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月仔細地端詳了一遍自己的指尖,恍然覺得,最近,她的指尖,是越發的蒼白了,在這暗沉的夜色之中,顯得格外的蒼白。
她的心微動,轉瞬便沉靜如海。
今天閻修來了,要是想要殺死她,自然是輕而易舉的,她乾脆一點都不慌張了,是福是禍,都躲不過。
她放下手,擡起眸子看着紗帳之間的那抹嫣紅身影,冷淡地問:“閻修今個這麼有閒情逸致,來我閨房之中造訪,可是有事指教?”
“小月兒真是太不解風情,本樓主不是說了嗎?我爲你而來,哪裡有什麼指教的問題?”閻修漫不經心地笑,一貫的輕薄。
秦時月啞然失笑,這人說話,怎的和夜寂一般,爲你而來,這句話,她聽了可不止一兩次了。
莫不是這些人,竟然有這麼默契的心思?真真是要教她感到可笑的。
閻修聽見她不相信地笑,他稍微地收斂了一下笑容,有些認真地問:“小月兒可是不相信我的話?”
“樓主認爲,我應當相信你的話?”秦時月不答反問,清靈的聲音,帶着嘲諷:“人人都說,閻修除了出現在煙花之處正常點外,若是出現在他人的面前,那人,是註定見不到明日的太陽的。”
江湖之上,誰不知道,閻修喜歡流連在煙花之地,卻也是來去如風,鮮少有人能見到他的真實面目。
而所是在尋常時候,見到紅衣閻修,命不久矣。
秦時月微微地傾過身來,清冷的笑容漫上眼角眉稍,“你是來殺我的?!!!”
這幾乎是肯定了的事情的,不然,這閻修,不在他的溫柔鄉里醉生夢死,來她的雲上居,做些什麼?
秦時月清冷的聲音在廳堂裡迴盪不去,被風吹得纏着紗帳飛揚,傳入立定於紗帳之中的男人耳中。
男人的眉目溫順深邃,好像被黑暗撫順了一般,棱角都柔和萬分,他抿脣微笑:“小月兒說這話,便是見外了,我怎麼會捨得殺你?”
他從來都是憐香惜玉的,對於美人兒,他可是從來都格外手下留情的。
這男人素來放蕩不羈,秦時月從秦千陌那裡,除了聽來閻修的殺伐殘忍之外,關於他的那些花邊事情,可不少的。
聽聞他一擲千金,只爲博得燕來堂的頭牌姑娘柳萱萱一笑,聽說他曾醉臥溫柔鄉一載有餘,日日揮金如土。
再聽聞他以萬兩黃金下聘,求娶風華樓的宋燕儀姑娘,卻被拒之門外,一怒之下,他下令誅殺風華樓數十姑娘。
在傳聞之中,這是一個連老弱病殘都不會放過的人,手段惡毒狠辣爲人所不齒,當然,誰都不敢把這不滿表露出來。
除非,是不要命了。
江湖上,暗地裡都把九重天喚作魔教,也常有人提出來誅滅九重天,卻往往都是,提議之人,一說出來,便慘遭滅門之災。
如此來,便誰都不敢再提起誅滅九重天的事情了,惟恐禍從口出,這九重天,便成爲了天下之間,最神秘卻又張揚的存在。
閻修說捨不得殺她,這讓秦時月,覺得更是荒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