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學員,不管在哪個學校都備受關注,而在音樂學院這種地方,這種關注更是會加倍。
對於普通人來說,聽說明星是自己的同學,剛開始可能會很新鮮,會想着要個簽名,然後回去跟以前的小夥伴們炫耀一下。但時間長了,失去了新鮮感,發現明星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也就不會再去關注了。
但音樂學院這種地方不一樣,每個人都的目標都是進入娛樂圈,不管她們把自己的夢想說的多偉大,什麼爲了華語樂壇做出更好的音樂,爲了自己小時候唱歌的夢想,甚至是爲了已故的親人實現夢想等等。
歸根結底,這些夢想,就是進入娛樂圈。
而明星學員,則是已經進入了娛樂圈的人。在娛樂圈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擁有一定的資源,人氣,和人脈。這些東西對於音樂學院的學生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因爲這些都是他們步入娛樂圈的敲門磚。
像蘇澄這種炙手可熱的歌星,隨便從指縫中漏出來一點資源,被周圍的同學撿到了,都有可能給那位同學一次進入娛樂圈的機會。所以不同於其他大學,在音樂學院裡面,蘇澄就相當於是一個移動的資源庫,誰都想從獲取一些。
不只是學生,對於一部分老師來說也是如此。
於是蘇澄接到春晚邀請的這件事情,就瘋狂的傳開了。
除了蘇澄之外,學校裡也不乏一些已經踏進娛樂圈的老師和同學,或許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代表作品,在娛樂圈站穩了跟腳,但上春晚這件事情,卻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好羨慕你啊,我們還在上學呢,你都上春晚了。”寢室裡,小靜一臉羨慕的說道。
至於另外兩位室友,不用說,也一樣是一臉羨慕。
雖然從近幾年開始,人們對春晚的認可度越來越低,但到底家用電腦都還沒普及,人們接受信息的方式還是以電視爲主,所以不管怎麼吐槽,春晚都是國內最具有統治力的節目。是唯一能夠讓全國所有觀衆放下手裡的一切事情,蹲守在電視機前觀看的。
所以在當下,一個明星夠上春晚,仍然意味着他成爲了娛樂圈內的大佬。
而在普通觀衆的心裡也一樣認爲,上了春晚的明星纔是真正火的明星。
蘇澄在剛洗漱完,正在梳頭,聽到室友的話,倒是沒說什麼你們努力也一樣可以這種虛僞的話。可別的話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想了半天,才平靜的說了一句:“其實我也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去。”
“去!爲什麼不去啊!”小靜激動的說道:“這麼好的幾乎怎麼能不去呢?上了春晚你才能出圈,不然就永遠只能在你自己的粉絲圈子裡打轉了。不然你以爲爲什麼那些已經很厲害的明星都要上春晚,因爲春晚是一個明星出圈最容易的方式!”
蘇澄也沒想到小靜會這麼激動,她之所以在猶豫,是因爲聽說導演組要求歌手一律假唱,因爲明年是奧運年,是很重要的一年,所以春晚不能出現任何披露………可假唱這件事情,是她不願意接受的。
她從一開始到杰倫演唱會舞臺上唱歌開始,到現在在娛樂圈成爲了明星。心裡的想法一直都沒有改變,就是喜歡唱歌,喜歡唱歌給自己聽,也想在舞臺上唱歌給別人聽。在她看來,舞臺就是給人唱歌的地方,假唱又有什麼意思呢?
至於小靜說的出圈這件事情,她反而不是很在意。
一個明星,從出道開始,就會有一定的粉絲基礎。這些粉絲基礎可能通過炒作得來,通過作品得來,也可能單純的靠刷臉得來。
然後隨着明星不斷的努力,粉絲羣體會逐漸的增加,最後會增加到什麼規模,這個全看明星的實力。實力包括個人實力,和手裡掌握的資源。
而當這個粉絲的規模達到一定程度以後,就會進入一個瓶頸——粉絲數量不會增加了。
導致這個問題的原因有很多,但其中最根本的一個,則是不同人羣的關注重點不一樣。
年輕人喜歡聽歌,所以他們會主動去搜尋一些新的作品,然後主動的去通過作品瞭解背後的明星。但這樣的人始終是有限的,社會上還有更多的人是已經有了自己固定的欣賞範圍。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孩子的家長們,他們已經成年了,也經歷過自己年輕的時候,有自己喜歡的舊時代的作品。
這樣的人對新興事物認可度是極低的,不僅不會主動去尋找新的作品,反而會產生強烈的排斥。
這種排斥杰倫是最有發言權的,當年一首雙節棍,不知道被孩子的家長噴成什麼樣。
如果是一般的明星,或許家長們聽過了他的歌曲,覺得不好聽,以後就不聽了。但由於杰倫的音樂是在太超前了,使得一大批家長在討厭他的同時,還都會好奇的去問:“這誰啊,唱歌跟說話似的。”
如此一來,杰倫就出圈了。
雖然出圈的方式有點尷尬,卻是很多明星夢寐以求的事情。
但並非所有的人都是杰倫,更多的人如果作品不被喜歡,最終的結果就是不被關注,只能繼續混跡在自己粉絲的圈子裡了。
在沒辦法複製雙節棍這個奇蹟的情況下,明星們想要出圈的唯一途徑,就只剩下春晚了。
上了春晚,尤其是個人節目,不管唱的好與壞,只要被人們看到了,就會有大多數人去問:“這誰啊,唱的挺好啊。”
或者這問:“這誰啊?唱這樣還能上春晚?”
但最後不管問的是什麼,他們的名字都會被人提起,然後被人記住。
所以現在小靜對蘇澄就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那可是大家都夢寐以求的機會,你居然說考慮要不要去?
要不是害怕蘇澄生氣,她都想指着蘇澄的鼻子說:“你以爲你是本山大叔啊?還考慮要不要上春晚!”
不過這話終究沒有說出口,於是寢室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過了一會兒,蘇澄說道:“要不我先問問我哥吧。”
說完,她不等室友開口,就拿起手機離開了寢室。
學校裡面寬敞的柏油馬路上,蘇澄撥通了電話,聽到了對面傳來哥哥的聲音。她把杰倫邀請自己上春晚的事情告訴了哥哥,然後哥哥果斷的回答她:“上,爲什麼不上?”
“可是,聽說導演組要求假唱,杰倫今年都要假唱的。”蘇澄說道。
如果今年杰倫也上春晚了,就應該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春晚是04年的時候,杰倫唱的《龍拳》。那年是杰倫剛火不久,還很青澀,作爲杰倫的粉絲,蘇澄自然是認認真真的把整個表演從頭到尾看了好幾遍。尤其是開場時,杰倫敲完鼓,從口袋裡掏出麥克風的動作,現在回想起來簡直不要太好笑。
然後在表演的過程中,因爲忘詞的關係,杰倫熟練的用BBOX代替了歌詞,倒是還取得了不錯的效果。只是因爲他的歌曲太超前,導致臺下年齡比較大的觀衆們都沒什麼反應,整場表演用現在的眼光看來顯得特別的尷尬。
但不管怎麼說,那是一次真唱。
而在蘇澈的記憶中,杰倫先後共上了五次春晚,第一次春晚《龍拳》,第二次《青花瓷》,第三次《本草綱目》,第四次《蘭亭序》,以及最後一次已經喝奶茶胖成大叔的杰倫表演的《告白氣球》。
這些次春晚,除了第二次的青花瓷,其他的全部都是真唱,並且本草綱目那一次堪稱大型翻車現場。
這大概是因爲08年比較特殊的原因。
奧運年嘛,謹慎一點倒是好的。
但自家妹妹不喜歡,那也不行,於是她問道:“如果讓你真唱,你能保證完全不走音,氣息穩的像播放的唱片一樣嗎?”
“我……”蘇澄猶豫了片刻,說道:“我可以!”
“那你就答應,到時候我幫你搞定。”蘇澈說道。
蘇澄微微一愣:“哦……好,那我就答應了。”
然後,林邁克那邊就得到了蘇澄的肯定答案,連帶着蘇澄的任課老師,專業輔導員,甚至學院裡面的一系列任職老師,都得到了這個消息。
蘇澄確定要上春晚了。
雖然導演組那邊還要給蘇澄跟杰倫試鏡,要看看他們的節目怎麼樣,效果如何,還要跟其他的同類節目競爭篩選,確認沒有問題,直到登臺前的最後一刻,纔是真正的確定。
畢竟春晚換節目已經是常態了,很多節目連續彩排一個多月,到最後都被刷掉了。甚至在下一場表演臨開始之前,因爲種種原因直接被替換的也不是沒有。
春晚的節目單還不是固定的,每一場節目都有很多個備選方案。
畢竟是春晚嘛,全國最大的聯歡晚會,大概也只有國央臺具備這種能耐了。
所以嚴格來說,蘇澄現在只能算是暫時入圍。
但在學校裡的老師和同學們眼中,消息傳出來,就已經意味着事情板上釘釘了。
…………
…………
其實對於學校裡的老師來說,蘇澄這樣的學生往往會讓他們尷尬。
蘇澄本人倒還好,一些喜歡耍大牌的明星學員,經常會對老師表現出一副‘你算老幾你來教我’的態度。雖然這些學生都很識趣的沒把話說出來,但態度卻已經很明顯了,當老師的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學員的想法也沒錯。
這裡的老師有一部分是娛樂圈裡的明星,也有一部分在娛樂圈裡擔任幕後工作,可能擔任過很多明星的聲樂指導,比如像春晚這種大型晚會還會把他們邀請去。
但這樣的老師畢竟是少數,更多的還都只是一些具有一些專業水平,本身卻默默無聞的老師。
他們有可能只是理論知識牢固,實際的專業水平並不如一些實力強勁的學院。並且學院本身是明星,而他們只是素人。讓素人教一個明星怎麼去做明星,這聽上去就不太靠譜。就像那些成功學的大師,明明自己都沒在除了忽悠人之外的任何領域成功,卻偏要教別人怎麼成功一樣。
老師們雖然不太忽悠人,但讓他們去教明星,說服力顯然是不太夠的。
因爲這種現象的存在,加上如今蘇澄都要上春晚了,導致平時就不怎麼敢教她的老師現在更不敢了。
蘇澄也很鬱悶,她是真心想學的,尤其是一些唱歌的理論技巧。
她從來不覺得理論是沒用的,理論是他人成功經驗的總結,將別人的經驗系統化,公式化,讓學習這些經驗的人更加容易理解。
蘇澄現在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的不足,不是唱功方面,而是情感方面。
很多時候她都覺得自己唱歌就像機器一樣,標準,沒有任何瑕疵,但從中聽不到任何的感情。普通人一聽倒是不會覺得難聽,甚至還會說很好聽。但也就僅僅是好聽而已了。
對於普通人來說,或許說不出什麼專業的評語,但一個人唱歌好壞,他們是完全能夠憑耳朵聽出來的。
而對於專業人士來說,蘇澄的這個不足就更加的明顯了。
當然,蘇澄也不是任何時候都沒有感情,當她認真的喜歡一首歌,想要演繹好的時候,感情就自然的流露出來了。
可是林邁克老師告訴她,身爲明星,有很多時候會被要求唱一些自己並不是很喜歡,甚至討厭了的歌曲。而這種時候纔是真正考驗一個歌手的時候。
能把自己不喜歡的歌曲,深情的演繹出來,纔是一名合格的歌手。
蘇澄當時也質疑過這件事情,不喜歡還去唱,那不是騙人麼?
林邁克是這樣說的:“你可以不喜歡,你也不用說喜歡,你要做的只是把歌曲演繹好,你的聲音可不是騙人的。”
然後蘇澄就接受了這件事情,並且開始很努力的想要改變自己的不足。
結果就遇到了這種尷尬的事情,老師都不太敢指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