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姚飛龍、簡嫂以及姚紫菱坐在餐桌邊用餐。姚紫菱眼看着吃得差不多了,放下了筷子,遲疑了一下說:“爺爺,簡嫂,再有幾天我就要去巴黎了。我想在我走之前,可以看到你們……”
“咳咳!”姚飛龍咳嗽一聲,阻止姚紫菱後面的話,一臉的關切說:“這麼快,你就要出國嗎?這不是才實習半年麼?紫菱啊,你可要考慮清楚了,我記得你和朔風不是有個約定,說是等你大學畢業了先訂婚嗎?那,要是你這麼快去巴黎深造,這訂婚是不是要延遲了?”
“不會,爺爺,這您放心。到時候再怎麼忙,我也是需要回學校參加畢業論文答辯等,只要您和簡嫂提前幫我們張羅好訂婚所需要的繁文縟節,我們到時候直接聽您擺佈就是了。”姚紫菱難得沒有臉紅,看了一眼同樣欣慰的簡嫂,打算把話挑開了說。
“爺爺,您先別打岔。”姚紫菱面上的表情嚴肅了許多,真誠地說:“這麼多年來您疼我,爲我着想,甚至於忽略了屬於您自己的幸福。”看到姚飛龍張口欲要辯解,姚紫菱擺擺手說:“哎喲,您急什麼?聽我說完不行嗎?”
因爲姚紫菱是和簡嫂坐鄰邊,稍微側過身,姚紫菱便拉住她的手,誠懇真摯地說:“您對爺爺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我不是那種不通情理之人。我很高興爺爺這麼多年有您在他身邊不離不棄,簡嫂,我今天代替我爺爺問您一句,您願意加入我們的姚家,成爲姚家的一員嗎?”
“這……”姚飛龍面上閃過一抹震驚,老臉難得漲紅着,竟然羞澀地看了一眼簡嫂,低着頭一副害羞小男孩模樣!姚紫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這是那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三十多年的姚飛龍,她那個意氣風發的爺爺嗎?
簡嫂也是面露吃驚,只一瞬間眸子裡閃過一抹黯淡,雙手反握住姚紫菱,笑着說:“小姐真是的,我在這個家裡待了也有十多年了,我可是一直把自己當成這個家的一員,小姐不也是一直叫我簡嫂嗎?”
姚紫菱心知簡嫂應該是誤會了她的意思,心底嘆息着,姚紫菱看着簡嫂的眼睛,再次誠摯地說:“簡嫂,我向您誤解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不是您現在的身份,而是希望您可以有一個名正言順,陪着爺爺白頭到老,共度一生的身份。”
“小姐,這……”簡嫂眼眶泛淚,聲音哽咽着,嘴脣蠕動了幾下。最後別開臉擦了一把熱淚,吸了吸鼻子說:“小姐,有您這句話,簡嫂我就心滿意足了。其實有沒有那個證,我都會陪着老爺子一直走下去!”
“絮兒!”這是姚飛龍第一次在姚紫菱面前喚簡嫂的閨名,簡嫂聞言渾身一顫,眼睛裡流露出難以置信的激動。姚紫菱知道接下來沒有她的事了,這兩個人需要一個空間。
“我困了,先上樓睡了。”姚紫菱含糊不清丟下這句話,飛快地爬上了木質樓梯,拐進了自己的臥室裡。泡了個熱水澡,姚紫菱躺在自己許久沒有光顧的軟牀,發出一聲舒服的呢喃聲,緩緩地進入了夢鄉。
翌日,姚紫菱起牀後,坐在餐桌邊,發現兩人之間像往常一樣,忍不住蹙眉狐疑地來回在兩個人臉上搜尋着,努力想要看出有什麼進展。昨晚上不清楚兩個人說了什麼,姚紫菱真心希望,兩人可以攜手一生。
“你看什麼呀?”姚飛龍喝了一口豆漿,拿起了晨報,簡嫂嫺熟的將老花鏡遞過去。姚飛龍頭也不擡地伸手接過去,默契十足,彷彿兩個人是相伴了幾十年的老伴。
“啊,哦,沒事。”姚紫菱心不在焉的攪動着荷包蛋,心底開始狐疑,難不成被她弄巧成拙,好心辦成了壞事?不是吧?姚紫菱一骨碌坐直了身子,乾咳一聲說:“那什麼,兩位老人家,您來打算什麼時候舉辦婚禮?”
此話一出,姚飛龍拿着報紙的手抖了抖,簡嫂裝便當的手更是晃了一下,筷子險些滑落。三秒鐘過去了,十秒鐘過去了……姚紫菱看着同樣保持緘默的二人,禁不住苦着臉說:“我錯了行不行?我不該好心辦壞事,我真的沒有什麼別的想法,就是看你們兩人郎有情,妾有意的,偏偏跨不過去那道檻,我馬上要去巴黎,這少說兩三年,萬一我資質愚鈍要待個三五年,難不成你們兩個就一直不挑開嗎?我又不是那種死腦筋,鑽進錢眼裡的小輩,我……”
“小姐,那個,我和老爺都想好了,我們找個時間直接領證,至於婚禮什麼的就不需要了。”簡嫂遲疑了一下,擡起滿是紅暈的臉蛋,很是難爲情地說:“而且除了小姐您直到,我們不打算公開……”
“絮兒!”姚飛龍坐不住了,乾脆放下了報紙,嚴肅地看着她說:“昨晚上明明不是這麼商量的,既然紫菱這孩子有這番孝心,我也不願意如此委屈你,這婚禮自然還是要辦得。”
“就是阿,我都拜託依依姐幫你們設計婚紗禮服呢!”姚紫菱迅速地接過話頭,不給簡嫂拒絕的機會:“依依姐就是秦氏那個一手創立了sto品牌的設計師,大師級別的人咧,我都打好招呼了,你們可不能不給面子!”
“呵呵,乖孫女做事越來越妥當了。絮兒,我看我們就依着紫菱這孩子的心意,由着這丫頭去折騰。我們都老了,應該要安享晚年了。”姚飛龍無限的感嘆,伸出手拍了拍簡絮的手背,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光暈。
“哎,我都聽老爺子的。”簡絮眼眶再次瀰漫着霧氣,垂着頭答應一聲,姚紫菱清晰的看到一滴淚珠滾落在她手背上姚飛龍的手背,鼻子一酸,姚紫菱別開臉擦了擦眼淚,努力漾起一抹喜悅之色說:“那就說定了!”
秦朔風這邊也把手頭上的工作提前完成,並且進行了交接。而令衆人大跌眼鏡的是,秦朔風竟然破格將曾經那個跟同事說一句話,都不敢擡頭的,被稱爲豬頭三的朱成帆提拔爲執行總裁!並且已經不問世事的老董事長秦志堂,這一次竟然也出席了會議,表明了對朱成帆的支持。
這讓一直備受煎熬,坐在執行副總裁數十載的秦冠陽,心底頗爲不舒服。不過他是個孝子,對於老父秦志堂還是尊敬的,因此那一瞬間的不悅迅速地消散,點頭表示贊同。
朱成帆已經今非昔比,他自從被秦朔風安排進了廣告部,已經令毫無建樹的廣告部業績呈直線上升,上個月底廣告部爲公司的創益,竟然遙遙領先於銷售部門!朱成帆也不見了昔日的畏首畏腳,周身流淌着成功人士的韻味,讓曾經狗眼看人低的小白領們大喊悔不當初。
阮依依接下了姚紫菱的單子,便開始着手設計婚紗以及配套的西服。考慮到兩個人年齡的差距,阮依依蒐集了很多資料,忙得不可開交。與此同時,新品發佈會更加臨近了。
齊樂梅已經正式與秦氏簽約,每天往返於攝影棚,以及各大景點拍攝宣傳照。忙碌之餘,齊樂梅仍然不忘記對嚴立帆展開追求攻勢,經常利用空暇時間,打着a大名義,對a市陸軍駐地進行探訪。
不過嚴立帆基本上都沒有露面,這讓齊樂梅很是失落。再加上導演似乎不滿意齊樂梅的笑容太過虛假,不停地要求重新拍攝,齊樂梅不得不暫時放開對嚴立帆的追求,把精神都放在了拍攝上。
今天需要拍攝的是一組海景,拍攝地點選在了a市西海岸。經過一整個上午的緊急拍攝,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導演終於大發慈悲讓衆人去用餐,同時可以休息兩個小時,再進行下一組拍攝。
齊樂梅吃膩了盒飯,便戴上了墨鏡,走出了西海岸。旁邊是一家大型的遊樂場,遊樂場附近有一條美食街,旁邊就是這個區域的鬧市區。齊樂梅本來是打算找家餐廳用餐的,一晃神,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了一家店,她來不及深思,飛快地過了馬路,緊跟着進了那家店。
進去的時候逛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嚴立帆,齊樂梅禁不住失望打算離開。就在這個時候試衣間的門打開,阮依依穿着卡通t恤走出來,對着穿衣鏡看了又看,似乎很是滿意。
齊樂梅瞥了一眼阮依依今天的穿着,七分的果藍色短褲,米白色的帆布鞋。加上身上這應該是店裡新品的卡通t恤,看上去真的不像是二十五六歲的孩子他媽,更像是剛剛畢業的高中生一樣清純。
其實齊樂梅一直很難理解,阮依依這麼一位成功的事業型白領,怎麼會喜歡穿這類衣服。她從進入秦氏那一天開始,就沒有看過阮依依穿過任何別的成熟風韻的衣服。雖然不得不承認她的確很好看,很適合這個類型的衣服,不過齊樂梅忍不住會嫉妒的在心裡腹誹:裝嫩!
“阮總監,真是巧啊,在這裡看到您。”齊樂梅漾起一抹自以爲美不勝收的微笑,踩着六公分的高跟鞋,很想要居高臨下地俯瞰着阮依依。只可惜阮依依天生海拔近一米七,哪怕穿着平底鞋,依然可以和齊樂梅平視。
“媽媽,你看我的……”阮小天換好了t恤,衝出了試衣間,興沖沖地走出來,一眼看到了齊樂梅。聲音戛然而止,乖巧地走過去,拉着阮依依的手說:“媽媽,你遇到熟人了嗎?”
“是蠻巧的。”阮依依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低頭摸了摸阮小天的腦袋,笑着說:“媽媽公司裡的簽約模特,寶貝,看樣子你很喜歡這套親子裝?嗯,等看你……”
試衣間的門再次打開,齊樂梅蹙眉看過去,眼睛當即直了!只見威武冷酷的嚴上校,穿着和阮小天、阮依依同色系的卡通t恤,身上穿着米色休閒長褲,朝着她走來!
“嚴……立帆!”齊樂梅眸子裡閃過一抹喜悅,眉眼間的笑容真實了許多,脣角不可抑制的漾起了溫柔的弧度,幾乎是歡喜地想要撲過去。
“爸爸!”阮小天雙眸一亮,歡呼一聲,直接撲進了嚴立帆懷中。嚴立帆見狀立刻蹲下身,一把抱起了阮小天,英挺的臉上露出一抹淺笑:“小天慢點,不要摔着了。”聲音磁性卻不失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