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宴會

透明清澈的玻璃碎片四處散落, 紅酒失去自己的容身之所,被孤單地遺落在地上,鮮紅如血。許久, 坐在沙發上的那個人影擡起頭來, 她理了理自己順柔的金髮, 表情瞬間又恢復成雍容華貴的伯爵夫人, 好似自言自語道:“綾, 出來吧。”

原本安靜無聲的房間傳來悉悉數數的響聲,竟從厚重的窗簾後走出一個嬌小的女孩子。此時,她的小臉上盡是驚慌無措, “小、小姨……”

醒來後我發現自己居然就坐在地上睡了一夜,四肢早已就冰涼得沒了知覺。

扶着牆, 我艱難地站了起來, 自己的這種樣子, 我不想讓任何人見到。

砰砰砰,敲門聲打破了寂靜的清晨。

“是誰……”話出口後卻讓我自己嚇了一跳, 乾澀沙啞得像年邁老人的聲音。我急忙清了清嗓子再次發問。

“是我,詩音。我可以進來嗎?”

“不行!”沒有經過思考的,脫口就回了這兩字。拒絕的意思太明顯,但我挽回不了已經說出的話語,“呃, 詩音, 我還沒穿好衣服。”

詩音感到自己的臉火辣辣的, “哦, 原來是這樣。”

“有什麼事嗎?”

隔着房門, 我明顯能感覺得到詩音很高興,“母親昨晚回來了, 她說,想見見你。一會你起來後就馬上來客廳吧,小影。”

“我知道了,洗漱完我就去。詩音,你先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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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第一次見面。我是葉影,見到您是我的榮幸。”我向查理斯夫人鞠身問候。

聽到我的問候她臉上的笑容愈加燦爛,她滿意的讚賞,“嗯,很好,真是個又乖巧又漂亮的孩子。”稍微頓了頓,又笑着望我,“就和照片上一樣。”

心裡猛地一驚,旁邊的詩音明顯緊張起來,皺眉忙道:“母親你也是昨晚纔剛回來的吧,想必肚子早就餓了。有什麼一會再說,大家先吃早餐吧。”

伯爵夫人笑了笑,“還是兒子體貼我。”

“對了,小影。伯爵他下午後也會回來了,晚上我想在這裡開個宴會,你會來的吧?”她笑眯眯地看着我,很親切慈祥。

我漠然地注視這一切,好厲害的女人,她在警告我?

我回了個標準的微笑,“當然,夫人。”

精美的盒子裡那套漂亮的無袖旗袍,高檔的絲綢裁剪成的短款。漆黑的裙身在右下部分卻繡了一朵殘缺的蓮,蓮花緊挨着裙邊像是被剪了一部分似的。那線是淡淡的金色,竟與我瞳孔顏色很相似。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卡片上的字:親愛的,你要打扮得漂亮一點哦,期待今晚的你。

是詩音,這廝?我嘆息,詩音的感情我又怎會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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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大廳我才震驚的發現,她說的宴會竟然是這種規模的?

看着滿滿的人羣,可以發現這是社會的上層名流與各種貴族人士的聚會,我搖了搖頭,真不該來的啊。剛轉身就驚覺一手被人拉住,“影?你想逃跑嗎?”

我回頭望着詩音,有些心虛,“沒啊,我想吹吹風再進去。現在進去太早了吧?”

詩音愣愣地看着我,“小影,你好漂亮。”

宴會前還是查理斯夫人讓人來給我化裝打理的,微長的碎黑髮被梳理到耳後,額前的劉海有些凌亂,被她們處理完卻有一些嫵媚的感覺。雖然只畫了淡淡的妝,但很多的細微處都處理得很好。說實話,專業人士就是不一樣,被她們這麼一弄,我突然間也覺得自己很有女人味了。

“呃,謝謝。”

一時無話,氣氛有些尷尬。

他咳嗽了一下,說道,“不早了,就等你一個了,我們過去吧。”

我點頭與詩音走入人羣裡,看着詩音熟練地與許多人打招呼,我突然覺得這樣的詩音很陌生。呵呵,我在想什麼啊?這纔是真正的詩音,他是屬於這個上層圈子的人。

“啊!小影,我終於見到你了。”突然間,一個金髮大叔飛撲過來緊緊抱住我。

他顯得很激動,我顯得很平靜。呃,是被嚇的。

他圍着我不停地評論着,“啊,果然很漂亮啊!”“和小時候好像啊!”也有許多我聽不懂的詞語,一連串連貫的英文讓我頭腦有些暈忽忽的。

“我好羨慕翔啊!”說完他又敵視着詩音,惡狠狠地吐出,“小子,我嫉妒你!”

我看着得意的詩音,一片茫然,“詩音。”指了指身上的這個怪大叔,問道,“是誰?”

詩音還在和那個大叔使眼色,“喂,老頭,離開我的影。”

“就不!”

“別逼我。”詩音眯了眯眼睛。

我怔怔地望着這一切,再次問到,“詩音,他是誰啊?”

“我爸。”

輕飄飄的兩字卻讓我覺得肩上的重量更加沉重了。

“雷林!”看到伯爵夫人華麗地出現,似乎一瞬間她也成了我心中的天使。那大叔一聽到她的聲音,立刻放開摟着我脖子的雙手,在一旁把手插進口袋裡,望着天花板裝無辜。

“這麼多客人,你也要注意點形象!”查理斯夫人生氣的訓道,期間還瞥了我一眼,讓我心驚肉跳的。

爲了挽回那些早就沒了的形象,我立馬恭敬地向伯爵大叔行了個禮,“查理斯伯爵,很榮幸見到您。”

他裝模做樣點點頭,“很好,一會不要太緊張。”

“緊張?什麼緊張?”

“這是你和詩音的訂婚宴會啊,怎麼,你不知道?”

什麼!詩音也愣住了,看來,我們都被矇在鼓裡。查理斯夫人靜靜地站着沒說話,她臉上始終是那付淡然不變的表情。

查理斯伯爵大笑道:“哈哈,沒什麼的。一會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微笑着就好。”

他還鼓勵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但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驀的,人羣裡一個熟悉的身影讓我心裡猛地一顫,我愣愣地望着那裡,真的是他!

我想過很多次我們再次相見的畫面,但是,從來沒想到會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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