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決定了?”
首長一直靜靜地聽着,直到冷冰寒言簡意賅地講完自己的構想之後,略略沉默之後,才緩緩開言,那帶着濃烈四川方音的聲音略微顯得有些低沉。
“是!”冷冰寒坐直了腰,迎視着首那深邃,似乎要‘洞’穿人內心的目光,平靜而又篤定地答道。
首長仔細地打量着冷冰寒那淡然而又無比堅毅的臉龐,就彷彿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溫暖,又夾雜着幾許難以描摹的感情。平心而論,他委實想不到冷冰寒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難得他就不知道這樣做,將會承受多麼大的壓力嗎?
“你有沒有想過後果?”首長憂‘色’於形,又有些語重心長地勸慰道。
冷冰寒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當然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不過作出這樣的決定並非一時衝動,我已經充分作好了心理準備了。”
首長聞言後古譚般深邃的雙目明顯泛起了‘波’瀾,他抑制住內心的情緒,良久之後,方纔說道:“小寒,如果從國家大義來說,我讚賞和支持你這樣去做。可如果只是從你幹爺爺的‘私’人角度來講,我並不願意你去冒這個險。要知道,飛遠可是你一手締造起來的,能夠發展到如今這個規模,委實不容易。這一步要是踏錯,說不定就你多年來的心血和努力可就付之東流了。你實在犯不着爲此而去承擔如此巨大的風險。”
“我知道。”冷冰寒微微一笑,很是輕鬆地說道:“原本這些事情和我就沒有半點干係,我完全可是置身事外,享受我的無悔人生。可是……”
說到這裡,他突然間語氣一沉,又大義凜然地說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爺爺,正如你當年教誨的一樣,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我實在沒有辦法坐視這種無奈而又令人憤慨的事情再次發生。我沒有把握就一定會成功,不過如果不去努力和嘗試,我一輩子都會覺得遺憾和不安……”
聽到冷冰寒這番發自肺腑的由衷之言,首長心中莫名涌出些感慨,似感動,似酸楚,又似一抹油然而起的敬意和欣慰。他滿臉的褶皺都堆疊起來,重重地點了點頭,頗爲讚許地一拍大‘腿’說道:“好!小寒,我就知道你是好樣的。你放心,爺爺我拼了這把老骨頭都會一直站在你身後,堅定不移地支持你。就讓史書上,爲我們爺倆記上濃墨重彩的篇章!”
這一刻,原本和藹可親的首長,突然就變得殺伐之氣四溢,彷彿回到了戰火紛飛的年代,成爲了那位叱吒風雲的人物。
冷冰寒看着首長,就‘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
首都西單到天安‘門’城樓之間,沿着長安街的路北,有堵數百米長、六米多高的紅牆,在一排綠樹和紅燈籠的映襯下,愈發顯得有歷史的厚重感。紅牆內有一幢幢以平房爲主的古代宮廷建築、大片的綠化帶以及那與北海相連的大片水域,就是著名的中南海。
這片始建於遼宋時代、有着六百多年曆史的宮廷建築羣,位於首都北京中心位置,是中共中央委員會和中國國務院的辦公地點,也是名副其實的中國政治生活的心臟。
在無數尋常人心目中,中南海是一個神秘而又極爲莊重的地方。不少人幻想憧憬着裡面的風景建築,希望有一天能夠進入其中一睹廬山真面目。不過絕大多數人卻也只能看到那裡結實的紅牆和層層綠樹,或者還有那些飛躍枝頭和牆頭的鳥兒。
中南海的正‘門’是南‘門’,又稱新華‘門’,朝向長安街,‘門’口一面五星紅旗高高飄揚,‘門’旁哨兵莊嚴站崗,日夜面對着車流涌動的長安街。路人的視線穿過‘洞’開的大‘門’,更會被***親自書寫的“爲人民服務”五個熠熠閃爍的金‘色’大字吸引。
幾輛烏黑錚亮的紅旗車在一輛警車開道下從新華‘門’中緩緩馳出。這種情況對於經常途經新華‘門’的路人來說算不得稀罕。中南海雖然神秘而又高高在上,可每天來來往往,進進出出的車輛也不在少數。不過好些路人還是不由得紛紛猜測起,這車裡乘坐的,又會是哪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車子防彈車窗緊閉,看不清楚裡面的乘客,從大家面前一閃而過,經過天安‘門’,在警察的注目禮中,一路綠燈,飛快駛出了市區,沿着山路駛入了西山,順着山路的攀沿漸漸越走越陡峭高聳,都能透過蒼翠的林木遠眺首都那巍峨壯觀的城市容貌。一路上途經了好些戒備森嚴的崗哨,不過崗哨的士兵只是看了一眼車牌,立即立正敬禮,予以放行,沒有絲毫的阻攔。
還是那處古香古‘色’的院落,車子還沒停穩,幾名彪悍的警衛人員就從車上下來,警惕地觀察着四周的動靜。多年來的訓練和高於一切的職責,讓他們即便是身處在這個特殊的院落裡,警惕‘性’也沒有絲毫地放鬆。
隨後,一個梳着大背頭,戴着眼鏡,儒雅大氣的男子從紅旗車裡走了下來,年歲看起來約莫也在‘花’甲之年,不過滿頭的黑髮,看起來‘精’神抖擻,魅力十足。
首長的生活秘書早就等候在臺階上,見到這個人之後,連忙迎了上來,很是禮貌而又恭敬地說道:“鍾總書記你好,首長正在書房等着您呢!”
鍾書記微微點了點頭,徑直朝裡面走去。顯而易見對首長這裡已經很熟悉了。
說起這位鍾書記,那可了不得,時任中央委員會總書記、中央軍事委員會副主席,中華人民共和國副主席,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軍事委員會副主席,中央黨校校長。也是下一屆國家領導人的不二人選,這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
雖然現如今,名義上的國家領導人還是郭主席,不過早在兩三年前前,權力的‘交’接就陸陸續續開始了。而當下不論是黨內還是政fǔ的首要任務,那就是要確保鍾書記的順接接班,完成國家新舊領導人的正常‘交’替。在這個敏感的時刻,所有的政治鬥爭,都將暫時偃旗息鼓,一切以穩定爲主。畢竟鍾書記的上位,那也是各大勢力最終鬥爭和妥協的結果。
按理說,鍾書記何等身份,高踞黨內核心位置,更是鐵定了的下一屆國家領導人,用日理萬機來形容他的工作絲毫不爲過,今天又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首長這裡?莫非真有什麼國家大事需要和首長進行商議?
一進到書房裡,鍾書記不由得愣了一下,只見首長端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上,神‘色’嚴峻,而他老人家的下首,還坐着一個看起來氣度不凡、鋒芒內斂的年輕人,見到自己之後,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神‘色’恭敬,卻又淡然自若,有着小心和穩重,卻完全看不出絲毫的緊張和侷促。
鍾書記眼睛眯縫起來,淡淡地掃了冷冰寒一眼,雙眸之中,‘精’光閃爍。可很快,他的眼神又從這個年輕人身上移開,大步走到首長面前,熱情而又關切地問道:“首長,你老的身體還好吧?”
別看鍾書記如今即將登頂,君臨天下,可即便拋開對於首長的崇敬外,他也深知,倘若沒有首長的支持和首肯,他是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倘若今後得不得首長一如既往的支持,他的位子恐怕也坐不長久。因此,不論什麼時候,他對於首長還有其他的元老同志,都是尊敬有加。
“呵呵,小鐘來了啊?我的身體還不錯,能吃能睡的,看來啊,想要‘蒙’馬克思的召見,還得再過幾年!”首長笑呵呵地說道。
自幾年前冷冰寒改寫歷史,將他從死亡線上拉回來之後,首長一直就按照冷冰寒的囑咐鍛鍊和保養身體。雖然這一兩年來明顯感覺身體衰老了許多,不過就他的年齡來說,已經是極爲難得了。能夠活到二十一世紀,拿他老人家自己的話來說,真是賺了。
“哈哈,首長身體健康,是我黨我軍之福啊!”鍾書記不無慶幸地說道。
首長臉上就‘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請鍾書記坐下之後纔對他說道:“小鐘啊,今天給你介紹一位小朋友,你應該認識,就算沒見過面,也應該猜得到吧?”
鍾書記就看了那個還站立在首長身旁的年輕人一眼,微笑着問道:“小寒是吧?”
也難爲位高權重的鐘書記能夠一口叫破冷冰寒的身份。不過細細想來這也不足爲奇。這些年來,能夠自由出入這裡,還當得起首長鄭重其事介紹的年輕人,也僅冷冰寒一人而已。就算是首長自己的嫡孫,在這方面的待遇,也無法和他相比。
冷冰寒忙即上前一步,向鍾書記鞠躬問好:“鍾叔叔好!”
冷冰寒稱呼的是“鍾叔叔”,而不是“鍾書記”,語氣隨意自然之中又透出一股親切,就宛如晚輩面對長輩時尊稱。一下子就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而且鍾書記和冷雲翳是同年的,真要嚴格算起來,還要小月份,冷冰寒這樣叫倒也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