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間笑容僵硬,我突然想起來鄭思思了,我可不希望她成村花。
“長的太好也不行,我希望像我多謝,平凡一點,可偏偏隨了孩子爹了。”
“沒事兒,你們都厲害着呢,別人不敢隨便欺負她。對了你聽說了嗎?阿姨和我媽的鹹菜生意做得很好呢,聽說,這個月賣的都超過一萬塊了。聽說要做成瓶裝和袋裝的鹹菜往外地銷售呢。”
當然這些事情都是媽不懂的了,都是周富貴在幫忙,不過看來不是小打小鬧就是了。都成了流水線作業。
我也沒想到媽的生意這麼成功,比我們的店可強多了,我們這邊也就是一個收支平衡,賺點生活費就挺好。可媽卻能成了規模。
而我回去準備恭喜我媽的時候,她一臉愁容,告訴我老家那邊出了一點事請。
“妮子啊,你姥爺要過來。你看着幫忙找個旅館吧。”媽有些無奈的說。
我微微蹙眉:“出事了嗎,這麼冷的冬天。他來做什麼啊。要是你想她了,我們回去吧。”
媽嘆了口氣:“是你姥姥病了,你姥爺打過來電話說是縣城救不了的,就帶着人過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一直很健康的嗎?前一個星期,打電話的時候,她還在那邊咋咋呼呼的呢。”我很吃驚,雖然我姥姥對我舅舅偏心的要命,可是也是我不多的親人,尤其是這段時間她可是改變了很多了。
刨除掉舅舅這一方面。她也是不錯的老人了。就連我女兒和我弟弟身上穿的棉襖棉褲,還是她做好了郵過來的。
媽告訴我,姥姥從我舅舅出獄之後就一直幫着張羅着他再找媳婦的事情,她見到姥爺已經沒有想要讓他進城的希望了,就在自家的宅基地建起了一層兩層小樓。讓他留在農村也可以風光的結婚成家。
她找人幫忙蓋樓,炕和火牆子都是她親力親爲的。大部分的錢都是我媽平時給的,還找了媒人,聯繫相親的事情,人家給舅舅介紹了幾個,都是老實巴交的女人,也沒什麼正式工作,姥姥覺得不太滿意,想要找個好的。
姥爺發了火:“你兒子啥樣你心裡沒數啊?好人家的孩子選你兒子?一個大牢裡面出來的還想要找個天仙?你是不是又犯了老毛病了!”
姥姥哭了:“那也不能隨便找個不好的啊,已經失敗了兩次了!”
這次以舅舅倒是沒說什麼,說姥爺說得對,人差不多就行了,不要求什麼。
後來人家就介紹了一個在供銷社賣種子的姑娘。
這女人長得還成,比舅舅小了一歲,因爲家窮,家裡還欠債,所以提親的很少,等還完了債,都成了個老姑娘了。
但是她很能幹,舅舅如今也被姥爺給制的服服帖帖了,也沒說什麼歪話,見了一面,同意了和她結婚。
姥姥當然高興了,可是就在在兩個人要定婚期的時候。姥姥不行了,送到醫院說是腦溢血,說話都不清楚了,大夫都表示沒辦法,不知道怎麼辦。
姥爺看到那邊治不了,這才趕緊找我媽了。
媽說:“過去的事情都不用說了,我現在是想要全心的救下你姥姥的。你也不要說你舅舅什麼。他現在都改過了。”
我點點頭,心也很難過,姥姥這一輩子就是爲了舅舅操心的一輩子,也享過什麼福,眼看着舅舅要變好了。可是她的人卻不行了,甚至都沒有等到她的孫子的出生。
媽說道:“別哭了,歲數大了,總有這麼一天的,她最近這段時間也是累壞了。我跟周富貴說了讓他幫着找個醫院了。你讓肖瑞要是有時間也去看看。和姥姥說話,怕是時日不多了。本來他們也沒什麼來往。”她說着低下頭擦眼淚。
我勸慰道:“我明白,省城醫術發達,不見得會真的去了,媽。你樂觀一點。”
媽點點頭:“我懂,我也是這麼勸你姥爺的,我就是想不通啊,上次你姥姥來找我們,我都沒給她一個好臉色,我真的好後悔…萬一她真的去了,我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我嘆了口氣,抱住了我媽安慰着,這個軟弱善良的女人。
周富貴給我們家找好了醫院,肖瑞開車。送我們去車站接人,姥姥他們到了火車站,直接就可以送過去檢查了。
姥爺和舅舅一左一右的扶着姥姥上了車。姥爺還是那樣,穿着半舊的軍用大衣,舅舅整個人都黑瘦了很多。也精神了,臉頰上面有了風吹日曬的痕跡,已經是個地道的農民了。
見到我們他有點不好意思,低着頭說:“姐,麻煩你了。”
我詫異的看着舅舅,想不到還能說這樣的話。
媽哽咽道:“客氣什麼啊?本來就是我該做的。媽咋樣了,我看她一直不清醒啊?”
“嗯,昨天就一直昏睡,清醒的時候也一直說頭暈,根本沒辦法站着。只能天天躺着。”
“這麼嚴重了?”媽忍不住的哭了。
肖瑞道:“上車吧,先檢查,檢查完了再說。”
衆人沉默不語,送了姥姥上了車,姥姥是斜靠在後車座的,姥爺坐在前面副駕駛,舅舅在後面扶着,我和媽就打車跟着他們往醫院去了。
大夫給家檢查了一下,直接辦理了住院手續。
他告訴我們姥姥是腦栓塞,鬧出血,加上身上多處的併發症,已經基本上沒什麼治癒的可能性了。他們晦澀的讓我們準備後世。
姥爺聽了之後整個人都僵住了,坐在了椅子上面顫抖着哭了起來。
“怎麼這麼嚴重啊!老婆子一輩子都很少吃藥打針的!”
舅舅也跪在了父親的面前:“爸,都是我!是我害的她啊,我不孝,你打我吧!”
媽過去拉住了他,她哭着看向了姥爺的方向:“她不抽菸不喝酒的,咋成了這樣?”
“你姥姥在老家的時候,就開始抽旱菸,喝那種家裡面釀的酒,我看着她擔心兒子,我也不好說什麼,隨便她去了,這段時間建房子,給你找對象,愁的不行,又很累,又喝了不少的黃酒,誰想到會這麼嚴重啊!”
“我媽是因爲我死了的。她是活活的累死了的!”舅舅低頭啜泣道。
“江子,你媽現在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以後可要爭氣,我們以前就逼着你光宗耀祖,現在想想,這想法多傻啊!好好活着不就行了。我們倆活的不咋樣,卻一直逼着你,才讓你走上歪路的。真的對不起你。”姥爺嘆了口氣。
舅舅聽了就更難過了,擡起巴掌狠狠地打着自己的臉:“不是你的錯,我不是人,我簡直不是人!你們花了那麼多錢供我上學,我還這樣。真的太過分了!”
我和媽過去拉住了舅舅,勸慰了幾句,他現在能明白過來,真的是一件好事兒了。
我們一直在醫院守着,我讓姥爺先回去休息一下,他也不肯去。
姥姥有時候清醒,有時候迷糊,說話也是顛三倒四的。
我們輪流照顧姥姥,別的都吃不下,只能給她喂點粥。
我讓舅舅去我們家住着,他也不肯,只在附近的旅館和姥爺一起住,他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終於,一直到了下午的時候,姥姥醒過來了。
讓我們全都過去。大夫先給她檢查了一下,然後看了我們一眼,然後低聲道:“有啥話就趕緊說吧。”
姥爺的身子僵硬,然後身子都佝僂起來了。
姥姥的眼睛已經看不到了,她茫然的看着周圍。費力的伸出手來:“婉兒。你來了嗎?”
“媽。我在這裡。”媽過去拉住了她的手。
“我知道我說的話你不會愛聽的,可我還是求你,幫襯幫襯你的弟弟,他如今都悔過了,你給他一個機會吧。啊?”她一臉哀求的看着媽,雖然看不到,可是臉上的表情還是很殷切。
我媽點點頭:“我日後一定會幫他,你放心吧。”
姥姥一臉欣喜,然後又嘆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我其實早就知道自己錯了,我不該一直難爲你的,只希望你和妮子都不要怪我,不然我到下面去見到她爹,我也不知道該咋辦了,他一定會怪我沒有照顧好他的妻子和孩子的。”
媽捂住臉哭了,我的心裡酸酸的,我對親生父親已經沒什麼印象了,他去世的時候我還很小,但是我聽我媽說,他是真的很疼我的。
肖瑞拉住我的手,也不說話,給我沉默的溫暖。
“老頭子!”姥姥從身上掏出了一個手帕來遞給了他:“以前你對我雖然不好,可是家裡面的錢你後來還是交給我了。這些是家裡的存摺和錢,密碼你知道,把這個錢給你,帶着兒子種地,娶媳婦,找個老伴兒吧,不要記掛着我了。你們都好好的,我不在這裡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