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在家裡，方益志都不太管這種趨向於利益結合的事情的，他很自然的就看向了兒子。
這一方面，兒子要比他好得多得多。
方浩偉笑吟吟的，他沒有直接扭頭看賈校長，而是先看向了小妹。
“寒寒，你什麼想法？”方浩偉輕聲問道。
確切的說，方夢寒對十一中的印象不太好，就因爲發生了郝大鵬那件事情，讓她心裡總是有個疙瘩。
賈校長也是知道這一點，他一看方浩偉詢問方夢寒本人的意見，心裡就預感事情和自己想的有出入了，結果可能不會太好。
他就像說點兒什麼，讓方夢寒同意了這件事情。
於是，趕在方夢寒開口之前，賈校長開口了。
“方夢寒同學，不可否認，學校裡的確是有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可人總得往好的地方看，其實你在學校裡這幾年，也認識了很多很好的同學、朋友對不對，有一些老師對你也是很好的……”
他說的情真意切，看來真是舍下了一張老臉了。
好不容易等他說完了，黃靜馨許是真的被感動了，衝動的張口就要答應下來，被眼疾手快的丈夫給拽了一下衣服，她瞪了丈夫一眼，就不說話了。
方浩偉笑容就沒斷過，賈校長說的沒錯，光明背後總會有黑暗的影子，要不然拿什麼去襯托光明？
所以，在哪裡都會有不愉快的一角，這也是當初發生了郝大鵬劫持妹妹那件事情之後，方家人再三考慮沒給妹妹辦轉學的一個重要原因。
去了哪裡都差不裡的情況，十一中的師資力量在博城來說還是排的上前三的，既然這樣，又何必再折騰一遍，對妹妹也不好。
至於妹妹現在的心裡是怎麼考慮的，她會不會答應，方浩偉就不去摻和了，也不會把他自己的意志強加在妹妹身上。
如果妹妹答應了賈校長的請求，那他會盡可能的給妹妹爭取一些好處。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免費的午餐，學校用妹妹的事去宣傳，達到了他們的目的，那麼他們就必須同等價值的付給妹妹應得的酬勞。
當然，如果妹妹沒有答應，一切還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方浩偉也不會說幫着賈校長去勸妹妹。
方夢寒咬着牙很認真的想，這幾分鐘的事情對方家人來說無所謂，不過是喝一杯茶再倒上一杯茶的時間而已，打發個時間，怎麼樣都可以。
但對賈校長來說無疑就是一種煎熬，生怕方夢寒開口就拒絕了。
好在方夢寒沒有拒絕。
她說：“我願意給學校做宣傳，不過……”
不過什麼，她沒有說出來，剩下的事情就該是方浩偉的工作了。
他給賈校長倒了杯茶，二人對飲了一杯，方浩偉臉上露出了很多人都熟悉的迷人笑容。
“賈校長，接下來該是咱們談談的時候了，我妹妹既然答應了可以讓學校用她的事情做宣傳，那就是我們都答應了，不過凡事都沒有免費白做的道理，對不對”方浩偉引導着他一步步進入話題。
賈校長早就考慮到這一點了，他也想好了自己要付出什麼，只要在界定的底線之內，都是可以答應的。
他就很痛快的點了點頭：“沒錯，什麼事都不可能白做，所以我們學校經過研究，特意給方夢寒同學一個公費出國交流學習的名額，另外就這次的宣傳，我們學校會支付方夢寒同學六十八萬的宣傳費。”
“才六十八萬？”方浩偉一愣，覺得少了，簡直是太少了。
前些日子剛買下一套沿街門房，全套手續都辦全就花了六十多萬了，這邊用妹妹的形象做宣傳，一共纔給六十八萬，也就區區一套沿街門房的價錢，還只是五十來個平方的那種，這也太便宜了吧。
至於楚國公費交流學習的名額就算了，雖然已經不在對妹妹單身遠行求學的事情做限制，但出國這個問題暫時還是接受不了，想來爸媽也接受不了。
而且如果小妹真想出國的話，那他們自己花錢也就是了，還用不到省那點兒錢。
方益志和黃靜馨夫婦倆倒沒有特別的感覺，自打家裡不再爲錢的問題發愁之後，他們夫婦倆就沒太有錢的概念了。
平日裡兒子和兒媳婦倆人在家裡討論股票的時候，也常常是以賠了幾百萬又賺了幾千萬，總體賺了幾個億等等這一類的單位來討論的，他們就更沒有這個概念了。
現在聽聽這‘六十八萬’，的確是很少很少。
賈校長就苦笑起來，他也想起來了，方家不是普通人家。
這六十八萬放到普通人家家裡，那絕對是一筆天大的鉅款。
就算是放在一箇中等家庭情況的人家，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款子，可放在方浩偉這個幾年前就已經冠上了‘億萬富豪’頭銜的人面前，似乎連一點零頭都算不上了。
“方先生，你覺得多少合適？”賈校長問。
方浩偉剛纔說那句話的語氣就讓他知道了人家根本沒把這點錢看在眼裡，覺得少了。
但他真不好再開口重新說個數字，他知道就算自己再加上個三五十萬，方家人也看不在眼裡，但如果自己加的太多了，學校裡又不可能拿出這筆錢，圖給自己落個灰頭土臉的醜樣，乾脆讓方家人自己開個價碼。
合適了就繼續合作，不合適也好聚好散，不傷和氣。
方浩偉掂量了一下，再考慮學校利用妹妹做宣傳後會有多少實際的收益，便算了一個大概的數字，給賈校長比劃了兩根手指頭。
“多了我也不要，兩百萬吧，正好我妹妹準備去京城求學，給她在那邊買套房子的價碼，賈校長覺得如何？是不是很划算。”方浩偉說。
賈校長直接想給他一拳頭。
兩百萬啊？你可真敢開口，一張嘴就把價碼翻了兩倍多，夠狠的！
賈校長是說什麼也不敢答應的，這個價碼遠遠超出了學校這次開會討論的上限，學校裡不會答應，自己就算是校長也沒用。
“太多了，方先生，你如果有足夠的誠意，咱們說個實在的價格，八十九萬，這是學校裡給的上限價格了，你覺得怎麼樣。”賈校長很無奈的說。
談判到了這種程度，他真爲自己悲哀。
主要是從頭到尾，整個談判就沒有掌握主動，實在是太丟人了。
可話說回來，如果方夢寒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那麼可能給個十萬二十萬的，這事就很痛快的答應了，也可能給個幾萬塊錢就能把這事給辦的穩穩妥妥的，但現實的情況是方夢寒的家庭不普通，甚至有些好的過分了。
方浩偉直接搖頭了：“才八十九萬，賈校長，你們學校也太沒有誠意了吧，這個數在京城裡連一套一室一廳的都買不起啊，不行不行，最少一百五十萬，你要覺得行，這事咱就這麼定了。”
“不可能，直接不可能，最多九十五萬，這真的是上限了。”賈校長故作很誠摯的說道。
至於是不是真的上限，鬼才他媽的知道。
方浩偉反正是頭一個不相信。
緊接着，方浩偉又說了個數字，和賈校長兩個人你來我往的一番提價再砍價。
方益志和黃靜馨看的有點兒發呆，方夢寒更是覺得腦子都不夠用了。
這真的是學校裡那位整天板着臉的校長嗎？
竟然也這麼市儈的和大街上的小攤販沒什麼區別，爲了一個價格東拉西扯的說的天花亂墜。
不過哥哥真的很強悍，竟然這麼坦然的和賈校長一再提價，還說的頭頭是道，條條分明，讓人都無從反駁，真厲害。
方夢寒崇拜的時候，方浩偉和賈校長二人終於達成了協議，以一百一十六萬的價格讓方夢寒給學校做宣傳，也就是拍一個勵志故事類的宣傳紀錄片。
當然，紀錄片中得大量提到學校有多好多好，學校到底給了她多大的幫助，她這個‘文科狀元’有多少是得益於學校雄厚的師資力量和不懈的培養，總之一句話，把學校的光輝形象給無限放大，把自身的學習天賦給無限縮小，形成一個一千二百目亮度的對比差，就好像白天和黑夜一樣，沒有學校就沒有她這個‘文科狀元’。
至於最後的效果如何，就用不着她去考慮了，方家人也不用考慮那個，只管等方夢寒拍完了這個紀錄片，然後拿錢就行了。
賈校長看起來很專業，還草書了一份協議，然後他會讓他製作成打印版本的，雙方簽字後正式生效。
拍攝紀錄片的事也刻不容緩，尤其現在很多家長都搖擺不定，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該報哪一所中學，學校就準備在最短的時間內拍完這個紀錄片，然後播出去，給這些搖擺不定的家長最後打一針強心劑和定心陣。
重磅出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