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蹟城牆廣場上,早已空無一人。
一人一鳥凝立在城門縫隙口,文一鳴透過縫隙,看着遠處谷地通道如潮水般涌來的鬼影鷯,淡淡一笑。
“老烏,你這是何苦?”
通靈烏語氣有些低落,“我已經活了兩百多年了,你是唯一一個讓我敬佩的人類;你們人類說,士爲知己者死!我們靈獸何嘗不是。”
“影鷯母皇的屍體呢?”通靈烏傳音道:“快去將屍體收了,鬼影鷯若是分食了母皇的屍體,在短時間內會連晉兩級。”
文一鳴儘管知道出不了遺蹟,卻也不想就此坐以待斃。收起長棍的同時,再次取了兩枚凝神丹吞下,他發覺這凝神丹不僅能抵抗心志干擾的音波,還能有效的恢復精神力。他如今的精神力一絲不剩,必須在鬼影鷯到來之時恢復些許,才能開啓專注光環,否則以他現在的情形根本無法活下去。
至於那成羣結隊的鬼影鷯,那巴掌寬的縫隙根本不夠他們一擁而入,到底能抵抗多久,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文一鳴一面前行,一面對通靈烏道:“老烏,去看看這些屍體上有儲物腰帶沒,我儲物空間不夠裝影鷯母皇的屍體了。”
“不用。”老烏揚了揚爪子上一個兩隻寬的鐵環,傳音道:“這是秋婼進來前送我的小空間,裡面也沒什麼,裝一具影鷯母皇的屍體還是夠了。”
文一鳴撇撇嘴,哼哼道:“果然財大氣粗,一隻破鳥居然用上小型儲物空間了。丫的,太打擊人!”
通靈烏不以破鳥二字爲意,甩甩腦袋得意的傳音:“那是,必須的!”
通靈烏無法將過於龐大的物體收進空間,文一鳴只好代勞。一切完畢後,文一鳴走到最深處的角落裡,剛剛靠下,便聽到不遠處一聲痛苦的呻吟。
文一鳴赫然一驚,竟然冒出一個念頭,特麼不會是隱藏boss吧,除了死,老子想不出任何結局!
正自胡思亂想間,便看見一堆屍體中緩緩的坐起一個人影。文一鳴目力通明,通靈烏更是視夜間爲白晝的靈獸,幾乎同時出聲,“秦隸?”
“誰?這是...”坐起來的人影的確是秦隸,他此刻內心惶恐不已。之前在影鷯母皇忽然狂暴時,不幸被砸暈了過去。他本來就未曾對影鷯母皇造成多大的傷害,所以影鷯母皇對其並無多大仇恨,而當時影鷯母皇也急於撞開城門,便自動忽略了這個它認爲的嘍囉。
文一鳴忽然覺得這戰戰兢兢的秦隸很是可愛,自少在眼下,他是捨不得再擊殺這個悲催的傢伙。於是道:“找把兵刃吧,整個遺蹟就剩你和我了。準備迎接外面的鬼影鷯大軍吧,想活下來就到這邊來。”
“李青?”秦隸在這惡臭瀰漫的空曠孵化場中,陡然聽到文一鳴的聲音,忽然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安全感。的確,在這個昏暗的寂靜空間,能聽到一個人類的聲音,那簡直如聞天籟。
“怎麼回事?他們人呢?”秦隸只是被餘波砸昏,倒是沒受到多大傷害,真要說傷勢還是文一鳴當初那一槍。文一鳴語速極快的講訴了一番剛纔的過程。待秦隸帶着無比驚訝的目光看着文一鳴,在旁邊坐下後,文一鳴繼續道:“估計遺蹟裡的鬼影鷯全部集中過來了,能不能出去咱暫且不說,得先扛過這一波。”
秦隸起初還爛着一副苦瓜臉,聽文一鳴說完後,也知事已如此再抱怨也是枉然。探手取出兩把匕首,將其中一把遞給文一鳴,道:“鬼影鷯太小,你用那長劍不合適。用這個更效率!”
見文一鳴點點頭沒再言語,看着城門的那條縫隙光線道:“原來你不是佛門中人!呵呵...”
文一鳴沒有說話,鬼影鷯已經爭先恐後的從城門縫隙中開始擁擠了進來。
“老烏,蹲我身後!”文一鳴說完,已將專注光環開啓到二十米範圍,他精神力恢復得並不多,根本不敢奢侈。估算了一番後,分出了一點專注共享在秦隸身上,這個時候多一分力量總是好的。
秦隸在共享到專注光環時,猛然扭頭看向文一鳴,心裡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和此人做對手即是榮幸,也是一種悲劇,他到底還多少底牌,唉!
“凝神靜心,把這一波扛過去,守住你那一邊的三十度角,這邊六十度你放心。”文一鳴低聲喝道。
秦隸也知道此刻不是分心的時候,探手將那塊被文一鳴刺穿的盾牌取了出來,提攔在左側心房一面,右手短匕當胸直橫。
文一鳴暗自點頭,怎麼忘了自己還有塊盾牌,連忙取出提在左手,有樣學樣的攔在心臟方位。暗道,這秦隸也挺有頭腦,知道鬼影鷯習慣襲擊心臟,這樣一來倒是能減少很多壓力。畢竟,此時的狀態都不佳,能節約一分體力是一分。
不多時,孵化場中已飛進數百隻鬼影鷯,落在地面上沿着那黑色黏液的氣息快速的在場中四處遊蕩。終於,其中數十隻了發現了文一鳴兩人,唧唧尖叫着招呼同伴朝角落裡隱襲而來。
霎那間,場中尖叫之聲大作,所有的鬼影鷯彷彿得到了信息般,不再四處遊蕩,紛紛加速向文一鳴的方向衝擊。那種陣勢,根本沒有鬼影鷯平時的詭詐,甚至是連身不隱,完全是不要命赴死之狀。
不止是秦隸頭皮發炸,文一鳴同樣是一股涼氣兵分兩路,一路直上腦門而冷汗浸額,一路直下尾椎而雙股發麻。
起初的波動點還不太多,兩人一連擊殺數十隻鬼影鷯尚顯遊刃有餘。但是,文一鳴知道,隨着時間的延長,鬼影鷯的赴死衝擊的數量只會越來越多,單靠兩人根本殺不過來,專注光環最終將完全失去作用。
秦隸同樣清楚這個道理,全憑着一股求生的本能在咬牙抵抗那種死亡恐懼,令自己儘量不要喪失求生意志。
怎麼辦?怎麼辦?文一鳴暗自叫苦,這真是絕境啊!城門外金剛巖堆積,短時間根本衝不開,地面他也刨開枯骨看過,全是金剛巖鋪砌而成。
“這鬼影鷯到底有什麼弱點,它們的天敵是什麼?怕什麼啊?”文一鳴完全沒招了,自語問道。手中的匕首不停的剿殺越來越多的鬼影鷯。
秦隸已經感覺有些吃力,這些鬼影鷯根本沒有任何技巧,只知道自殺式衝鋒。儘管大多數都撞向了盾牌,但是數量不減反增的情況下,一些鬼影鷯已經不再有所選擇,開始無目標的瘋狂衝擊。
“誰特麼知道?”秦隸已經忙不過來了,氣急敗壞的吼道。
短短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兩人面前已經堆了厚厚一層鳥喙和鳥爪,而那種飄飛在空中的影遁髓一旦出現,文一鳴便探手將其一把撈回丟入口中。把秦隸恨得牙癢癢又無可奈何,他連自保都已經有些吃力了,哪裡有時間和文一鳴去搶影遁髓。
秦隸緊張之餘也不禁感嘆,這白毛的神經也夠粗條,死到臨頭還有空撿便宜,格老子的...呃...你妹,敢趁老子分心啄老子,畜生畜生...
秦隸狂亂中淚奔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