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澈按照董印在電話裡說的,來到了三院,看着一羣混混吊兒郎當的擁擠在病房門口,有點摸不到頭腦。
這羣傢伙是帶人看病來了,還是打羣架來了?
要不是看他們一個個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蘇澈怕是真的以爲他們要打羣架了。
董印是第一個看到蘇澈的,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急忙迎了上來:“你可算來了。”
“怎麼都擠在這兒?沒什麼事兒的讓他們先回去就好了。”蘇澈說道。
“這不是醫藥費還沒人交呢麼,醫院不讓咱們走,除非把蘇澄也一塊兒帶出去。可蘇澄現在還沒醒,咱們又沒法帶人走。”董印老老實實的把現在的窘境說給了蘇澈。
蘇澈聽完了,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這羣傢伙也真是可以了,寧可擠在這兒受人白眼,也不願意先把錢墊付了。從某種角度來說,也算是有原則。
董印面色有些尷尬瞪了蘇澈一眼:“我們只是來幫你忙的,沒說要幫你墊錢啊。”
“不好意思。”蘇澈忍住笑,正色道:“我沒別的意思,這事兒的確是我欠考慮了,應該先把錢給你的。呆會兒我請大家吃頓飯,感謝大家來幫忙,也一塊兒爲我剛纔的無禮道歉。”
“你可別跟我正經,看着肉麻。”董印急忙跟蘇澈拉開了一小段距離,沒好氣的說道:“之前還一副猥瑣的奸商形象,怎麼今天一天的功夫就變了?”
蘇澈微微一愣,有些意外的問道:“真的假的?”
“別管真的假的了,你快去把錢付了吧,有些上學的弟兄該到時間回家吃飯了。”董印催促道。
“那行,我去交錢,然後我請大家吃飯。”說完,蘇澈就拿着蘇澄的病歷本,跑去交錢了。
之後他回來,剛好蘇澄也行了過來,說渾身發軟胃也難受。
過來給蘇澄吊針換藥的護士說:“洗胃了當然胃難受,也不知道你們這麼多一羣人都怎麼搞的,一個小姑娘都保護不好,還能被人下藥。”
“這藥有後遺症嗎?”蘇澈緊張的問道。
護士換完了藥,對蘇澈說道:“她中的毒是三唑侖,少量服用可以當做安眠藥,多了後遺症就比較明顯。不過還好,她送來的比較及時,先洗了胃就沒事兒了。”
蘇澈這才放下心來,又問道:“謝謝護士,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護士指了指剛換的一瓶藥:“這樣的瓶子還有三瓶,都輸完了才能出院。”
蘇澈看了一眼那個瓶子,試探着問了一句:“這裡面的成分只有葡萄糖吧?”
“怎麼,葡萄糖就覺得沒用了?”護士瞪了蘇澈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跟你說,要是別的病人,葡萄糖不輸就不輸了。但這小姑娘不行,她服下的三唑侖已經有一部分被她吸收了,必須得加快代謝,多排尿才能徹底清楚殘留。”
“我就問問。”蘇澈有些尷尬。
“那我先走了,有什麼事兒按鈴。”說完,護士就轉身離開了。
蘇澈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董印一夥人說道:“抱歉啊,還得輸三瓶葡萄糖,時間有點久,今天沒辦法請你們吃飯了。”
“本來我們也沒幫上什麼忙。”董印認真的說道:“但來時的打車費你得報銷一下,這錢是丁寧墊付的。”
蘇澈聽到這個名字,不禁有些動容。
不只是丁寧,一塊兒來的還有竇志恆,以及很多上次來找蘇澄茬,卻被自己教訓了一頓的人。
雖然當時錯在他們,但他們能夠放下心中的不快來幫忙,也確實讓蘇澈感到佩服。
於是蘇澈說,既然晚上不能吃飯了,那就按道上的規矩給大家拿點錢,當作出手費。
董印急忙表示不用,因爲他們確實沒幫上忙。
蘇澈說:“你們幫我把蘇澄安全的送到了醫院,這不是幫忙嗎?”
董印堅持說道:“站場子,打架,這才能拿出手費。”
“你這話要是被你的小弟們聽見,他們肯定想打死你。”蘇澈好笑的說道。
董印看了看門外自己的小弟們,說道:“既然出來混,總要守規矩。”
“你要這麼有原則,就別讓你手下小弟去收保護費啊。”蘇澈說道。
“保護費也是道上的規矩。”
“那你們保護蘇澄,也得收保護費。”
“你爲什麼變得這麼大方了?”
“這錢是替我妹妹花的,我樂意。”
董印沉默了。
他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同意了收蘇澈的錢,但是絕對不多要,一個人就拿一百。
蘇澈這才笑着把錢給到了董印的手裡。
然後他看着董印拿着錢,走到病房外面,把紅色的票子一張張分給自己的小弟。
那羣年紀不大,總想懟天懟地懟空氣的小混混,臉上全都樂開了花,就像孩子過年穿上了新衣服,收到的壓歲錢沒被父母存起來。
接着他又想起來在帝豪KTV的包廂裡,陸志勇那羣紅了眼的手下。
估計這會兒他們應該已經都被警察帶走了,一百萬就像是虛無縹緲的海市蜃樓,他們甚至都沒見過真正的一百萬長什麼樣,就爲之做出了瘋狂的舉動。
“哥。”蘇澄聲音微微顫抖的叫了一聲。
“怎麼了?”
蘇澈笑着揉了揉妹妹本就凌亂的頭髮。
蘇澄目光黯淡的問道:“我以爲我跟姚冠英是好閨蜜,爲什麼她要害我啊,是我哪做錯了麼?”
蘇澈想了想,說道:“可能是因爲,你有一個MP3。”
“就……就因爲這個?”蘇澄難以置信的長大了眼睛,原本黯淡的目光稍稍恢復了一絲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