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常老師,請喝茶。”
張鵬把王蓉的求職簡歷放到茶几上:“初七以後,咱們河東市水利醫院應該就是我的了。”
“奉公鄉衛生院的王升才老師已經同意去我的醫院上班。”
張鵬看了看明顯驚了一下的王有成和常愛:“我誠心邀請王老師和常老師去我的醫院上班。待遇同比址坊鄉衛生院上調百分之二十。”
“好,我們去!”
王有成率先同意了:“有一間帶獨立衛生間的宿舍就行,小蓉媽的腸道不好。”
“慢,我和老常的事不用急!”
常愛喝了一口水:“東朋他三弟,我家小蓉的工作怎麼說?小蓉的能力很強的,她能夠勝任板廠副總經理一職。”
“老常,小蓉眼高手低,你也不知道輕重嗎?”
王有成嘆了一口氣:“張鵬,讓你大嫂小蓉去址坊麪粉廠當廠長吧。”
“讓我這個省財經學校本科畢業的高才生,管理只有幾百人的址坊麪粉廠?”
王蓉臉上的怒氣一閃而過,她輕聲細語:“爸,你不要說話了,張總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成就,他一定能慧眼識英才。三弟,我十五以後再去上班吧,過年忙啊!”
“當廠長?”
張鵬差點一頭栽倒,他強顏一笑:“大嫂,你先去板廠辦公室幹幾個月吧。”
“讓我去板廠辦公室當主任,東朋,咱們走!”
王蓉憤而起身,她長嘆一聲出門而去:“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也!”
張東朋站起身,他一臉尷尬:“老三,你別介意,她不一定是你大嫂。王蓉拿我當備用的男朋友。”
王有成和常愛淡然起身離去。
“大嫂,板廠申總的月工資一千二百人民幣。”
張鵬送客到他家大門外:“將軍都是從士兵幹起的。板廠辦公室的一般文員,月工資三百,這個工作崗位的競爭很激烈,只有今天晚上,這一晚的考慮時間,過時不候!”
王蓉吐了一口唾沫,她很不屑。
第二天,大年初四,親朋好友互相串門的日子。難得又是一個晴天。
吃過早飯沒有多久,深思熟慮了一夜後,王蓉騎着自行車從址坊來到張村。
幾分鐘後張鵬家門前大街上,“張總,我想明白了,我要在工作中證明自己。”
王蓉和張鵬握手:“板廠辦公室的一般文員,我幹。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好,很好!”
張鵬不想放棄王蓉這個曾經的雨省財經學院的學生會主席:“大嫂,你初六去板廠上班吧。”
“小鵬,我忘記給你說了。”
邊站着的張父有點不好意思:“我把這個崗位許給你那六個遠房表兄或表姐了,我建議他們六個竟聘。他們今天應該會來咱家竟聘。”
“二叔,木有事。”
王蓉把張父袖子上的那一點灰尖拍掉:“我和他們竟聘,我讓他們輸得心服口服。”
上午九點多啓新板業的常務副總經理李菲帶着年前,張工結婚那天,沒有來張村,板廠的幾個中層領導來張鵬家串門。
上午十點啓新地產河東公司的張東峰經理,和址坊麪粉廠的趙五灃廠長先後帶着人來到張鵬家串門。
張鵬這貨纔起來,外地的公司不說了,他這個老總應該到申明娟總經理、張東峰經理、趙五灃廠長三人家裡串串門。或許張鵬還應該去老杜頭的小院子裡坐一會。
上午十點多,六個張鵬以前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的表哥或表姐先後來張鵬家串親戚了,他們這是來竟聘那個板廠辦公室文員的崗位。
自古以來就是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聞!張母把這六個人讓進張鵬家前院熱情招待。
張鵬讓這六個錯過張村招聘會的大專生先等着,他要招待李菲、張東峰、趙五灃等人。
等到中午十二點,杜涵煙沒有來。牽着不走,打着倒退,沒事找抽型的張鵬躲到他家前院南屋,他的狗窩中。
張鵬這貨用固定電話,分機打杜涵煙的手提電話:“涵涵,涵,你腫麼木有來?我想你了,想你想得睡不着覺。”
“我也想你了,我昨天晚上夢到你了。”
電話那頭的杜涵煙哭了:“親愛的,我爸,我大伯和二伯來河東了,我準備下午去找你。”
“別,涵涵,你別來了。”
張鵬滿腔愛意溢了出來:“我怎麼捨得讓你奔波,我初六就去河東了,再見!”
張鵬掛斷電話,他拍了下自己的臉:“你這個渾蛋!”
下午三點多,張鵬家後院客廳,張鵬已經喝得半醉了。
“五灃哥,老闆太年輕,他划拳不行。”
張東峰的棉襖已經脫了:“來,咱倆接着懟。”
另外一邊,地產公司和麪粉廠這兩幫人也正鬥着酒。李菲偶爾與王蓉或張娟碰一小杯拉菲。
就這時,張鵬家後院大門前的南北大街上突然響起了淒厲的警笛聲。
“菲姐、東峰哥、五灃哥,你們招呼着大家繼續喝。”
張鵬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這時,張鵬家後院北鄰居季節淨家大門口,季節淨的老婆劉二梅帶着她和季節淨七歲的女兒季招弟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在大街上哭訴着。幾輛閃着*的警車停在不遠處。
河東市,河東區公安局刑事偵查一隊,隊長趙得立帶着一羣警察拉了一條警戒線攔住了季節淨家的大門。
然後趙得立帶人去季節淨家勘查現場。季節淨家大門口附近站着不少張村的村民,他們低聲議論着。
兩分鐘後,張鵬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兩個多小前,一個人在家玩耍,季節淨的女兒季招弟無意中,在她家堆放乾草的木棚中發現了季節淨的屍體。七歲的季招弟哭着叫來了她奶奶。
大年初二去頂城市煤窯的季節淨竟然死在他家的木棚中,季招弟爺爺給址坊鄉派出所打電話,他一口咬定她兒媳婦劉二梅害死他兒子季節淨。
於是趙得立就帶着人來了,一個人去外村串親戚的劉二梅也纔回來不久。張鵬知道重男輕女並且家裡很窮的季節淨經常打罵瘦弱的劉二梅,但劉二梅應該不至於因爲這殺害季節淨。
張鵬他搖搖頭,他準備回家繼續喝酒。季節淨很可能是因病死亡。
“我家節淨有心絞疼,他初一晚上不但喝了不少酒,而且還忘記吃藥了。”
劉梅擤了一把鼻涕:“半夜時節淨胸口疼,我才喂他吃了兩片丹蔘。然後我家節淨疼痛緩解後就睡了。”
張鵬停住腳步,他冷笑一聲,又嘆了一口氣。
張鵬心說,丹蔘片不能緩解心絞疼發作時的疼痛,劉二梅說慌了,她在隱瞞什麼。
“初二早上我睡後發現節淨已經涼了。”
劉二梅大哭了幾聲,她抺了一把眼淚:“我害怕嚇着睡在東屋的招弟,又是大過年的,就把節淨抱到了木棚中。”
張鵬暗中冷哼一聲。季節淨一百七八十斤,死沉,死沉的,死人更沉一點。你應該不到一百斤的劉二梅抱得動季節淨的屍體嗎?你應該說把季節淨的屍體拉到了木棚中。靠,還有姦夫!
“節淨,你的心真狠,你竟然撇我們孤兒寡母走了。”
劉二梅放聲大哭,她撲倒在季節淨的爸爸腳下:“爹,我想着過了正月十五,再給您說節淨走了,大過年的,我怕您老人家傷心,才說節淨初二去頂城市煤窯了。”
這時兩個男警察擡着一副擔架從季節淨家出來了,跟在他們後面的趙得立看見張鵬了。
“張少尉,過年好!”
趙得立和張鵬握手:“張少尉,你是學醫的,劉法醫說這個人確定不是死於心肌梗塞,但他又象是死於心臟驟停。很奇怪!但應該不是刑事案件。”
“張少尉你好,我是市法醫科的劉一安。
”一個*外罩着白大褂的男警察和張鵬握手:“張少尉,麻煩你檢查一下屍體,我有點拿不準。”
礙不過面子,張鵬又是武警,他和劉一安握手後,走向擔架上,季節淨的屍體。
“節淨叔不是死於心肌梗塞。”
張鵬看了看季節淨屍體的後背和他的頭頂:“季節淨更不是死於心臟驟停。”
“二梅嬸,過了!對不起,我是武警。”
張鵬往季節淨家走:“我去看看現場。”
“張鵬,你什麼意思?”
劉二梅欲拉住張鵬:“警察不準備立案了。我家節淨就是死於心肌梗塞,心肌梗塞發作四分鐘後,就是在醫院也救不過來。”
季節淨家大門口附近,看熱鬧的不少張村的村民發出了噓聲,靠,小學畢業生,劉二梅農婦的醫學知識很淵博啊!
“久病成醫你們不知道嗎?”
早不哭了的劉二梅雙手掐腰:“爲了給我家節淨治心臟病,我看了很多醫書。”
這時劉二梅的女兒抱住她爺爺的胳膊:“爺爺,夜裡我想和你睡在一起,東屋冷!”
“二梅嬸,你家院子裡髒,很久沒有打掃了,可能是因爲你心情不好。”
站在劉二梅家門口的張鵬一指劉二梅家東屋窗戶:“母女連心,天寒地凍,你讓招弟一個才七歲的小女孩,一個人睡在這個窗戶上釘的朔料布,快爛光了的東屋中。劉二梅,加上你不打掃院子,說明你的心沒有在這個家裡。”
“怎麼了,我的心不在這個家裡怎麼了?”
劉二梅冷笑一聲:“季節淨嫌棄我給他生個女兒,他每次喝酒後,都把我打個半死。如今他心臟病發作死了,我再走一步合情合理。想讓老孃給季節淨守節,門都沒有。”
看熱鬧的不少張村的村民都點了點頭,他們都同情劉二梅,認爲劉二梅應該改嫁。
“小鵬,你大嫂她們幾個等着竟聘呢,你在這裡幹什麼?”
張母瞪了張鵬一眼:“給我回家去!”
“老闆,回去喝點肚絲湯,解解酒。”
警戒線已經撤了,早就出來看熱鬧的李菲抱住張鵬的胳膊:“我們也該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