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繁華異常,鱗次櫛比的店鋪外都有一個小廝站在門外,吆喝着給自家店鋪拉客人。
她剛剛停在一家成衣店外,一個小廝立馬上前,笑盈盈道:“客官,您去裡面看看,我們店裡衣服款式新穎做工精細,保證您喜歡。”
她朝小廝一笑,走進店裡。店鋪裡有不少小廝,正在招呼着買衣服的客人。
“這套有沒有小號的?”她指着牆上掛着的一件衣物,輕聲問道
小廝看向牆壁上掛着天藍色錦袍,錦袍上面用銀色絲線鏽出幾朵雲紋,衣服一共有兩件,除了外袍外,還有一件白色裡衣。
“啊喲,客官,你眼光正好,這件衣服可是我們老闆娘親自做的呢。”小廝誇讚道
她以爲小廝是誇讚自家老闆娘,失笑着搖了搖頭。
“這件有沒有小一點的?”她指着藍色錦袍旁邊的黑色錦袍道
小廝眼睛咕嚕嚕轉了轉,一時間不知道她要哪一件,還是聰明誇讚着自家衣服一番,這纔回答道:“公子,這衣服是孤品,要是您喜歡,我可以給你改改。”
她點了點頭,又指着不遠處一件淡粉色衣袍道:“這件給我看看。”
小廝麻利把衣服拿下來,遞給她,滿臉笑容道:“公子,您看看。”
淡粉色衣袍上繡着朵朵粉色桃花,衣服上還散發着淡淡的香味,她眼神裡出現一絲扭捏。
前世自己常年男人打扮,再加上用了一些特殊手段,讓人一看就相信自己是個真男子。可重活一世,她居然有些想穿穿女兒家的衣服。
“你們老闆娘在嗎?”她問道
小廝不明所以,還是客氣答道:“在後院,我這就去給客官請來。”說完,小廝走進後院。
等他出來,身後跟着一個身穿苗條的妙齡女子,女子是典型江南女子,身上穿着一套嫩綠色的衣袍,一顰一笑都散發着溫柔的氣息。
“客官,這就是我們的老闆娘。”小廝滿臉笑意介紹道
女子對着她微微一笑,道:“不知道客官想要那種衣服,可以給我說,我幫客官挑選。”
白伊一愣,她這話似乎是把自己當做來找茬的了?
“在下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是希望姐姐能幫我把這些衣服改小一點。”她客氣說道
老闆娘掩嘴低笑,對着小廝道:“把那些衣服送到後院來。”說完,率先走進後院。
白伊跟着她到了後院,女子朝她羞澀一笑,道:“小妹妹你年紀這麼小,怎麼會想到去買男裝?”
白伊微微一笑,道:“姐姐看出來了,我也不瞞你,我家世代習武,常年都以男裝示人,現在想改也改不了了。”
女子輕笑兩聲,伸手替她量了下尺寸,開口道:“這衣服要幾個
時辰才能改好,妹妹等得及嗎?”
她急忙擺了擺手,道:“不急不急,麻煩姐姐了。”
說完,小廝便拿了衣服來了後院,她出了後院,又要了些粉色紗幔和幾套牀上用品,付了定金後,被小廝熱絡帶出了店門口。
日頭漸漸有些大,但卻沒有夏季那麼炎熱,她朝專門賣江湖用品的南城走去,買了一些江湖必需品,揹着不大不小的包裹去了菜市場,買了油鹽和大米,付了定金,叫小廝送到碼頭,這才趕回成衣店。
等趕到成衣店,小廝急忙迎上去,高興道:“公子要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只是東西有點多,不知道公子住在那裡,我們給你送回去。”
她走進店裡把剩下的錢付了,這才抱上自己地址。小廝見她不是本地人,當下更是熟絡給她說着本城的事情。
小廝駕着馬車把她帶到碼頭,她下了馬車,指着自己木船道:“把東西搬到上面。”小廝急忙答應一聲,麻利把幾個大包裹放在上面,這才道:“公子,都放好了。”
她給了小廝了點小費,小廝笑着接受,又叮囑了她幾句,這才駕着馬車趕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一輛馬車停在她身邊,下來一個小廝道:“公子,您要的東西。”
她叫小廝把東西搬到船上,把剩下錢付了,又給了小廝點小費,小廝高高興興離開了。
等做完這些,已經是傍晚,她在碼頭小販那裡買了些燒餅,這才划着船趕了回去。
木船上面放滿了東西,河水也幾乎漫到木船的中央,白伊嘆了口氣,有些肉疼,這些東西花費了自己八十兩銀子,她大半年辛辛苦苦以來抓的毒物賣得銀錢,已經只剩下二十兩,而賣魚的那些,都給了小廝做小費。
等到回到桃花村,已經是子時,她靠着火摺子把東西搬進樹洞裡,這才沉沉睡了過去。
已經過了晌午,白伊這才伸了個懶腰起牀,身下是軟綿綿的被子,身上蓋着的是帶着清香的蠶絲被,難怪一向不會睡過頭的她今天睡了個大懶覺呢。
她坐起身,想到自己前幾天安排,拿起在南城買的江湖用具,開始僞裝。
很快,銅鏡裡多了一個偏偏公子,他穿着白色錦袍,手上拿着一把摺扇,白皙的脖子上多了一個喉結,眉毛變成了劍眉,多了些男子氣概。
她輕咳一聲,聲音多了些中性,加上自己模樣變成了十五六歲的少年,正是出於變聲器,就算聲音陰柔了點,也沒有人會懷疑自己。
吃過早飯,她拿着秦秋留給自己的匕首上了山。事情過去兩年了,那些人肯定以爲自己早死了吧,她這次去,是想起看看蘇敏。
想到在一年前,不斷有風箏飛進後山,風箏上面剛開始放着治療燒傷藥草和幾個土豆,後來就只有地瓜,她就心生感動。除了三姐,誰還會這麼做?
只是到了開春,她還是沒有像那個黃大仙說的那般走出去,很多人都以爲她死了。風箏在開春
後沒多久就沒有了,不知道是蘇敏死心了,還是被盧氏發現了。
站在山頂回頭,見大樹上盡是風箏架子,白伊忍不住苦笑。她應該已經出嫁了吧,村裡十四五歲的人成親也是常事,況且她已經十六了,她這次去,只是想去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輕車熟路繞過村民,他走到桃花村路口遠處,裝作是剛剛進村樣子。
時不時遇見了村民,臉上始終掛着苦笑,一副遇到困難的樣子。他身邊已經聚集了不少村民。
他朝四周的村民行了一禮,客氣問道:“不知道這裡可是桃花村?”
“是。”一道聲音答道。她擡頭,見來人是劉嫂子,頓時朝她微微一笑。
劉嫂子相比其他村民,顯得更加鎮定,彷彿見慣大世面的模樣。
“不知道小哥來我們桃花村有什麼事嗎?”劉嫂子和藹問道
白伊嘆了口氣,一臉禿廢道:“我本是省城一個富貴人家公子,爹爹走南闖北做生意,看我年紀不小了,就有意讓我接手生意,只是第一次出遠門,就遇到這樣的事。”
其他村民臉上閃過了然,劉嫂子安慰道:“不礙事不礙事。”說完,有些試探問道:“不知道小哥是遇見了什麼事?”
白伊淡淡笑了笑,他們認不出自己了?也是,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兩年,而且自己如此穿着在村裡算是華麗,長得高了不少,行爲舉止又像是城裡人,難怪他們會相信。
她故作遲疑看了看劉嫂子,嘆氣道:“都是怪我貪玩,叫夥計們先走,等我要找他們時,卻發現怎麼也找不到了,最後不知怎麼的就睡着了,等醒來就在那條河邊。”
說完,他用手指了指村口不遠處河流,還故作懊惱道:“當初我就應該和他們一起走大道,不應該貪玩來這支流,要不然早就到了。”
四周村民臉上表情已經變了,白伊故作驚恐道:“當初我和小廝在船上,打算看看這裡風土人情,卻不想莫名其妙睡着了,等我醒來,小廝和船都莫名其妙失蹤了。”
“你說的那條河流是不是後山?”一個村民驚恐問道
白伊故作疑惑道:“什麼後山?我只知道他們是走那條河流。”說完,她指了指村東那一座山,接着道:“就是那座山後的河流,我知道那裡有條支流通往桃花村,想着來看看這桃花村是否如同書籍上所說的一樣,卻沒想到遇見這樣的事。”
要是當初沒有這個支流,原主在後山被淹死後也不會隨着水流到了村裡,那麼村裡的人肯定不知道她已經死了。
白伊微微惆悵,繼而臉上故作染上憤怒,道:“肯定是那個狗奴才想置我於死地,這才故意把我丟下船,想把商船上的貨物賣掉後,去過紙醉金迷的生活。”
這些樸素的村民那裡知道大戶人家的爭鬥,誰也沒有去接他接下來的話,只是心裡對剛剛他所說的話多少存在着恐懼。
(本章完)