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她還活着?
“快……”駱凌墨最先反應過來,三兩下扯開塞住門縫的衣服。門剛一開,雪梅跌跌跌撞撞就衝了進來。
“關門!追上來了!”雪梅顧一臉慌亂,門剛關上,就背靠着房門大聲喘着粗氣。
看得出,她被累壞了。黑髮貼在額頭,衣服也髒兮兮,手臂和臉蛋還有黑漆漆的印記。
此時,正好第一縷黑霧從窗格前飄過……
幸好,駱凌墨開門很及時。
“雪梅,你怎麼逃出來的?”凌墨問到。
看了一眼四周,雪梅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畢竟剛剛死裡逃生,現在安全了,她一直強撐着的堅強終於垮塌了。
“虎子死了……我沒能救回他。”雪梅抱着李樺嬌,越說越傷心。其實船剛被黑霧籠罩時,霧裡的惡靈就纏上了他們。雪梅一直在揮動火把,惡靈一直沒辦法靠近。可眼看河岸越來越近,惡靈卻越來越多。終於,它們撲滅了火把,一下就蓋上了虎子。
就這樣,雪梅眼睜睜的看着虎子的身體變得僵硬,表情凝固,最後開始融入黑霧……“先是他的腳,再是他的腿,都沒了,全都變成了霧。”雪梅沒辦法,只好跳河,幸虧船兒離岸邊就只有一兩人遠的距離,她撲騰兩下就上了岸。
“我撞開了防火帶,想着這裡是最近的避難房,就朝這跑來了。”
雪梅死裡逃生,但是虎子的死依舊像一團陰霾籠罩在大家心裡。
火把依舊在燃燒,三個女孩依偎在一起,兩個男孩坐在一旁,時不時扭頭看看門縫。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反正雪梅那溼漉漉的頭髮都已烤乾。“這霧應該快散了吧。”駱凌墨看了一眼窗外,按照以往的經驗,黑霧每次擴散最多兩個時辰,算一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嗯,應該快了。”蕭志昂一直守在門邊,好在門縫被塞得死死的,一直沒啥意外發生。
果不其然,慢慢的窗外黑霧散去,街上陸陸續續能聽到人聲。
當雪梅重新出現在大家面前時,確實驚愕了不少人,畢竟能從惡靈口中成功脫逃的人不多,“虎子爲我擋了災。”雪梅的聲音啞啞的,聽得人心裡一酸。相對於雪梅爹孃喜極而泣的歡愉,那邊虎子爹孃正望着已經平靜的河面哭得死去活來。
駱凌墨也是慼慼然:“多可憐,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當天晚上蕭志昂和駱凌墨敲開了虎子家的房門:“嬸,我們給你送條魚過來。”看到門外站着的兩個年輕人,想着與他們一般年紀大的兒子就這麼沒了,虎子娘眼圈又紅了。
“嬸,你們還沒吃飯吧,要不我們幫你弄一下?”兩個年輕人看到這情況,也不知道說什麼,只好默默的坐在一旁,給他們熬點魚湯。
蕭志昂兩人忙前忙後,可是濃郁的魚湯味並不能引起虎子爹孃的食慾。
“這都是命啊,那黑霧這幾年很少能傷到人了。可偏偏我們虎子就沒躲過。”虎子爹用勺子輕輕攪動鍋底,“大虎還說晚上回來給我熬魚湯喝,可沒想到他就再也回不來了。”
虎子爹的話,讓駱凌墨心裡很不好受:“叔,嬸,還有我們呢,我們以後給您抓魚吃。”
哎…虎子娘愁苦着一張臉。“你們都是好孩子……”
幾人幹坐無話。
“娘,你喝點湯吧。哥哥沒了,還有我呢。”說話的是小虎,也就是虎子的弟弟,今年還不到7歲。只見他手捧着糖娃,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爹孃。
看着小兒子的眼神,虎子娘勉強扯動一下嘴角,小孩並不懂哥哥不在是什麼意思,大概他還以爲就是進山捕獵了吧。
看到娘沒有接碗,小孩又把碗遞近了一點:“是因爲湯裡沒味道嗎?哥哥上次去換了鹽,回來我給你再放點兒。”
聽到小兒子又提到了虎子,虎子娘乾脆緊緊的摟着過小兒子,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聲。
“虎子才換了鹽啊?”不知道怎麼打破這種悲傷的駱凌墨順口扯開了話題。
“是啊,上個月他去了一趟石羊村換了鹽巴。”虎子爹說到。
“他也去了石羊村換鹽?”肖志昂突然想到了什麼。
“是啊,用兩隻野雞,三隻野兔才換了一兩鹽,比以前貴了一大半。怎麼了?”
“呃,沒啥,我也準備過段時間去一趟石羊村換鹽,前段時間不是下雨了嗎?不知道路還好不好走。”
“這我就不知道了,平常吧,他們一個上午就能一個來回,可那天他去了整整一天。”
聽到虎子爹的回答,肖志昂隱隱感覺這背後好像有事兒。“那天是虎子一個人去的嗎?還有沒有其他人?”
“有啊,不過你們也問不到了。”虎子爹顯然心情好了點,話也多起來。
“誰?”
“二丫她爹。”
果然!
這個名字在意料之中。
虎子爹也看出了蕭志昂的不對勁。“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
“嗯,沒事兒。”蕭志昂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駱凌墨,“叔,嬸,你們早點休息。時間不早了,我們得趕在宵禁前回去。你們就好好休息,小虎還得靠你們保護。”
離開虎子家,蕭志昂一路都皺着眉頭。
“凌墨,這像個陰謀!”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覺得不大可能吧。”不待蕭志昂開口,駱凌墨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看幾江鎮那邊去石羊村換鹽巴的人一個月前全沒了,如果說這是一個意外,那麼二丫的爹呢?如果說這是一個巧合,那虎子被襲擊呢?”蕭志昂說。
太多的巧合發生就是一種不正常。
“可惡靈攻擊人,就是誰碰上誰倒黴啊?”駱凌墨有點費解。
“也許以前看起來沒有差別,只是你們沒有找到他們之間的聯繫。但通過這個事兒你會發現,看起來好像這些是巧合,但實際上他們都有一個聯繫,就是都去過石羊村,而且都去換過鹽。”蕭志昂依舊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那上次呢,上次你在河邊被惡靈纏上,還有在山裡,惡靈也襲擊了我們。”駱凌墨的意思很簡單,這兩次惡靈出現就是意外。嗯。
“那不一定,也許中間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的原因。”蕭志昂說,“如果惡靈襲擊真的有規律性,那麼以後我們就能夠很好的防範這樣的問題。而且如果我們找得到這種規律,說不定就能抓住它的弱點,替被它害過的人報仇。”蕭志昂不敢提爲凌墨的爹報仇,但是他的話卻觸動了駱凌墨,只見他的眼神在黑暗中閃閃發光,繼而變得堅定:“對,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