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光環內的波動點已密集得分不出先後,完全是憑一種本能的直覺,在胡亂揮舞匕首。在這種悍不畏死的海潮戰術下,專注光環的作用幾近於無。
別說秦隸,就連文一鳴身上也再次平添了數道傷口,看着城門口方向的縫隙,已經被不斷擁擠的鬼影鷯完全遮去了光線,不禁嘆道:“老烏,這次真死定了!”
通靈烏在背後嘟噥傳音道:“我在等。”
“嗯?”文一鳴喜道:“你有辦法?哈哈,我忘了你是兩百多年的鳥祖宗了,在等什麼?快快快,速速道來!”
秦隸很多年前就認得通靈烏,只是不熟而已,此刻聽文一鳴之言,彷彿看到曙光般,一邊拼命砍殺,一邊附和道:“我沒記錯的話,你叫烏大人吧,你在等什麼?我們到時候儘量配合...”
通靈烏翻了個白眼,“我在等死!你們會配合的!”
文一鳴:“......”
秦隸:“......”
文一鳴估計最多再有兩分鐘,兩人一鳥就會被撕成碎肉,胡亂砍殺中的右手,已經被鬼影鷯抓得血肉模糊了。若非是他擋住了大半的攻擊,秦隸早已陣亡在前了。不過文一鳴也清楚,要不是有秦隸他同樣好不到哪裡去。
‘欻!’的一聲,又是一記閃避不及的抓擊撩在手上,這次直接令文一鳴短匕脫手。
“完了個蛋!”文一鳴鬼火三丈,根本來不及在空間取冷月劍,緊握鐵拳橫着灰燼護腕便掃了出去。
‘哧哧’之聲隨着文一鳴橫掃而出的攻擊響起,散發出一股就像什麼被燒焦了一般的味道,同時,昏暗的空間劃過一道赤炎光幕。緊接着,一大片的鬼影鷯從那道赤紅光幕上掉落多,唧唧慘嚎出聲。
秦隸陡然精神一震:“什麼情況?”
“火!哈哈,火,火啊...”文一鳴敞笑不止,慌亂中竟然把灰燼護腕的火焰灼燒特效激發出來了,若非如此,他真如老烏所說般,唯有等死了。
文一鳴暗道天助我也,幸好當時選了這個最深處矮小角落,否者就算是火焰也無法升騰起太高,依然封鎖不了防線。
秦隸兩眼一黯,盾牌緊緊的護住要害,渾身已被抓得面目全非,手中的匕首已經緩了下來。
“這裡根本生不了火,我扛不住了,好累!呃...你妹...怎麼只知道抓我...”
“相信我就堅持三息時間,只要給我爭取三息時間,我們就可以活下來。”文一鳴將盾牌立在胸前說道。單手運轉真氣瘋狂的反劈橫掃激發出火焰灼燒傷害,一邊騰出手快速的從儲物空間取出一罈罈烈酒。
秦隸自是看見了文一鳴的動作,緊咬牙關將手中的匕首舞出大片的光影,口中狠狠的說道:“烈酒雖好,恐怕不夠,不過我會堅持三息時間,速度...呃...你大爺!”
文一鳴此刻與秦隸緊靠一起,右臂高速橫掃,儘量降低秦隸的壓力,他不清楚秦隸能否支持到自己放火的時間,若是秦隸倒下,他的壓力同樣倍增。這樣即便放火成功,自己也會被鬼影鷯活活撕下一張皮。
一息!
秦隸右手出擊之時,連匕首都有些捏不住了,根根指骨外露,全憑着一股三息就能求生的信念在支撐着。
文一鳴專注加持自身,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提起一罈烈酒猛的拋了出去。
兩息!
秦隸的速度再次緩了下來,已經有鬼影鷯衝進了防禦圈。
“堅持住!秦隸,奶奶個熊!”文一鳴怒喝道,同時灌注真氣在灰燼護腕上,一臂橫掃向酒罈。
就這麼一點空檔時間,又衝進了數十隻鬼影鷯,在盾牌和攻擊強行護住要害之餘,手臂上連續被撕開幾道口子,鮮血瞬間相互濺在了對方的身上。
三息!
秦隸口吐鮮血,右臂上貼着不下十隻鬼影鷯狂抓猛啄。
‘砰!’
酒罈被灰燼護腕擊碎,烈酒瞬間被引燃,‘轟隆’一聲淡藍色的火焰四濺,在一陣唧唧慘叫聲中,不多的火焰眼見便要熄滅。文一鳴單手激發着火焰灼燒特效瘋狂在面前揮舞,同時連連將酒罈砸向火焰未熄滅之處。
一時間乒乒乓乓之聲四起,緊接着轟隆轟隆的藍色火焰隨着烈酒蔓延開來,在面前的角落圈形成了一道火牆封鎖線。這一刻,面前頓時壓力大減,文一鳴雙拳附帶着火焰特效快速清剿了面前幾十只餘孽,連忙將秦隸身上的鬼影鷯一一捏死。
無暇顧及秦隸的生死,再次將幾個酒罈拋向火海的最外緣,令幽蘭的火海朝着外圍快速擴散。心念電轉之間,文一鳴收起一罈酒,隨意撿起一柄短刀握在右手,而後將剩餘酒罈一一拋向孵化場中心,同時專注大開之際,運起柔勁將短刀釘向空中的酒罈。
‘咔嚓’一聲,酒罈穿過火牆之時,被後發先至的短刀從中釘了透穿,卻並未暴開,而是帶着一股被引燃的烈酒火線落入孵化場中心。
“漂亮!好一個穿越火線!”文一鳴似乎看到了希望,浪笑不止。
若只是十來壇烈酒,根部不足以建功,但文一鳴此刻卻不再理會火牆之外的火勢,他忙着將盾牌當作鏟子用,快速的將角落三米範圍的枯骨、屍體清理出去。因爲這些枯骨中含有大量的磷,僅僅五息不到,火牆已經向他們這方寸之地蔓進了兩米。
文一鳴傷勢極其嚴重,不過強撐着清理三米見方的空地還是不在話下。
此時,枯骨中的磷開始發揮出作用,整個孵化場的火勢都開始由幽蘭轉爲森白,到後來一些屍體也開始燃燒油脂,混雜着噼噼啪啪的油爆聲,以及可以薰死天賜戰神的惡臭和煙霧,令文一鳴不得不屏住了呼吸。
微一沉吟,文一鳴再次撕下一大片褲管,取出一些清水浸透,將其敷在秦隸的口鼻之上,以免被濃煙活活嗆死。
孵化場空間內,全是鬼影鷯唧唧的哀鳴之聲,成千上萬道哀鳴慘嚎之聲在空間響起,令文一鳴腦海都有些混亂,他連忙撕了一片褲管塞住耳朵,然後又強行關閉了聽覺。
至於這些畜生爲何如此怕火,他根本不管,只要能活命,就算你鬼影鷯怕羞,老子也會來個裸奔全場。
三米的空間,在整個火海的烘烤下,實在是不足以抵抗那種灼熱。在難以忍受的烘烤下,文一鳴將兩面盾牌用兵刃撐起擋在角落外,卻依然擋不住那種高溫。最終想到了什麼,慌忙從儲物空間摸出那烏亮的盒子,快速的打開將底層中的玄武匙取了出來,然後來不及依次收拾九炎庚精和地圖,直接就那麼丟進了儲物空間。
忍受着玄武匙上刺骨的寒氣,文一鳴胡亂撕了一條褲管,將其纏在了盾牌的護手之上,這才活動着有些僵硬的指關節與秦隸緊緊的靠在角落裡。
玄武匙的冰寒不多時便透入到兩面盾牌中,散發着一層淡淡的霧氣,在外圍火海中與高溫相抗。文一鳴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心道‘若是沒玄武匙,不被鬼影鷯天葬也得死於火葬。’
儘管有玄武匙抵禦高溫,這方寸空間的溫度依然高的嚇人。文一鳴扭頭看了一眼秦隸,感覺其心跳和氣息已經十分微弱,暗歎一聲,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這一波困境算是度過了,他估計最多不過十分鐘,火勢和鬼影鷯都將完結,到時候只需要衝到城門口便能呼吸新鮮空氣,待傷勢恢復後,用黯焱從縫隙中將堵門的金剛巖挑開大部分,以他眼下的修爲爆發一些底牌,應該能打開城門。
但是,出了孵化場又該如何?想到此處不禁心裡煩躁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