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等此事完畢,等聖會結束後,我到時候會來找你,幫你護住魂魄,再幫你重塑肉身。”範雪離毫不遲疑地說道,他感知對方剛纔這些話都是真的,正是這樣,這才能讓他明白婉羅敷的一些計劃。
“多謝玲瓏子大師不計前嫌,不過那血海魔地極爲危險,我身上有一樣寶物,或許可以幫上大師你的忙。”三皇女認真地說着,聲音裡帶有死志,眼神裡有着說不出的光芒。
而聽到這裡,範雪離不由一怔,要知道三皇女之前的肉身被毀,所有的寶物都已經失去,如今更是氣息微弱,自顧不暇,卻還要贈送自己一樣寶物?
而且對方說得如此鄭重其事,只怕這樣寶物,極不簡單!
一時間,他涌起了一絲奇異的念頭。
這瞬間,三皇女忽然身體一轉,竟是把身上殘存的九冰玉蓮之身直接凝出玉蓮來,遞到範雪離手裡:“如今的我,只能苟延殘喘過三日,這些九冰玉蓮還有一些剩餘,在我身上卻是浪費了,還不如給你吧。若是你有辦法能殺了那安期、滅了血海魔地的話……”
“那你……”
聽到這裡,範雪離不由心神一震,哪怕他見過無數場景,卻也忍不住微微動容,因爲他明顯注意到隨着九冰玉蓮的取出,對方的身體彷彿有一半陷入陰影裡,氣息虛弱了一半之多。
“我不礙事的。我知道你身邊有一尊黑暗王座的魂魄,如今他的境界停留在肉身九重巔峰,若是動用這九冰玉蓮,便可以強行進入肉身十重,有機會幫上你的忙。這次的血海魔地實在太危險了……”三皇女慎重地說着。
只是這時,她忽然感覺身體一暖,那剛剝離出去的九冰玉蓮氣息重新凝聚在她的身上,卻是範雪離將那九冰玉蓮重新凝回她的身上,淡淡一笑說:“以我之力,不會遇到危險。”
對方浪子回頭,僅僅剩餘三日時間,他怎麼會願意去剝奪?對方以誠相待,他自然坦誠以報,這便是他的心性。前世裡,也正是因爲如此,他這才得父王看重,這一直是他的心性,從不曾因爲任何人而改變。
而此刻,他的語氣裡更是充滿了一種自信。
如今的他,經歷衆多磨難,修爲大爲提升,哪怕眼前是龍潭虎穴,又怎麼能阻擋得住他?
這瞬間,三皇女看到範雪離這樣,莫明地,心神顫慄了一下。
第一次,被範雪離這般的氣質所打動了。
而後她腦海裡靈光一閃,說:“那安期乃是蠱師,而我卻知道,有一種方式可以對付他,只可惜那種方法太難了,以我之力,還學習不了,不過我相信你能做到!”
她手上一動,竟是用心神凝聚出許多文字,以一種水鏡文字之法,閃爍在範雪離面前。
看到這些文字如同水霧般出現在面前,範雪離心頭一震,臉上出現竟是難得的喜色:“原來如此,多謝了!”
看到上面的內容,範雪離一震,發現其玄奧非常,怪不得連三皇女這般境界都掌握不了!
此物雖然沒有比蓮紅釉盤珍貴,但對於目前的他來說,前去血海魔地卻更可以派上用場。
一時間,他躊躇滿志。
血海魔地,乃是由無數的血牆所凝聚,這些血牆乃是殺戮近萬人所提取出來的,充滿了極度的壓抑、殺意、不公,凝聚起來,甚至比金精石還要堅硬。
血海魔地原本是在北面數萬裡之外,而這血海魔地之人奉了婉羅敷命令,從地下化整爲零趕到這裡,臨時築起了這樣一處血牆用來防禦,有着隔絕感知的氣息。
所以當此刻範雪離按着三皇女的路線走到血牆之外,也無法感知到血牆裡的氣息來。
“看來這處極爲隱秘,若不是三皇女說出來,只怕根本發現不了。”範雪離目光微凝,注意到不遠處有很多人像是行屍走肉一般,進入了血牆處唯一的入口,不由心頭一動。
這些人的裝扮,似乎都是血海魔地裡弟子的裝扮。
“這些人的樣子,好像失魂落魄了一般,似乎是被勾去了靈魂?”範雪離記得當初去玄寒山找玄寒仙子之時,就見過許多女子被如此誘惑,但那些女子面色如常、氣息正常,這裡的這些人,卻氣息萎靡,整個人彷彿從裡到外,只剩下一具皮囊一般。
一時間,範雪離詫異起來。血海魔地的弟子,怎麼都會變成這個樣子?
當下,他趁着一個機會,擄走了一個氣息微弱的血海魔地弟子到一旁,可是細細審問之下,對方卻是面色迷茫,完全失去了魂魄的樣子,根本回答不出什麼來。
但一旦範雪離把這弟子放開,這弟子就彷彿被某種氣息召喚一般,再一次進入那血牆之中。
“這種手段,似乎是一種蠱!用蠱吞噬靈魂,從中取而代之,然後無形裡駕馭着身體進入此地。而我詢問這具身體,其魂魄已失,自然無法回答我的疑問!”
想到這裡,範雪離心下泛起一絲寒意來,這數百上千個血海魔地弟子,竟全部都被蠱吞噬魂魄,只怕此地必然有大陰謀!
好在他已有準備。
據說以婉羅敷的性格,喜歡陽光,不會呆在這樣陰暗的地方,所以他猜測那婉羅敷應該不在這裡。
“既然這樣,那就混進入看看!”範雪離毫不遲疑地動用了易容術,改變容貌,變成與之前的弟子差不多的樣子,裝成渾渾噩噩的樣子,也進入了這血牆的入口處。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進入了血牆之中。
“嗯?”
剛踏入血牆,範雪離忽然就感覺全身一冷,彷彿有一種冰冷的氣息籠罩天地之間,把血牆裡與血牆外完全隔開,甚至發現自己的皮膚起了無數的雞皮疙瘩,而體內的氣血的運轉,甚至慢了一倍。
這瞬間,他馬上注意到,在血牆之中,竟有着數百上千只白色的蟲子,在裡面不斷地飛轉着!
那些蟲子,極爲猙獰,但其身上卻有着冰霜般的護甲,看起來有着極強的防禦能力。
“這些是冰蠱嗎?怪不得能隔絕神識。”範雪離心下一動,雖然對蠱瞭解不多,但他卻是知道,這種冰蠱極難培養,有着極強的寒冰作用,同時也有隔絕神識之力。
每培育一隻蠱,就要耗費無數經歷與時間,極爲艱難。
而若是這些冰蠱全部爆發攻擊的時候,若是沒有肉身十重的境界,只怕瞬間就會在攻擊之下灰飛煙滅。
範雪離根本無法想象這一處地方,居然有這麼多的冰蠱,甚至讓他內心有着一絲懷疑,哪怕前世裡的那些蠱師,也做不到如此多產吧?
若是其他人見到這樣的場景,只怕已經膽寒了。
而後,範雪離通過飛雁的方式,將這裡的位置傳給了崑崙之虛太上長老,也收到了他們的迴音,相信他們很快就會趕到。
然後他故意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地,跟在衆多弟子的身後,向着血海深處走去,想要揭開這裡的秘密。
此刻整個密地裡,有着無數血色的岩石在兩邊,流動着彷彿是岩漿一般,有着吞噬天地之力,眼前一條長長的血色石階,漫長得一望無際,甚至不知道通向哪一邊。
就這樣足足走了一盞茶時間,範雪離忽然感覺前面的隊伍停了,甚至前面還傳來紛爭的聲音,似乎有人在高喊着“不服”,這不由使他心頭一震。
當下他瞬間施展神魂出竅,小心翼翼地探到前面。
如今他的神魂能力可以透體而出,而且加上本身強大的隱匿能力,可以變幻各種身法,藏在血海之中,哪怕是肉身十重中階的武世武神也未必能發現。
“嗯?”
範雪離很快注意到,前面是一處巍峨的殿堂,上面寫着“地獄”兩字,而其中許多弟子進入這殿堂處,忽然精神恢復了許多,便齊齊跪在殿堂面前,等待着殿堂當中一個老者的審判。
那老者,兩鬢斑白,全身衣服有一些洗舊,看起來極爲年老,但不知怎麼,他整個人有一種極強的陰邪之力,甚至身上有一種死靈之氣,彷彿就像傳說裡的地藏王一般。
而那些先前跪着的人,似乎都在聽着地藏王老者說着他們的生平,從而對他們進行審判,最後把有罪的他們押解進前面處的血牢裡。
而範雪離剛纔聽到的紛爭的聲音,乃是來自一個紅衣的中年人,此刻他義憤填膺地指着旁邊的一個青衣老者說:“你的老祖母受凍挨惡,以致雙目失明,但你不責怪自己,反而責怪你妻子不賢惠?就憑這種心性,你怎麼配當這裡的弟子?”
聽到這裡,範雪離心下一動,沒想到,這青衣老者上有老祖母,卻沒有供奉,反而使得老祖母失明,卻不自責,反而責怪妻子?這樣的人,的確品性差到極限。
那青衣老者漲紅了臉,爭辯着說:“好歹我通過八股文,連續三次考上副榜!只是因爲時運不濟,這纔沒有成爲國士,但我卻因此成爲血海魔地的塾師!你又算得什麼,不過只是一個低微的郎中而已,你先前靠捐官買官,這纔有資格進入血海魔地而已!”
聽到這裡,那紅衣中年人氣得面色鐵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便在這時,那大殿上的地藏王冷冷地說:“捐官買官,這纔有資格進入血海魔地,還敢質疑別人?打入十八層血牢,關押百年!”
他竟是幫那青衣老者說話。
這時,其他人都不由打了一個寒噤,看向那地藏王老者,不敢有任何分辨。
但注意到這一幕的範雪離,目光卻泛起一絲冷笑來。
只一眼,他就看出那地藏王老者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