下於尋常天仙,事有不密,稍有不慎,其禍不小。諸位一意前往,我若攔阻,確是不該,少不得彼此周密謀劃,方可成行。”
葉繽乃道:“城主所言不繆,我想趙、許二位道友來此誅妖,自當有所依仗,不如先行請道友爲我等分說一二,彼此共同參詳,查漏補缺。”
坤元笑道:“自當如此。我此行已有推算,這妖物如今在光明境中降服了其餘幾個積年精怪,自己一味妄自尊大,以爲只要外人一入光明境禁圈,爲其丹毒綠氣所罩,沾染絲毫,便如影附形,不論逃出多遠,妖物心念一動,便能立即趕上,或者即刻吞吃,或者將人擒回,供它瀅欲,否則一到光明境以外,毒氣發作,全身化爲膿血而亡。
這幾樣害人手段雖然兇狠,我倒也剋制之法。由我先行喬裝入內,僞爲採藥之人,妖物必是見獵欣喜,將我擒住,我有丹藥,不懼其毒氣,五臺玄門心法,清淨無爲,也不怕它惑亂元神,我乘便還可傷它元氣。等我見機給其重創,諸位道友得我信號,一起闖入,葉道友提防乾靈真火,其餘諸人和我圍攻妖物,必能克功。”
錢康見坤元願意自己先行以身冒險,獨闖妖窟,不得不欽佩,道:“道友孤身而往,十分兇險,萬一妖物別有手段爲害,我等救助不急,豈不爲難,不如再行斟酌。”
坤元呵呵笑道:“城主勿憂,我五臺三清正宗,卦算無礙,此行必無多大凶險。等聽到空中天雷之聲轟鳴,便可急速趕到,合力降妖!”衆人只得依計行事,暫在島上安歇不提,由坤元先行前往。
再說坤元辭別衆人,收束心神,架起遁光,按照錢康指引方位,飛躍碧海波濤,往光明境而來。片刻看到前方海平面上慢慢露出高峰頂端,遙遙看去峰巒羅列,其白如銀,似冰似雪,上面各生着不少奇花異樹,到處仙山樓閣,霞蔚雲蒸,宏闊壯麗,氣象萬千。令人見了目眩神迷,應接不暇。
坤元運轉慧目法眼,仔細往那羣峰樓閣查看,內中一所樓臺,金庭玉柱,氣象森嚴,四外羣峰環繞,一水中涵,別的樓閣都在峰上,獨此一處建在平地。在山腳落下,穿越過幾片花林,,眼前橫着一條大溪,闊約十丈,水清如碧,又有三座翠玉飛橋,橫臥其上,雕鏤津細,巧奪天工,分明是人力所爲。過了此橋便是光明境禁地,妖物萬載寒蚿棲身之所了。
即刻唸咒掐訣,斂去身形,由當中橋面上貼地低飛過去。玉橋那一邊,果然邪氣隱隱,涌起一片輕煙,將路阻住,看去好似一簇輕紗,甚是淡薄。那片淡煙只一衝便即散滅,同時眼前一倍覺明亮,前面現出三座白玉牌坊,約有三十丈高下,上面用古篆文刻着“光明境”三個大字,銀光燦爛,耀眼生花。五臺秘傳隱身之法,被牌坊銀光一照,竟被破去,現出身形。
坤元也不慌張,妖物寒蚿自恃本領高強,以光明境中天才地寶作爲誘惑,專一等外人來此採取,再行拿獲吞噬。又行五六裡,乃見一座極高大華美的宮殿,三面翠玉峰巒環繞,玉宇瓊樓,交相掩映。對面乃是一片湖蕩,甚是清深。湖中心有畝許大小一座橢圓形的白玉平臺,湖岸旁生着一片蓮花,藕根外露,粗約二尺,其長過丈,猶若白玉,蓮葉有六七尺方圓,花分四色,蓓蕾綻放,其大如瓜,只有當中一枝白蓮現出蓮房,便是那三百六十五年才結實的天府玉蓮。
玉臺光明若鏡,大有兩畝方圓。檯面空曠,只中心設着一個寶榻,上面側臥着一個身蒙輕紗的赤身妖女,酣睡正香。妖女生得膚如凝脂,身籠薄紗,宛如瑤臺天女,絕代風華。這妖女便是萬載寒蚿幻化的肉身。
坤元知道適才自己身形已被妖物所知,故意酣睡不醒,無非是心存戲弄。當即也佯作不知,飛到荷葉上方,伸手去採那天府玉蓮。忽聽玉臺上一聲嬌喝,妖物懶懶起身,星眸流波,作一媚笑,把玉臂一揮,坤元面前玉蓮縮到荷葉中去。坤元也不強取,作勢飛身上了玉臺。
只見妖女嬌軀斜倚金榻之上,手扶榻欄,滿臉媚笑,低聲笑道:“何方道友來我光明仙境,盜採神物,欺我一介弱質女流嗎?”
坤元心中暗笑,故作驚訝之狀,拱手施禮道:“不知此間主人在旁,有擾仙子清修,還望海涵。”
妖物又是一聲媚笑道:“道友無需多禮,我這光明境,靈氣氤氳,寶物天成,不是那一家可以獨佔,有緣人自可得之。還沒有請教道友名姓,師門所在?”
坤元頓時心生頑皮,妖物戲耍獵物,自己何嘗不是黃雀在後,乃對妖物張口胡說到:“小道乃是昔日天淫教主駕前童子,教主仙去後,我四海雲遊,交結同道,偶聽人道,此間光明仙境,主人乃是天仙下凡,冰肌玉骨,心中欽敬,便來此一遊,不知驚擾仙子清修,恕罪恕罪!”
妖物心中冷笑,想到原來是個不知死活的妖道,學了點天淫教的術法便想來此尋歡作樂,活該爲我吞食。當下面露春意,慵懶嬌笑道:“原來是同道高士,小女子在此久曠寂寞,道友如能憐愛,自當逢迎,喜不自禁。”當下擡手相召,皓齒嫣然,頻頻媚笑,越發顯得淫情蕩態,冶豔絕倫。
坤元故意麪色迷離,癡癡發笑,往前而去。雙方立時扭抱在一起,在那一片形若輕紗的邪煙下,糾纏不開。妖女忽然張口一噴,一股綠氣裹住坤元身形,一閃而沒。正是妖物的丹毒綠氣,慣能惑亂魂魄,令人元神失守,被妖物採取元精真陽。
妖物以爲坤元已然入彀,神魂失守,任其採摘,便將坤元抱住,吮吸不已,元神直入丹田識海。坤元如能放任妖物元神入其識海,憑藉此間太平清寧劍鎮守,斬滅妖物神魂,並非難事,只是自己深知妖物底細,心中作嘔,忙將其一推,打算祭出飛劍,先刺它幾下再說。妖物也是心思敏捷,看出異常,忙收回元神,握住坤元雙臂,再看他雙目有神,不似被迷惑之狀,還以爲果真天淫教採戰秘法,非同小可,不受其迷惑。乃笑道:“你這小賊倒也有趣,如此精明,仙子**居然迷不到你!也罷,今日先便宜了你。”
說罷口中喃喃自語,噴出一口粉紅煙氣,坤元頓時癱軟在地。妖物又是一身嬌喝,左近山峰樓臺中飛出數十人,戰戰兢兢列於玉臺兩側。有的若神仙中人,羽衣星冠,有的乃旁門修士,相貌古拙,還有的狀如鬼怪,形態詭異,個個面帶愁容,一言不發。
那妖物斜倚金牀,春情流露,媚目流波,呢聲嬌喚。衆人一聽嬌呼,面色慘變,妖物手指一人,那人飛身上去,更不說話,將衣服脫去,白日宣淫,不到刻許工夫,奄奄待斃,狀若昏死,僵臥榻上。妖女把手一揮,便似拋球一般,滾跌出去老遠。跟着妖女又喚了兩聲,似這樣接連上去六人,情景大略相同。到了最後一人事完,妖女把口一張,全臺立被丹毒綠氣佈滿。妖女突現出六首九身原形,怪爪緊緊抱着先前幾人,血口大開,一片吮啜咀嚼之聲,連肉帶骨吃個淨盡。
坤元實則是佯裝昏倒,事先服下三茅真君丹藥,不懼妖物毒氣,準備趁其食肉飲血醉臥之時,發天雷,放飛劍,將其斬殺。不想剛要起身施法,前面山巒上暴起一道紅光,一個身材高大,長髯峨冠的老道人,飛劍凜冽,往妖物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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