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是反駁,但是在看到桑琢言身後的那個男人之後便愣住了,眼裡閃過一絲狂喜。眼前這個男人身材修長、面容俊美,有着不同於普通老百姓的上位者的氣息,但那一身的裝束就價值不菲,雖然自己家中買不起,她還是識貨的。
他一定就是兒子口中那個身家不菲的老總了!看他站在桑琢言身後的和諧勁兒,說關係不好她還真不信,就知道這些人都是在騙她,這麼有錢幫幫他們又怎麼了?再怎麼說那也是姓桑的家,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她在心中篤定了,即便是被人知道欠了賭債,也好過親生兒子不管爹的,她只要抓住這個就行,憑他們倆的關係不信能看着桑琢言名聲敗壞。
抓着自己的人因爲忽然出現的變動停了手,徐益心裡的害怕暫時停頓,他同樣看着那對站在一起的身影,心裡滿是妒忌,其實從一開始他發覺,桑琢言只除了那隻手沒了,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落魄,穿得是簡單大方,但不比自己差到哪兒去,臉色更是養得健康紅潤,根本看不出年前剛受過一場重創。現在有這麼一個有錢人給他撐腰,哪像他,需要跑到這裡來丟人現眼,說不定連手也保不住!他可不要像桑琢言那樣成個廢人!
即使被人當成小白臉一樣包養他也認了,雖然真的很噁心,“哥,救救我!”聲音明顯少了往常的跋扈,多了些委屈害怕。
徐母像是沒有叫出剛纔那番激烈的言辭,看到裴揚彷彿看到了救贖,看到追債着住了手頗有興味地看着這裡,誠懇狀,“別動手,別動手,認識的,看到沒有,我們家言言的朋友,”她裂開嘴笑着套近乎,因爲方纔的瘋癲臉上的笑容有些扭曲,“言言,阿姨方纔的話你就當我放了個屁,那都不是真心話……這位就是你的那個朋友吧,真是一表人才啊!”
圍觀的人這才從方纔那一幕回過神來,想到差點血濺當場都心有餘悸,靜下來才發覺剛纔徐母話裡的殘忍。
她的兒子不能受一點傷害,而要她的繼子去承受原本不應該由他來承受的懲罰,這個少年何其無辜!難道她就沒有想過若是再缺失了一隻手,讓這個本就遭遇了事故的少年如何生活下去?大好的年華,這個年紀的孩子大都在校園裡追尋着他們的夢想、明天,而他卻要努力工作負擔起自己的生活,如今還要被騙回家還債或者遭受難以想象的痛苦嗎?
是的,騙回家,倘若不是這些人討債上門,有誰知道這個少年即將踏入的是個火坑?他的繼母還美名其曰帶他回家過日子,找到他之後還痛哭流涕……現在想來,那副嘴臉真叫人噁心,但這個少年該怎麼做?不管不問?
無名衆簡直氣到頭頂冒煙,還有比這更不要臉的母子嗎?好在裴哥來了。
裴揚臉上看不出怒氣,嘴脣反而彎起一個弧度,“這位夫人好像忘記剛纔的事了,不如我們先來談談到底是誰該天打雷劈的事情。”
徐母一僵,哂笑,“這、這是怎麼了?我什麼時候說過天打雷劈?哦,是這樣,我是說不孝順父母的人該天打雷劈,沒說言言,言言怎麼會是不孝順的人呢是不是?言言見到自家人有難肯定會幫忙的對不對?啊?”
“自家人?”裴揚冷笑,“據我所知,桑桑的母親早去世多年,幸虧有了你的照顧,他纔沒有考上高中,上大學,早早地參加了工作。”
“那、上職高能學點技術,我也是爲了他……”
“爲了他有出息?呵,那麼你的親生兒子爲什麼還要高考,還說只有上了大學纔能有出路,那纔是真真正正的高材生,可別說這不是你的原話。”
“我……”徐母詞窮了,這年頭大學生研究生到處都是,如果不上大學人還能有什麼出息,她從前是吃夠了沒有文化的苦,可不想自己的兒子也這樣,但上大學的費用如今多貴啊,她幹嘛要供養那個女人的孩子,不如攢下些錢來給兒子娶老婆呢!桑琢言出去工作的錢還能拿來貼補家裡,只是這話她哪裡敢說出口。
“真是的,這女人心也真狠,這孩子就這樣白白……”
“到底是沒有親孃的孩子苦啊,連他爸也不護着他嗎?”周圍的人看不下去了,紛紛帶着怒氣評判着徐母。
“那、那他爸……”
“在爸眼中,我遠遠沒有你們重要,這不是明擺的事實嗎?只是,我到現在才知道,阿姨,你和他早在我出生之前就認識了,可惜我媽生了我就沒了……”也虧了徐益比他小,否則他很難說服自己他那個爸爸沒有背叛這個家庭,事實上有沒有……還有,對於徐益和他截然不同的態度也有了解釋。 шшш •ттkan •¢Ο
“你怎麼知道?”徐母大驚失色,繼而緊緊捂住嘴,然而周圍的人全部都聽見了,這意味着什麼還用再明說嗎?
“桑桑。”裴揚握住桑琢言的手,給予他力量。
“沒事了。”桑琢言輕笑,“阿姨,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叫你,至於他爲什麼沒來,原因你我都知道,別再拿生病當藉口了。”他知道妻子來幹什麼卻沒有阻止,對於這樣的父親,他再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再有什麼牽扯。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啊?桑琢言你不想管了!你就看着一家人去死你不怕……”聽到這兒,徐母心裡頭一陣絕望,從前對桑琢言的不喜和虛僞轉變爲濃濃的恨意,憑什麼那個女人的孩子能攀到有錢人幸福的生活,而她和她的兒子卻要被人追債喊打喊殺的,她的兒子要是缺了隻手……
“天打雷劈?怎麼會,桑桑會活得好好的。”裴揚嘴角泛起一起冷笑,“各位,給個面子,這小子的手你們要了也沒什麼用,他們欠下的債,一部分就讓那個男人‘曾經的’兒子還,一部分就拿他們的房子抵吧。”儘管桑桑沒有錯,但人們就是如此,要是真讓慘劇發生,最後被議論被怪責的還是桑桑,只有這樣纔是萬全之策,不落人口實。
“行,大老闆,就按照你說的辦。”領頭的放過徐益,點頭應允,“算你們走運,沒想到那個窩囊廢男人還有這麼個好兒子,房子我們等着了。”
討債的人走後,徐益滿臉冷汗地癱坐在地上,握着倖存的手喘氣,徐母摟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真可謂母子情深。徐母看到那些人終於離開,兒子安然無恙,也不去管別人是如何看他們的,就連桑琢言裴揚等人走了也沒有注意到。她現在慶幸,但是等到回到家裡,面對房子即將沒有、傢俱電器都被人搬走抵債的情形,她又該是怎樣的歇斯底里呢?
這些桑琢言都不會再去管,在無名衆帶着各種訝異各種疑惑的目光暫時離開,回到家只剩下他和裴揚兩個人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了,“你……”
“我坦白,”不等桑琢言問出來,裴揚就自動招了,“我的腿經過這段時間的復健已經可以走路了,但還是不能長時間站立。”
“那之前怎麼說……”桑琢言想起來,其實誰也沒有跟自己說過裴揚從此以後再也站不起來,只是提到他的腿,他總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讓他誤以爲……以他對裴揚的認識,這人絕對是故意的!
“我不是想讓你多心疼我一些嗎?”裴揚厚着臉皮道,“而且我們剛見面的時候你心裡還有疙瘩,我不想讓其他無關的因素阻擾我們在一起,所以就故意引導你讓你以爲我的腿傷很嚴重,我道歉,對不起,桑桑。”
“我明白,那醫生怎麼說。”看到裴揚好好站着的時候雖然有詫異,但更多的還是高興,他這麼優秀的人如果下半生只能坐輪椅着實令人嘆息,當然,就算裴真的走不了他也會陪着的,永遠陪着他。
“醫生說恢復得很好,這都是桑桑的功勞。”裴揚笑道,在他臉上親了一記,只要桑桑心裡別再留着疙瘩就行。
“哪是我的功勞……太好了……”一直壓抑的情緒釋放出來,桑琢言主動抱住裴揚的腰,眼圈兒都有些紅了,“就是……裴,那些錢不該……”
“事情已經過了就別提了,要說單是那母子倆你想管我也不讓你管,但那邊還有你爸,哪怕真的斷絕了關係還有血緣在那,他要是出了事,你怎麼能置身事外,輿論還不得壓在你身上,外人到底對你們家的事不瞭解,我只是想保全你而已,乖,別再想了。”把人抱得更緊了些,裴揚柔聲道,他會着人盯着那一家子,不再讓他們來騷擾桑桑。
無名衆得知這個消息,欣喜的同時也挺無語,你說老大連他們一起瞞着是啥意思,這麼惡趣味,桑桑真是可憐啊~
這次的事件在遊戲中並沒有掀起什麼大波瀾,只是星光閃耀少了一個人,徐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被搜刮乾淨,當然遊戲倉是不可能被留下,他就連登上游戲解釋一下都做不到,家裡的爛攤子攪得他是焦頭爛額,徐母每日的哭訴聽得他簡直想學着桑琢言離家出走,但身無分文讓這個計劃難以實現,桑父更是比以往沉默了許多,一家人窩在破爛不堪的出租屋,爲生計發愁,哪裡還顧得上徐益的學業。
倒是雪柔把他家裡的事兒跟狂刀交代了一下,狂刀不在意道,“就當少了人,再招就是了,依依去哪兒了,整日裡見不到人?”
雪柔眼裡一絲不屑閃過,溫柔笑道,“這丫頭還是個小女孩,怕是迷上了哪個人,我也好幾日沒聯繫上她了。”哼,寒假裡聽說自己和他見了面,也鬧着要來b市,自己借工作拒絕了,她倒好,沒說一句就跑來了,結果當然是撲了一個空,裴總的住處她可打聽不出來。就這樣還不死心,遊戲裡羲和城也不待了,跑到飛鷹城常駐,就期望哪天來個巧遇,真以爲星光捧着她就比別人多一份不同嗎?
裴揚是個不好惹的人,雖然葉總經常拿這件事兒開玩笑,但話裡的深意她哪裡不明白,這是看出了她對裴總有好感敲打她呢,讓她不要抱着不可能的念頭,她人在星光閃耀,也只有狂刀這樣的人才願意高看她一分,才讓她有了如今的名聲和地位,若是放到其他幫會……唉,不想也罷。
雪柔幽幽地嘆口氣,她在最酷是我的事情上推了一把,怕是讓那個不好惹的察覺了,要是還想要好好玩下去,或者在葉辰手下繼續工作的話,還是別再做小動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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