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手下留情!”
晉月笙看出了蔡昀禮眼中的悔意,心有不忍,這些人都是他從亂風坡帶出,爲天災的崛起也做出了很多貢獻。
他雖然也是武聖八層,但相比亂風坡影霾之人,戰力差之尚遠,況且晉氏本就專精於防禦之道。
如今天災內除了他,雖然還有四名武聖七層的武修,但在勢力管理上的確不入蔡昀禮,他希望文一鳴能就此收手,畢竟震懾的目的已經達到。
然而,他還是不瞭解如今的文一鳴,經歷了無數生死,絕不會將自己的安危讓憐憫和寬恕破壞。
‘嗷昂——!’
龍吟驚空,銀芒飆射而出。
龍槍透過蔡昀禮胸膛拖出一線腥紅,方一脫體便在嗡鳴中消失,再度出現文一鳴手中,震顫不止。
文一鳴面無表情的掃視向一衆高層,殺意領域之內,所以人感覺如刀劍寒芒一般從身上劃過,背脊生寒。
“雪盲和巨人兩大族長有資格讓我等離開古城。”
文一鳴朝奧林和泰一點了點頭,看向衆人,冷冷道:“其餘的,先問問我手中龍槍。龍魂呢?還沒回來嗎?”
最後一句是問向晉忠,他不滿意晉月笙替蔡昀禮求情,想趕他母親離開,連爲天災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的侯二也不放過,他是動了真怒,養虺成蛇的事他絕不會做。
“教官,已經兩年了,阿蒙早說過界力窟中無法接收信息。”
晉忠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蔡昀禮,答道。
文一鳴點點頭,看向那些生面孔,寒聲道:“文某創立天災的初衷是保護自己的家園、親人、朋友,不是用來爭權奪利的地方。”
接着看向晉月笙,正色道:“晉老,你是在北疆經歷過戰火的人,身爲城主你應該知道攘外必先安內,這種苗頭不惜內戰也要將其剷除,否則何以發展。”
晉月笙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不語,他知道如今的文一鳴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青年了,不過他很認同文一鳴的說話。
“一鳴...一鳴,是你嗎?”
江嫺遠遠而來的聲音,讓文一鳴收起了殺意領域,現場的氣氛爲之一鬆。
文一鳴轉過身,見江嫺腳下走得很急,探頭遙視間猛揮手臂,險些摔倒,他連忙一步跨出將其扶住。
“娘,您還好嗎?”
看着江嫺緊緊抓住自己的手不放,微微顫抖着,大滴大滴的眼淚往下掉,整個人很是消瘦。
他能感知到母親體內的死氣已經消除,只是心肺間多有隱疾,氣血不盛,他知道這是因爲長期牽掛自己而憂鬱成疾,不禁心有愧疚。
“娘很好,很好,就是想你。”江嫺哆嗦着手摩挲着文一鳴臉頰,又哭又笑,全然不理會周圍全是咆哮島的重量級人物。
而這些高層也很識趣的默默退去,盛傳教官乃殺神,今日所有人算是見識到了,分秒之間四名武聖後期橫屍當場,他們是真不敢打擾人家母子相聚。
“你這孩子,回來也不先來看看娘...”江嫺哭笑着說道,在周圍人羣離開中驚道:“怎麼回事?”
四名武聖後期出手的陣仗不小,早將全城驚動,曾天佑也是收到侯二的消息,然後帶着他們從教官府趕來。
曾天佑先一步趕到,卻也只看到文一鳴驚虹一擊,將蔡昀禮貫殺的尾聲,其後便是不怒自威的訓斥一羣高層。
他無比感嘆,這才十幾年,當初那個青年已經成長到這一步,龍魂的天賦和戰力已經讓他足夠吃驚了,而相比文一鳴,簡直不是一個層面。
曾經被一羣大武生追得亡命天涯,如今秒殺武聖,這個跨度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沒事,娘,咱們回府去,好久沒吃雞蛋了,今天有得吃嗎?”
文一鳴攙扶着江嫺,笑嘻嘻的逗母親開心。
曾天佑上前拍了拍文一鳴肩膀,點頭笑道:“好小子!你府上什麼不多,就雞蛋多,一直更換着新鮮的雞蛋。”
文一鳴緊了緊江嫺的手,心裡觸痛而酸澀,卻有淌過一陣陣暖流。
“大伯!”
文一鳴朝曾天佑微微一笑,目光停留在旁邊一名頭髮花白的儒雅男子身上,笑容漸漸散去。
男子身材挺拔,留着三縷鬍鬚,面容有些憔悴,眼中溼潤隱有愧意,一直蠕動着嘴脣,他能感知到這人情緒頗爲激動。
這是文子瑜,他很清楚,自己以往的面貌與其頗爲相近。
江嫺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低聲道:“一鳴,這是你...”
文一鳴再次緊了緊母親的手,打斷道:“娘,先回府吧,我餓了!”
說完扶着略顯慌亂的江嫺與文子瑜擦肩而過,向教官府走去。
那一霎那,他能清晰的察覺到文子瑜眼中的失落和痛苦。
經歷了妻兒的分離而無能無力,這兩年多他亦是在煎熬中度過,他能理解文子瑜的心情,他也相信文子瑜當年是真有苦衷。
如今的他早已沒有恨意,只是不知如何面對,他需要時間。
曾天佑望着文一鳴遠去的背影,重重的拍在文子瑜肩頭,道:“子瑜,給他時間,這孩子不容易,這些年你早就從龍魂口中瞭解了他所受的苦,若他無情,當年不會以區區武士期繞行西域,前來北疆找我。”
“大哥,我沒事!”文子瑜聲音有些不穩,努力呼吸了幾口,轉身道:“我欠他們母子太多,這一生都難以償還。就算他不認我這個爹,我亦無怨言,能看到他平安,足矣。”
曾天佑點頭道:“你能這麼想就好,他如今妻兒被東森頂級宗門所囚,會理解當年你的苦衷。”
文子瑜嘆氣自責道:“奈何我實力低微,無法爲他分憂,這個爹當得真憋屈。”
曾天佑失笑道:“他身邊能幫到他的人不多,武王中期擊殺武聖後期,我這個大伯同樣憋屈。”
接着呵呵笑道:“當年老子在他面前那就是大神級的人物,早知道該多幫他兩把,也不至今日這般無顏。”
文一鳴扶着江嫺離他們很遠,感知到二人的對話,心裡頗爲沉重。
文子瑜也是一個苦命的人,他雖然知道最終自己會因爲母親渡過這道坎,但沒有機會去相處,他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他決定過兩日去界力窟找回龍魂,然後轉戰西域,尋找遺忘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