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揚多精啊哪裡會注意不到,禮貌性地給了她一個微笑,原本就俊美的臉更加讓人不能直視,內斂如雪柔也不禁微微紅了臉。
桑琢言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裴揚自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捏了捏他的手以示安慰。
雪柔的話說得合情合理,這裡座標不明,讓狂刀等人僅憑着數以百計的雕像找來這裡可不是容易的事。她敢出言求助,自然也是清楚自己在其他人眼裡是什麼樣子,比起撒嬌命令裝可憐,顯然這種帶着淡淡誠懇的請求更容易讓眼前這幫人答應。
連城抱着雙臂道:“美女,貌似我們幾個上鏡率較高啊,怎麼只發信息給小桑木啊?可真叫人憋氣!”這話的酸氣雖然是假的,也惹得花下狠狠怒視着他,這麼輕佻,平時沒怎麼看他勾搭別的女玩家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其實若論關係,我和桑木大概會比較近吧,我把酷我當弟弟,他的哥哥也不能那麼生分纔對。”雪柔表情依舊溫婉,似乎真的沒有聽出來連城話裡的疑問,但她說出來的話卻讓除了裴揚以外的人驚訝不已。
“酷我?最酷是我?是我想的那個人嗎?”花下曬小內一臉的不可置信。
“最酷是我和小桑木是兄弟?怎麼可能!”其他人均不相信,小桑木這麼懂事這麼招人疼,最酷是我怎麼可能是他的弟弟,認親戚也沒這麼來的!
“雪柔姑娘此話差矣,若他倆真是兄弟怎麼待在不同的幫會,而且聽說他們之間還有許多過節。”暗夜橫插一問,事情與裴揚有關他自然不能放過。
“這大概是他們兄弟各自的想法吧,酷我一直說他們關係很好的,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桑木都會讓着他,只是……”雪柔忽然一副難言之隱的樣子,委婉地開口,“桑木,有什麼誤會要一家人好好坐在一起說開,千萬別鑽牛角尖,這樣大家都很痛苦。”
所有人一致看向桑琢言,一開始的震驚過後,桑琢言的心情平復下來,他不知道最酷是我是怎麼認出他的,明明他們正面相對的機會幾乎沒有,而且他也在遊戲中改了形象,如果事情發生在重生之前或許他還會感動,現在只覺得好笑。那個在他死後只想着霸佔他房間做遊戲室的弟弟,嘴裡說着家中只有他一個孩子的弟弟,他們之間只有虛情假意,沒有誤會。
但是目前他們母子倆的那副嘴臉還沒有露出來,他單方面斷絕了與他們的關係,怎麼看都站不住腳。家裡的事他只跟裴揚透露過,他也還沒有到能跟個沒有交集的人談論那些事。
桑琢言出乎意料地冷冷道:“他是他,我是我,沒必要把人情關係混合在一起。至於有沒有其他誤會,更是外人不能置喙的。”
這話說得不留情面,卻也是桑琢言內心最真實的想法。知道他性情的連城等人都知道事情並沒有雪柔說得那麼輕描淡寫,現實中也是朋友的花下最爲了解桑琢言的情況,能讓一個受了重傷的人獨自生活工作,沒有半個人過問,要是誤會也是天大的“誤會”。
“沒錯,不瞭解情況的人還是閉嘴吧。”花下憤憤道。
他口中的外人雪柔有些難堪地漲紅了臉,“是我考慮不周全,我只是想他們兄弟倆儘快和好而已,沒想那麼多。”怎麼看桑木的反應不像是兄弟情深的樣子,酷我平時雖然有些囂張任性,但應該不會騙自己的吧?
裴揚道:“想必大家還記得雪柔姑娘來此的目的,可不是來話家常的。雪柔姑娘,我若要問狂刀在什麼地方,你能否告知?”
雪柔沒料到他忽然轉換了話題,愣了一下才遲疑道:“我之前也問了,但狂刀他們也給不出一個確切的話,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走出那個密道。”
裴揚摸着下巴,一臉的爲難,“這下有些難辦,那我們怎麼把你送回狂刀身邊呢?先不論其他,在這個副本里,我們可是競爭對手的關係,不是嗎?”
幫會其他成員暗地裡豎起一根手指,裴哥goodjob!
雪柔再次溫溫一笑,意有所指地看向暗夜,“輕衣幫主說笑了,若說競爭對手貴幫和第一勢力難道不是嗎?還是說,你……不願意幫我?”
裴揚笑起來,這個女人真有意思,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看來她能拴住狂刀也確實不是什麼難事。她說得也沒錯,不論是原本的無名居和第一勢力,還是現實中的裴氏和辰風,都是競爭對手,但誰說競爭對手沒有合作的一天呢?
裴揚很肯定地道:“我和暗夜的關係你定位得很準確。”
雪柔剛彎起脣角,又聽裴揚接着說:“不過若雪柔姑娘是商場中人,應該能更深刻地領悟競爭對手這個詞。”
還未形成的笑僵在嘴邊,雪柔不清楚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只得佯裝不明白,“輕衣幫主你的意思是?”明明讓她過來了,最後竟然不幫她嗎?
“不把雪柔姑娘當做是星光閃耀的人我們倒是可以幫上一把,把你帶到沒有小怪並且有標誌性建築的地方,怎麼樣?”
“這……自然是好的,麻煩你們了。”
“那繼續走吧。”裴揚轉身帶路,順便掩去眼裡的暗沉,報着桑桑的名號前來求助,若他們視而不見亦或者斷然拒絕,不知道那幫人又會在背地裡編排什麼,從桑桑口中得知的那家人,不會主動向他示好,必定是有什麼陰謀吧。不過不管是什麼陰謀他都不會再讓身邊的人受一點點傷!
桑琢言看了她一眼,也跟上了裴揚的步伐。其他人66續續跟上。
雪柔感覺氣氛很不對,卻還是跟在了隊伍後面,她在星光閃耀的地位一直很高,狂刀也給予了她很大的權利,幫衆們也足夠恭敬,但是現在……在其他人面前……雪柔其實不是第一次嚐到被冷落的滋味,某次和依依被怪圍攻的時候也是,輕衣裴然這幫人也是對她們不屑一顧,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不把你當回事的就會格外在意。
“雪柔怎麼說?”另處地方,狂刀問道。
“那幫人是答應了帶雪柔姐一起走,但僅限於送到安全的地方,而且看他們的態度,是不會透露出一點線索的。”最酷是我轉述完雪柔的話,恨恨道,“他們可真夠謹慎的,估計是不敢跟我們碰面!”
“你不是說你和輕衣裴然身邊那個叫桑木的是兄弟嗎?怎麼沒一點用?”
“我怎麼知道他腦子哪裡不對?在家裡也是什麼話也不說,誰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之前在家裡過得好好的,殘廢了倒跑了!你說要是承受不了找個地方自殺,好歹也要把錢留下來,明明賠了那麼多錢,只寄回來一點夠幹什麼的?現在看他過得挺好的樣子,還能玩得起遊戲,不把他找回來怎麼行?
“看樣子你和他的關係並不怎麼樣。”狂刀瞭然地看着他。
“……是又怎麼樣?”最酷是我本來不想把這破事告訴別人,但他一想如果大家都知道了或許能讓那傢伙回來,幫家裡解決一下經濟危機。
狂刀冷笑,“你們家裡的事我沒興趣知道,別讓輕衣裴然他們找到把柄就行,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在他們前面通關,也好讓其他人重新認識一下星光閃耀。”
最酷是我怏怏點頭,心想大不了老子自己去找他,看他還能裝作不認識!
桑琢言縱使面上不顯,心裡也藏着疑惑,然而接下來收到的兩個信息讓他凝住了視線。
最酷是我:哥,玩了這麼久我們都沒有碰過面,但是那次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你,你沒想到吧?有些事情遊戲上不方便說,不如我們現實裡見上一面?
最酷是我:哥,老爸病了,你回來看看。
兩個信息一前一後,相差的時間並不長,想必是最酷是我等不及了才一連發了兩個過來。這種情況下才來認親,還是認清了真面目的“家人”,怎麼不讓人生疑?至於他的父親,他的屍體在醫院停放了兩天也沒有見他來看一眼……桑琢言不想再見他們,也不想節外生枝,關上消息面板,沒去理會。
事實證明桑琢言那時的猜測是對的,當系統再次傳來西邊某地機關打開的提示,所有在神廟裡的玩家眼前一黑,再睜開眼的時候身邊的景緻就變了,原本莊嚴卻淒涼的廢墟沒有了,取而代之地是熙熙攘攘的人羣和身周密集的建築羣,這哪裡還是副本,簡直就是一座新的城池!難不成這是通關了?可是系統並沒有任何提示,還是說獎勵已經落在最後打完boss的人手裡了?
但是最後打完boss的玩家卻知道,他們雖然得到了豐厚的獎勵,但那與以前的boss獎勵沒什麼區別,裝備、金錢、珍惜的材料……他們可不相信系統最終的獎勵會是這些,所以稍微有些頭腦的玩家馬上繼續探索遊戲,沒有片刻耽誤。
桑琢言看着忽然出現的人羣,表情各異,但眼神裡沒有一絲光亮,無限裡的npc雖然只是一組數據,卻因爲擬真度很高與常人沒有兩樣,而他們……就像是畫板上的畫,沒有絲毫生氣,“這些人大概連npc都不是,任務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