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凌雲一直想拿一等獎學金,不過光本班就有個當地市高考狀元的尤乙,隔壁班還有個更牛的,兩人穩穩佔住一等的寶座,她怎麼也越不過去。本來陳驊晟和徐麗冰八卦聊天的時候,她就扔下筆記冊子在皺眉,不過徐麗冰去洗澡洗衣了,也就不發作了。
而當陳驊晟拿出書的時候,黃凌雲頗驚訝,“你真要考英語八級?”
“嗯,明年才能考
。不過現在要開始看了。”
“你不是還要念個雙學士?何必考這個?”黃凌雲上學期剛通過了大學英語四級,成績接近優秀但仍然只是合格。她也知道陳驊晟是班上唯一一個提前考六級,還拿了優秀的。可,他們是法律專業,幹嗎那麼拼命念英文。
“學歷學位只是說明我通過了學校的考試,但這個是八級,跟我們將來可能碰到的司法考試,都是說明你有這個能力。”
黃凌雲定定地看着這個沒放在眼裡的對手,“司法考試?你有消息嗎?”
“沒有,具體時間不知道,但是我高中就看到很多的討論建議,這肯定是遲早的事。律師資格考試太簡單了,跟歐美日本的都差了一截就不提了,我們還應該有個更,嗯,權威的考試,來作爲公檢法的資格考試。”陳驊晟的老毛病了,碰到專業的或者感興趣的,那是什麼都往外頭掏,很少想到聽到的人會以什麼眼光來看自己。
黃凌雲怔愣片刻,點點頭,“嗯,你說的對,我也應該準備準備。”
陳驊晟忽然懊悔了。她剛纔嘴巴太快,外行人聽了是沒感覺,同專業這些不是省油燈的同學聽了,效果絕對不同。
不過,算了,說了又如何?!上輩子,直到死前,她還在耿耿於懷一些丟人的、委屈的往事,結果心臟更難受……
報道完,陳驊晟就開始跑圖書館了。不想黃凌雲也去了。但兩個人的目的地不同。
陳驊晟開始找今年最高院發下來的判例,一個個地看下去,然後筆記,見到特別好的再花少許錢去複印。
出門加開水上廁所時,碰上龐華。兩人互相點點頭,他回自然科學閱覽室,她回社科閱覽室。
二年級,專業課程的壓力突然增大。倒不是如中學時代的那種大量習題,而是專業必修選科目多了,但課時少了,加之老師佈置的報告作業相當花精力,其實要比以共同、基礎課目爲主的大一時代難混。
特別是輔修的英語其實是翻譯而不是純文學方向,也正合大多數輔修學生的心意
。只是才兩個月工夫,自動退出了不少學生,階梯教室明顯空了不少,估計下學期一律換普通教室了。
陳驊晟基本不缺課,除非真的有事情。但她一來不樂意出風頭,二來和一羣小孩子真的缺乏共同語言,所以幾乎悄無聲息。
“各位同學,我這堂課的期中考試,就是一首中國古詩,一篇新華日報新聞稿,兩篇翻譯,別忘記把原文也寫上。”剛來f大教書的年輕講師認爲自己的提議一定會把學生們驚到。不成想底下的學生各個都有過輝煌的初中或高中時代,各色古怪考題基本都經歷過,這樣的考試內容還嚇不倒。
“老師,古詩有要求嗎?”第一排一個學生問道。
“……沒有。”
“老師,需要打印還是可以手寫?”
“……都可以。”
“老師,需要把報紙那段新聞複印下來嗎?”陳驊晟問得更實際。
“……複印,寫上去,都可以”
好了,疑問沒了。大家下課走人,獨留年輕的講師感慨着前途難料。
好吧,這樣的考試也輕鬆得很,兩天就解決。
陳驊晟此時無比懷念搜索引擎和網絡版詞霸。但,這個作業還是自己做的好。
她選了首曾經當成笑話來看的書裡有首自己有些感悟的《相見時難別亦難》。
短的詩簡單是簡單,但要有中等以上的成績卻十分艱難。這首的長度和難度還算過得去,於是就選來當期中考試作業了,而且絕對不存在剽竊之說。但好不到哪裡去,最明顯的就是韻腳幾乎沒有。
(作者原創,非標準chinglish譯文)
陳驊晟工整地寫完中英文,自己又複印了一份
。好吧,幸好當初沒有選英語語言文學,不然自己這點文學細胞可能散等獎學金都懸。
“這時你們輔修英語的作業?”廉香玉拿起原件,若有所思。
“嗯,再加一篇中文新聞稿的翻譯,就算期中考試。”
“那你以後可以選國際經濟法之類的。真的,哪怕翻譯,法律方面的專業翻譯是很吃香的。”廉香玉有些羨慕地道。
“翻譯一篇東西不比寫一篇起訴書簡單。”陳驊晟苦笑。
“我知道的。像福柯的很多東西,連翻譯都沒人翻。老師還建議我們直接看原文。不行看英文版也好。”
“福柯!太深奧了。你打算學法語嗎?挺好的。”
“我連英文版的都看不懂!”
“那你乾脆直接好好地、努力學法語urage,加油!嗯,學德語也不錯啊,我很欣賞恩格斯,你學好德語,考出德語六級,可以去申請念德國的大學博士學位,即使無法留下來,也是開了眼界,有個可以回憶一輩子的經歷。”
“……你這個考英語八級的法學生!你以爲學一門外語那麼簡單啊……不和你說了。”
“幹嗎,我們是f大的學生,又不是什麼野雞學校的,說出去也不比港大北大東大t大的差,不能隨便說做不到、做不了。”
廉香玉眨眨眼,發呆片刻,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黃凌雲和徐麗冰都沒說話,不過她們肯定都在聽。
陳驊晟纔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想,說玩了,就整理晚上要帶的東西,披上衝鋒衣外套,抱着牛津辭典,鑽報刊閱覽室找新聞文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